第26章 揭开面纱
如果要对付达到特级的咒灵的程度, 只是lv10的普通人水平，即使有着技能和异能力辅助, 还是让人觉得不够踏实。
七宫诚查看了自己的生存点，因为他没有在这个事件上费心，所以数值加加减减，在现在的面板上，小数点前只剩40。
——还是不够。
他将其中的30用来提升等级，于是，等级由lv10→lv13（健康的普通人）。
看着属性栏里多出来的“健康”二字形容词, 七宫诚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嘲讽。
周六，天气阴沉。
七宫诚打车来到英集少年院的附近。
现场的情况令他微微眯起眼, 整个地方被一层暗红色的屏障笼罩，将那只咒胎与外界隔绝起来。普通人看不到这种特殊的遮蔽, 而在昨天他观察的时候，那只咒胎的强度已经是普通人都可以用肉眼看清的程度。
周围拉起了警戒线，禁止无关人员出入。应当是隶属于咒术师的官方组织——窗。七宫诚在学习运用自己这双眼寻找咒灵的过程中，也时常会看到他们的成员出没在咒灵活动的范围。
看来这次要跟咒术师们抢人头了。七宫诚缓缓叹了口气。
少年院门口外, 戴着眼镜的伊地知洁高面色苍白, 视线不安地四处张望。
在他面前，是即将进入少年院的高专一年级成员，一共两男三女，就是这一届学生的完整配置了。相比以往，算是人数最多的一届。
“进入以后, 如果发现无法应对, 就一定要从里面撤退。”伊地知洁高嘱咐道, 少年院内部的咒灵强度他再清楚不过, 上面怎么能让这些只有一年级的学生来。
这分明是……让他亲手把学生们带去送死。
“我们知道了, 伊地知先生不用担心。”也许是看出了男人的进退两难，虎杖悠仁弯眉露出阳光的笑容说道。
“不管是什么咒灵，统统只要杀掉就好了。”钉崎野蔷薇转动着手里的咒具，说道。
“是我们去做任务，你怕什么？”菜菜子和美美子站在一起，毫无紧张感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修好的指甲。
伏黑惠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神色中对于进入少年院也是笃定的模样。
“那……”伊地知洁高的表情还是有些挣扎。这些孩子，真的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东西吗？
“您不必犹豫了，是有五个人还在里面吧。”虎杖悠仁说，“请让我们尽快进去吧。”
而此时，另一边，七宫诚抬头看着自己面前暗红色帐幕，双眼里特殊的符号互相叠加流转，发出蓝色的荧光。
虚幻的“瞳”从他的眼睛里升腾而起，在距离皮肤大约1cm的位置浮现，扩大成仿佛齿轮一样的圆形，随着他的使用内外圈发生不同速度的翻转。
原本拒绝其他人员进入的“帐”悄然破开了一人大小的口子，七宫诚抬步走了进去。
在刚刚，他运用双眼欺骗了“帐”的感知，让它误以为自己完整地覆盖了这片地区，实际上却有了缺口。
深红的帐在他身后关闭。
看着走廊里蠕动着的咒灵身影，七宫诚的眼睛内光华流转。
这些咒灵的智商不高，稍微扭曲一下视角，就会陷入自相残杀。
神之义眼的视觉支配效果并不会在那些咒灵的身上留下任何残秽。即使后续有咒术师来检查，也不会发现属于七宫诚的任何痕迹。
他漫步在走廊里，逐渐往里深入，身上纤尘不染。
因为“围观”过窗的成员工作，对于自身的情况，七宫诚也有了一些理解。
在他获得神之义眼，能够看到咒灵的那一刻，身体就被改造成了咒术师。运用双眼也可以看到自己身上肢体内咒力细微的流动。
因此，当七宫诚像往常一样动用“八刀一闪”这个技能时，咒力就会流出，在咒灵的身上和现场留下残秽。
如果作为来“抢人头”的野生咒术师，当然最好不留下任何痕迹。因此这个技能暂时被他束之高阁。
七宫诚戴上外衣的兜帽，并往下拉扯它的边缘。这个衣服样式宽松，帽子容量很大，加上口罩的遮挡，将他整个人的样貌都遮掩得严严实实。
进入“帐”中之后，五个少男少女顿时发现这个帐幕的通路被关闭了。他们彻底困在了由这只孕育中的特级咒胎形成的半完成领域之中。
伏黑惠发动术式，制造出一黑一白两条玉犬。
原本对外表现高冷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女孩顿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它们好可爱。”菜菜子说道。
“看起来毛茸茸的，我可以摸摸它吗？”美美子发出疑问。
“啊，可以的。”没想到她们会询问这个，伏黑惠慢半拍说道。
“摸起来确实很舒服。”虎杖悠仁已经上手了，娴熟的手法让玉犬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喂，你们都认真一点啊，”钉崎野蔷薇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加强警戒，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她面色略凝重地观察着周围的场景，四处都充满了令人不适的咒力气息。
