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说不要就不要
半年过去了——
甘青和金时正在村落争抢一个馒头。
“你都吃了五个了！”甘青恨恨道。他才吃了两个，八个馒头就剩一个了，这个说什么也不能给他，明明这么大个人，却偏要跟一个小孩抢吃的。
金时捏着袋子不松手，“我这么大当然得多吃一点。”
正当二人争执不休时，村里的人突然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一条麻花辫的年轻女孩跑了过来，口中大喊着甘青的名字，“阿青！阿青！”
金时不准他回去京城，甘青便带着他一起在这偏远村落生活，民风淳朴，金钱并不太看中，还有些人愿意跟他以物换物。
金时没看来人，趁着甘青分身用力一扯，包子顺利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甘青没理这个抢吃的坏人，看向来人，“古古姐，怎么了？”
古古有点忌讳的看了金时一眼，拉着甘青到一边，“村头出事了，村长叫我通知村里人，最近大家都出门小心着些。”
金时很快就吃完了包子，走过去把已经到他大腿的甘青捞了起来，“看看去。”
“诶！村长说了……”
后面的话甘青已经听不见了，耳边只剩下呼呼风声，尽管他已经长大了一岁，个子也长了不少，但是金时依然喜欢把他夹在腋下，依然是屁股朝前，很多次甘青看着金时的臀部，都磨着手掌想来上一下，教训教训他，但是到底是不敢。
二人在村子里住了大半年，多亏了甘青惹人爱的长相和嘴甜，不然早就因为金时被赶出去了。
金时很快就带着他从村尾到了村头，村头有一条河，许多村民围着河边，金时夹着他就挤了进去，然后把爱管闲事的甘青扔了过去，接着有些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爷送你一程不用感谢，那个包子就当报酬了。
已经被摔习惯了的甘青被村民担忧的目光包围，被七手八脚的想要扶起来，甘青手往地上一放，便碰到了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他低头看去，是一具失去了血肉的尸体，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骨架。
“啊！”甘青尖叫了起来，一瞬间弹了起来，然后怒目瞪着金时：你把老子甩到尸体旁边！
金时得意回看他：你不就想来看看嘛，好看吗？
村长跟人确认了不是本村的失踪人口，所以是一具不知道哪里来的尸体，是顺着河水飘来的。村长跟几户人家商量着把这个奇怪的尸体找个地方埋了，也算是让他安息了。
金时看着尸体，两个指头相擦，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具诡异的尸体便被火焰焚烧了起来。
村长错愕的看向他，村里人都知道金时是一个很厉害的存在，但是这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见，如果不是有甘青在，村长和村民说什么都不会让这么危险的人在村子里生活。
甘青一拳锤在了他的大腿上，“你做什么！这尸体一看就不对劲，我还没仔细检查呢！”
甘青虽然始终不肯认他作老师，但是金时却时不时的教导他，传授了一些他觉得十分神奇的功法，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飞檐走壁，当然，金时说他现在腿短，飞不起来。
金时看着火焰不断的吞噬，冷哼了一声，“我已经知道这个尸体是怎么来的了，你要你检查什么。”
“那你说说怎么来的。”甘青问了周围人想知道的问题。
金时却面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简单啊，喝了我的血，谁都能这样死。”
村民们狠狠地抖了一下，觉得这个男人说出来的那么的真实，甘青也愣了一下，“少开这种玩笑了。村长，既然尸体都没了，大家先回去吧，今天我还想吃王阿嬷做的糯米饼。”
村长只好让人先散了，逗了甘青一会儿，村长也回去了，只是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个尸体不对劲，不约而同的想着晚上可一定要锁好门窗。
人都没了之后，甘青才严肃的看着他，“这个尸体怎么回事？你弄的？”
他听金时说过破世的存在，他也知道央姐和顾辞那时候对抗的是什么怪物，但是金时不是说那种怪物已经消失了吗。
金时不屑的“嘁”了声，目光盯着火焰，“这种低级的东西，也配我亲自动手？我的血很宝贵的好吗？”
甘青也相信不是金时干的，这半年他一直跟自己待在一处，没时间去做这种事情，思索不出来个所以然，甘青还是朝着河上游看了看，“这个东西不会还有吧？”
怪吓人的。
金时一把按住他的脑袋，“你那狗胆，这点东西你怕什么？”
虽然甘青学武有自保能力，但是那个东西看上去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在甘青的威逼利诱下，金时已经收敛了很多的脾气，在村子里也还算安分，只是这天晚上，甘青再一次见识到了恶魔降临一般的金时，浑身浸染鲜血，空手劈裂一个又一个怪物。
夜晚群星聚集，甘青拉着金时要睡在屋顶上，手里拿着村长老婆王阿嬷做的饼，津津有味的吃着，这东西金时不跟他抢，金时说这玩意儿吃进去张不开嘴，粘牙。
甘青已经非常放肆的敢枕着金时的胸口吃东西了，二人呈直角躺着，甘青一边吃一边问：“浅雪，我还是觉着不对劲。”
“吃你的，哪那么多废话！”
金时不让甘青喊他金时，说不愿意叫师父就叫浅雪，当时甘青笑了他许久这名字这么女性，挨了他一个拳头，后来笑一次挨一次，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这不是深夜了嘛，发散思维。我觉着那个尸体不对劲，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杀人手法。”甘青吃完了饼，顺手把手上的残渣和油往他的裤腿上抹，于是不出意外的挨了他一拳，但是他没有挪开腿。
