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成龙之仪
巨大的红鱼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径直朝着二人冲来。
相距数十来丈时，巨鱼张开它的血盆大口，两排沾着血渍的尖齿迸然而出，就要将二人撕成碎片然后吞入深渊之中。
温萤惊呼一声，但还是张开了双臂，下意识地挡到路小三身前，目光坚定。
一股巨大的风劲袭来。接着满目都被红色覆盖，便听“砰”一声巨响，巨鱼将金罩含在嘴里死死咬住。
第一咬，金罩纹丝不动，巨鱼见状，眼珠圆憎，随即将鱼口张到最大，一股漫天的鱼腥臭味传来，又对着金罩“咔咔咔”地连嚼数下。
这金罩里的二人，明明不及它一颗牙齿之大，可任它如何去嚼咬，金罩都是一动不动。
猛然间“砰”一声巨响，红雾弥漫，巨鱼的牙齿被金罩嘣断，鲜血狂涌。
可这鱼并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仍然“咔咔咔”地不断张合咬去。
“砰！砰！砰！”牙齿一颗颗断掉，血雾愈发弥漫，牙齿的断裂并没有减弱它咬合之力分毫，反倒是让它越挫越勇，。
慢慢的，二人就感到天旋地转，似乎是这巨鱼含着他们开始四处乱撞。
温萤在金罩子里一晃一晃地，忍不住叫道：“我们不是坏人，您何必这样拼命。”
巨鱼没有听进去，仍然不住大口咀嚼同时含着他们四处冲撞，受伤的却始终是自己。
温萤叉着腰苦笑道：“您怎么不相信？有这佛珠在，您还是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此言一出，巨鱼的大口张到一半便没有再合下去。
它冷僵的鱼眼微颤，随即厚重的声音从它口中传出：“佛珠？”声音的穿透力极强，只让温萤不由捂住耳朵，整个湖底都好像为之一动。
随即感到它口里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随即“轰”一声响，吸力转为更加强烈的喷力，连人带金罩一同从巨鱼口中喷出。
二人从巨鱼口中逃出，定了定神，见前方血水弥漫，红雾中隐约见巨鱼半张着满是残牙的血口，一对圆眼正死死盯着二人。
慢慢，血雾渐褪，四面又恢复到原来的蓝金色调。
巨鱼盯了二人一会，死人一般的鱼眸突然颤抖，随即如古钟一般厚重的声音传来：“这…这佛珠是无尘！”语气中满是惊愕。
巨鱼又见到持珠之人是个和尚，便扭了扭硕大光滑的鱼身，用其苍老的声音小心问道：“手持无尘，那么阁下便是…”
“不…不错，是…我。”路小三颤抖着声音道。
巨鱼蠕动了几下鱼口，又发出几声嘶厉的低吼，道道血水又从它口中流出。
这巨鱼全身颤了颤，随即将鱼首放低，语气也恭敬了不少，说道：“原来是罗刹鬼僧大驾！唉…是老奴唐突，若冒犯到……呵，老奴真是老糊涂了，就凭老奴怎可能伤得到堂堂得万妖之主，真是让大人见笑了。”
温萤忍不住道：“你一定是认错人了，罗刹可是吃人的恶鬼，怎么会是路大哥？”
老鱼虽然顶着张雷打不动的死人脸，但此刻却能明显感觉它目光坚定，正言道：“不，就凭这味道，还有这年龄，一定是他没错！”
温萤又叉着腰气道：“路大哥他身上味道难闻是难闻了点，但也不至于是吃人的恶鬼吧。”
老鱼两道白须微荡，顿了顿又道：“小丫头，你有所不知，一年前，百路妖王齐聚关中，抓了约有数百号壮男嫩女，大摆人屠盛宴！”
“怎料，宴会还未开始，远方就传来一股剧烈的恶臭，妖王闻后，大都是头痛欲裂，浑身胀痛到动弹不得。”
“定力稍微强些的妖王，也被后来的一位十来岁出头的光头少年打了个措手不及，到最后，死得死，逃得逃。”
路小三听后满意点了点头，“说得一点不错。”