在祓除了入口处的几只咒灵之后，菜菜子说道：“我们不如兵分两路吧，这样的速度会快些。”
“可是，这只咒灵的等级太高了，如果分开，反而可能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伏黑惠拒绝道。
在遇到少年院内死去的人类时，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都露出一些惋惜的神色，而伏黑惠的模样却有一种倔强。
“这次营救任务其实没有意义，”他说，“我会不平等地拯救他人。而这些曾经做过那样事情的人渣，压根没有获得救助的资格。”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有觉悟的嘛。”美美子看着黑发刺猬头的男生，面露赞赏。
虎杖悠仁看着自己的好友，他奉行的是会努力拯救所有人的信念，这是爷爷给他的寄托，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然而他并没有试图去说服伏黑惠，因为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理想和原则，并且为之而努力。作为好友，他不会对他人选择的路指手画脚。
越是深入这个地方，五个人的神色就愈发凝重。
特级咒灵绝对不是他们现阶段就能够对付的，只能更加小心地前行。
“真奇怪，按照理论来说，明明是越靠近中心的地方，咒灵的浓度会更高，但是为什么这里却空荡荡的？”钉崎野蔷薇皱起眉头。
伏黑惠同样对这件事有些不解。
“说不定，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美美子猜测道。
“这里没有任何人咒力的残秽。”伏黑惠说。
对于这种反常的情况，所有人都提起了警惕之心。
视线里膨起了一道残影，随着一声巨响，白色的玉犬重重地撞在墙壁上，被贯穿了要害，化作一道轻烟消失了。
而所有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冲散了队形。
能力差距太悬殊了，根本看不清它的动作，又何谈反击？
钉崎野蔷薇与菜菜子、美美子一起，被这巨力的冲击直接打入了下层的空间，地面诡异地闭合，彻底将他们分隔开。
在所有人包括特级咒灵都不曾注意的角落，七宫诚就站在那里。
明明没有任何障碍物遮挡，他们却都忽视了这个人的存在，仿佛根本看不到对方一样。
这些学生都是性格很好的少年啊，希望他们能意识到自己实力不足，尽快离开这里。他旁观着战斗，静静地想。
他们头上的名字都是荧光粉的配色，或许也都是五条悟的学生。他怎么会让学生来参加这种必死的任务？
想到那个男人曾经用咒灵来“测试”自己的那次，七宫诚眉头微皱。
思索间，在虎杖悠仁的坚决拒绝之下，伏黑惠强忍着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愧疚感，疯了一样地往外跑，试图离开这个领域，尽量快地搬救兵来。
只剩下自己在这里了，虎杖悠仁抹了一把被咒灵锤击头部造成的鲜血，忍受着疼痛，面向它的眼中毫无惧色。
七宫诚根据他们的对话，结合自己的双眼观察，获得了“虎杖悠仁体内封印着特级咒灵、关键时刻可以爆种”的信息。
他看着那孩子狼狈地躲避，因为自己体质并不强，相比起能跑动这么久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咒术师根本比不及，所以没有冒然动手，只是暗中干扰着那只特级咒灵的视觉，让它无法击中那个粉发少年。
然而，一两次的帮助还可以，时间一长，不管是那只咒灵还是虎杖悠仁，都隐隐察觉到了违和。
虎杖悠仁没有去管为什么咒灵屡次都击不中自己，而是想办法反击对方。
他将咒力凝于拳头之上，用尽了全力击中对方。
然而，能让普通人倒飞出十米的力量，落在咒灵身上，根本让它纹丝不动，反而嘲笑般地抬起类似头颅的部分，癫狂地左摇右晃。
在下一秒，它毫无预兆地骤然发动攻击。
七宫诚瞳孔微缩。
因为咒灵并没有攻击虎杖悠仁，而是冲向了他的身体站位！
它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这个疑问刚刚升起，就被七宫诚自己解开了。
随着等级的提高，咒灵的智慧也会随之上升许多，像这样的特级咒灵，在思维上甚至能堪比人类。接二连三地失手，连它也开始转动自己的思维，弄明白了罪魁祸首。
而咒灵有时候可以不凭借视觉判断敌人的方位，换一种方式，就能发现异常之处。
