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翻地覆
如今的扭腰市，已经被安格鲁斯彻底变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地狱之门被他开启，悬挂在天穹之上，取代了太阳，成为了监视众生的眼，
一个个形态各异的恶魔从中出现，他们贪婪地打量着这片宝地，
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将那些依然抱有希望的人类，化为了肚子里的酸水，
直到安格鲁斯亲手捏碎了，一个不听话的小恶魔后，秩序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
扭腰市的幸存者们，成为了恶魔圈养的牲口，供恶魔玩乐填饱肚子。
“天堂的陨落？”安格鲁斯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他示意让那名瘦骨嶙峋的流浪汉，继续说下去，
“就在几天前，我和我的同伴拾荒的时候，亲眼看到了天堂！”
“一开始我还不敢确定，里面白骨森森，吓的我拔腿就跑，”
“后来，我遇到天使了，长着六个翅膀的天使”
安格鲁斯笑了笑，随即杀死了这名流浪汉，在他身后是闻见血腥味蠢蠢欲动的红潮，
“征服人类，圈养人类，然后吞噬这个世界！”安格鲁斯的战嚎声，响彻天际，刺破云霄。
“对不起了，我的人类挚友，你们一家会在地狱相遇，”安格鲁斯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随即，新一轮的杀戮开始了，面对着井然有序的恶魔部队，
人类除了哀嚎之外，毫无还手之力，
一夜过后，当街道上的惨叫声渐渐消失，血液被恶魔们舔舐干净，
安格鲁斯站在一处高楼顶，俯瞰着自己的领土，头顶是冒着火焰的地狱之门，
恶魔们依然络绎不绝地涌现出来，他们自愿成为安格鲁斯的部下，
在胸口用滚烫的铁钳，刻上恶魔语“终焉”的烙印。
画面一转，此时的陈大海同样也没歇着，
踏入冰雪禁地之中的陈大海，意外得到了一片世界树的叶子，
当那片叶子化为清泉，流入他的身体之后，陈大海整个人醍醐灌顶，
天使的进阶道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信仰，”陈大海默默思索着，嘴里时不时呢喃几句，
陈大海品尝了权利和实力的甜美，就像一只偷腥的小猫，
此时的他，对于忠诚这个概念，已经开始默默出现了一些改变，
陈大海出现在宋子渊的床前，阴霾出现在他的脸上，他语气有些不太恍惚地说道：“宋老板”
“快点醒过来吧，或者，你这辈子都不用醒来，”陈大海的内心在不断地纠结着，
直到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陈大海才发现他的双手已经放在了，宋子渊那脆弱的脖颈上，
“差一点，”陈大海整个人被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惊的口干舌燥，
看着躺在宋子渊身旁的杨瑞秋，陈大海恶从胆边生，他嘀咕着说道：“都是因为你，不但害了宋老板，还害的我现在这个样子。”
陈大海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成为救世主，以前还是个普通的木匠时，
老实憨厚的陈大海，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陪着他满屋子的木料，
心事说给它们听，陈大海也越来越擅长雕人像，
看着满屋子栩栩如生的人，陈大海将自己的爱恋，痛苦，未来，迷惘，
全部倾诉在了木雕之中，他的手艺也越发不适合在农村待着，
“陈大海，你tm的让你修个板凳，你修两条人腿上去？”
“嚯！大海啊，你这个雕人的手艺，越来越厉害了，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去国外当个艺术家？”
“村长信誓旦旦地向我和你娘保证了，绝对让他在国外留学的儿子，好好照顾你的，”
“老子去你们的！”陈大海在回忆中，咆哮了起来，他面目狰狞，嘴角带着唾沫，
“全是骗子，他们都是骗子！”陈大海只感觉心中一阵绞痛，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双膝跪在地上，
身前是被他带出来的杨瑞秋，泥土溅在陈大海的脸皮上，
他身后六翼展开，洁白的羽毛如同漂亮的蘑菇，食人的剧毒攀附在陈大海的五脏六腑中。
昏迷的宋子渊，怎么又能察觉到人心竟然如此复杂，诡谲，
他依然沉迷在自己编制的梦境之中，
梦境中的钢铁都市，宋子渊和其他人一样，
毕业，就业，等待着后代，在自己墓碑上刻下醒目的红字，
直到护士拔掉，插在宋子渊鼻孔上的氧气管，
滴~的一声，家人们围绕在宋子渊的病床前，
年纪最小的孙子，拉着妈妈的手，好奇地问道：“爷爷去哪里了？”
妈妈蹲下身子，红着眼眶捏了捏他的脸蛋，柔声解释道：“爷爷，去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
“我知道啦，爷爷是去找奶奶了！”
“是呀，”
“可是奶奶是谁啊？”小孙子从来没见过奶奶，
而妈妈脸上也是出现了疑惑，她也记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宋子渊的胸口出现了起伏，只见他突然睁开眼睛，
苍老的容颜，布满皱纹的嘴角，缓缓蠕动着堆积在一起，
“谢谢！”
梦境随声开始破碎，直到耀眼的光芒出现在这座只为一个人，而存在着的都市，
宋子渊穿着条纹病服，背着手漫步在熟悉的街道之上，
在他的身后是那道光，宋子渊路过一处风景，光芒就淹没掉一处风景，
而宋子渊佝偻着的身体，也会挺拔一分。
直到宋子渊彻底完成了返老还童，这座城市也被光芒彻底淹没，
宋子渊转过身体，看着眼前这耀眼的光海，星光点缀其中，
宋子渊伸出右手，任由这些星光堆积在自己的手中，化为光团融入他的胸口，
宋子渊笑了起来，他悄声默念道：“至少这一次，我也算给自己圆了一场梦吧，”
作为普通人的宋子渊，在这个没有神明的城市之中，平静幸福地死去。
最后的人性，彻底被宋子渊给磨灭，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留给扭腰市的幸存者，只剩下了两条路，要么成为安格鲁斯圈养的牲畜，要么成为宋子渊的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