温萤又道：“降妖除魔不是好事吗？为何还要称他为罗刹？”
“若只是降妖除魔，自然不会被安上罗刹之名，其他妖见了也不会这般恭敬，全因这少年从妖王手里救下那数百号人后，非但没有放了他们，还将他们大快朵颐地…吃掉了…”
温萤捂嘴大惊，难以置信道：“什么！怎么会……”
路小三面容阴冷，对老鱼的话不置可否。
老鱼又续道：“如此一来，为了名利而冠冕堂皇地救人变成了妖界中弱肉强食般的征服，这性质一变，万妖无不为之折服，手持无尘的罗刹鬼僧自然也被尊为了万妖之主！”
温萤忍不住回头去看路小三，见他双眼紧闭全身颤抖，怎么看都不像是这老鱼口中说的那么威风。
对路小三来说，内心最恐惧的东西突然被放大数倍，此刻双眼紧闭不去看，反而能让他冷静不少。
“不，路大哥你没有吃那些人对不对？”温萤瞪大眼睛问道。
“吃了，但…是有原因的，回头我再告诉你。”路小三闭着眼睛道。
说完他又面向巨鱼，闭着眼冷冷道：“流…流莲草可在此处？”
巨鱼面对蝼蚁一般大小的路小三，却极低微地道：“流莲草就在此处，大人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取来。”
“不用了！”路小三赶忙打断，“不用了，我们自己去找。”虽然闭着眼睛，但一想到这巨鱼在自己面前，每一秒都是对他身心极大的折磨，就连此刻的对话，也是他强作的镇定，他手心衣服上到底捏了多少冷汗只有他自己知道。
巨鱼鱼口微动，显是愣了一下，“这样啊，既然大人执意要自行前往，那老奴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路小三点了点头，“嗯，你先下去吧。”
“既然如此，老奴这就告退了。”
路小三眯开眼睛偷瞄，见巨鱼身子扭到一半，又突然转过身来，路小三赶忙闭眼，恨得他将拳头攥得咯咯生响。
巨鱼又道：“对了，大人在寻找流莲草的路上，很可能会遇到湖底正在举行的仪式。”
二人同时疑道：“仪式？”
“不错，是踏夜大人…嗯，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龙王大人，是其所举行的成龙仪式，应该就是今晚了。”
温萤急忙问道：“成龙仪式？那是什么？会不会影响我们去取流莲草？”
巨鱼缓缓抬起头，四周湖水逐渐冲开，它缓缓感叹道：“今夜的成龙仪式上，踏夜将会成为那位大人的第五条守护龙，毕生的心愿将在今夜实现。”
路小三面色苍白，站在原地不住摇晃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不耐烦地喊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快些…快些走吧！”
巨鱼慢慢低下头，愧道：“全怪老奴，没发现大人早已对老奴心生厌烦，但，即便如此，老奴还是得最后提醒一下，大人在得到流莲草之后，就赶紧回去吧，若是不小心干扰到了成龙仪式，那老奴也将爱莫能助。所以，请大人路上务必小心…若…”
路小三咬牙切齿，手中的无尘佛珠被他攥得愈发闪亮，他怒吼道：“你再说！我立马杀了你！”说完此话，当即后悔，竟是自己吓得两腿直哆嗦。
巨鱼愣了好一会，终于道：“那…就只有祝大人好运了…”说完四周水流爆湍，巨鱼一溜烟游到远方，再不见身影。
“唔————呼！”路小三终于放下一口大气，他面色惨白，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了温萤身上。
路小三喘着粗气，“它…它终于走了！”
温萤将他搂在怀中，眉头紧皱，厉声厉色地问他：“说！你为什么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