七宫诚迅速翻滚到地上，勉强躲过对方的攻击。
眼睛看得很清楚，但是，身体反应却有些跟不上。溅射的碎石划破了七宫诚的袖子，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
可惜这个游戏没有战斗系统，否则，自己的头顶肯定会飘出类似“hp-10”这样的字幕。
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七宫诚还来得及走神。
“快躲开！”虎杖悠仁大喊道，他随手捡了一个板砖，狠狠地击中在特级咒灵的身上，将仇恨拉到自己身上。
虽然不知道七宫诚是从哪里出现的，但是少年从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既然对方在战斗里帮了自己，那就肯定是队友。
然而特级咒灵的攻击速度太快了，即使两人有意识地配合，也很难招架它的攻击。
虎杖悠仁被切掉了一只手，整个人都在隐隐颤抖，手腕处飙升出红色的血液。
七宫诚觉得这不是办法。动脉都已经断开，他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那伤口的疼痛，让七宫诚自己在旁边旁观都隐隐心惊。
“悠仁，”他按照之前少年的同伴们称呼他的方式，而不是头顶上的名字，说道，“坚持住！”
“我会的。”即使信念受到了现实残酷的打击，虎杖悠仁依然试图对着关心自己的陌生人露出向往常一样轻松的表情，然而，剧烈的痛苦只是现在的他勉强扯了扯嘴角。
在非青少年模式下，所有的血腥画面都不再打马赛克。而《city days》是七宫诚在成年之后玩的第一款游戏。
在99的拟真度下，乍然遇到这种场面，尽管他理智上试图忽视，但是指尖还是一片冰凉。
七宫诚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希望不会太晚。
他把自己的视野共享给了虎杖悠仁。
忽然可以看清咒灵的攻击了，虎杖悠仁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这是七宫诚的手笔。
“谢了！”他说。
七宫诚颔首，兜帽下，口罩后的面色却依然是紧绷的。
因为虎杖悠仁体内蕴含的咒力太过低微，而他使用招式的方式却更偏向于普通人，并不能很好地运用术式。
在缺失一只手的情况下，打败已经能展开领域的特级咒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即使能够看清，有了一些反击能力，虎杖悠仁依然落入完全的下风。
“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虎杖悠仁头也不回地喊道，“我有办法打败它，但是你不能在这里。”
七宫诚望着这个少年体内那种混合在一起的咒力，中心蕴含着另外一种强大的存在。
而它的名字是……
他的双眼仔细透过少年的肉体，只见那荧光粉的小字写着“■■■（两面宿傩）”。
神之义眼可以看透真名。
而两面宿傩显然不是那咒灵真实的名字，而是人们的代称。
七宫诚没管这件事，而是没有犹豫地离开了这里。胳膊和大腿都有了严重的擦伤，只有13级的他再留在这里，只会给虎杖悠仁拖后腿。
他继续为虎杖悠仁共享着自己的视觉，自己则是跑开了。
不过，七宫诚并没有走远，而是跑在几百米之外躲着，继续观察着虎杖悠仁那边的情况。
毕竟是并肩战斗的人，就这样抛开对方，他无法做到。
虎杖悠仁似乎在等他走远之后，挣扎了一会，才将体内的怪物释放了出来。
两面宿傩就此出现，身上黑色的咒纹仿佛燃烧的火焰，仅仅是一招，就秒杀了让所有人都狼狈不已的特级咒灵。
而在这之后，他忽然把目光投向七宫诚所在的方向。
在虎杖悠仁下线之后，七宫诚就将自己的视觉共享关闭，但两面宿傩是怎么发现他的？
不待七宫诚警戒起来，诅咒之王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就从你开始吧。”两面宿傩手中酝酿起杀招，“让那小子因为杀死同伴而痛哭流涕。”
变态。七宫诚内心吐槽。
意识到这是生命危险，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扯下了自己的口罩。
此时虎杖悠仁并没有意识，苏醒着的是两面宿傩。
而两面宿傩本身却是咒灵，借住那个少年的身体行走世间。
如果他揭开口罩，活下来的会是两面宿傩还是虎杖悠仁呢？
在这一瞬间，七宫诚思绪无比清晰，大脑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地高速运转。
而神之义眼已经给了他反馈，此时借助虎杖悠仁的身体，活着看到他面部的两面宿傩必然无法再继续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