金时没吭声，他很清楚那种死法是什么缘故，那就跟破世之人杀的普通人一样，只是世上已经没了破世，更不可能出现那样的死法，那具尸体出现的可能，只有吞噬了他或者时央的血，才会自毙成那副模样。
但是时央尚且还在昏迷，他的血也没有外传过，这样的尸体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而来。
甘青一个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大堆，最后突然问道：“浅雪，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啊？”
“什么什么样？”
“就是你以前怎么生活的，你看你半年前，什么都靠抢，不知道钱，不敢坐车，也不睡床，整一个野人，好在你长的还不错。”说着甘青就想起了之前的日子，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金时舌头搅动着已经没了糖的棒棒，“我之前啊……睡了好久，刚醒来，这世界就已经是这样了。”说着他一个拳头砸在甘青的脑袋上，“笑屁！”
这半年甘青教了他很多，虽然他都不听，但是他都懂了，他也知道自己闹过笑话，但是在他的拳头下，这个小孩笑的不敢太大声，但是这半年后，他的体能在训练下已经可以承受住他的一拳了，所以他又开始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甘青笑的隐忍，他怕吵醒村民，半年的相处，也让他觉得金时越来越有人味了，最起码不会跟村民抢东西了，这是这半年最大的进步。
他看着星星，想到了时央，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金时捏着他的脸把他的脸转向自己，“叹什么气呢！”
甘青看着跟时央有些相似的脸，“我想央姐了。”他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滚落下来，他把金时当成了时央，一把把人抱住，在他怀里哇哇大哭，“央姐，我好想你啊，央姐……”
金时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说了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带你回去。”
这是他唯一可以拿捏甘青的把柄，但是他看着始终不愿意认他，偶尔想时央想到热泪盈眶的甘青，心里非常的不舒服，明明那么相似的脸，凭什么甘青就不能想想自己呢。
一个小孩在自己怀里却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搁谁谁隔应。
金时捏着他的脸，“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想我吗？”
“呵，我可巴不得离你远远儿的呢。”甘青揉着眼睛收拾情绪。
“臭小孩！”金时不客气的双手齐上胡乱揉捏他的脸蛋。
甘青挣扎着一句话说不出来，小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他干脆也随金时去了。
金时突然停了下来，定定的看了他两秒，“小孩，你想听故事吗？”
“什么故事？你的风花雪月故事吗？”甘青自己揉了揉被搓疼了的脸，心里偷摸的吐槽着他的手劲。
“嘿，小孩你年纪不大懂得到挺多啊。”金时说着又想捏他的脸。
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非常尖锐，村里的好几条狗也狂吠起来，甘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费劲的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人小还不敢跳屋顶。
金时还是枕着胳膊躺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甘青干脆推了他一把，“快去看看啊，这大半夜的可别是出事了。”
“人各有命，出事儿了也犯不着我啊。”金时不动。
远处再次传来尖叫声，霎时间村里的灯都亮了起来，村民们本是不会外出的，但是听见这骇人的尖叫声，大家都团结起来不约而同的拿起了铁锹之类的武器聚在一块儿，几条体型较大的狗站在前方狂吠不止。
甘青看见了那一群村民，慌忙的看了看地面，两米多，也不知道他跳下去会不会摔残了。
甘青回头看了一眼，他还是不动，于是他抿着唇眼一闭就纵身往下跳。
预感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在他腾空的时候，小身板就被金时的胳膊捞了回去，栽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随后眼前颠倒，他再次被金时夹在了腋下。
金时慢悠悠的往前方走去，一巴掌落在甘青屁股上，“你那小身板也真敢跳，我救了你你就拜个师呗。”
甘青捏着身子想下地，他觉得自己跑起来比现在金时走路快多了。
“别乱动，不然把你丢了。”
村民们聚在一块儿，村长手中拿着犁耙，“大家往后退，都检查一下，少了谁。”
人群一阵骚动，这时有人汇报，“村长，村头阿强家没了，他们一家三口都没在。”
黑暗处，正有一个人悄悄的靠近他们，口中发出骇人的声音，村民们竖起的火把映照下，才看清是一个人，浑身沾满了鲜血，他的手上还拖着两人的头，往前靠近时，村民才看见那两颗头延伸出来的身子，正是失踪的阿强一家，只是那是夫妻二人，小孩并不在。
众人捏紧了手中的武器，紧张到腿软，随后，村民们紧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圆，因为四周出现了不止一个特殊的人，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杀气。
甘青看见屋顶上出现的一个奇怪的人，拍了拍金时的腰，“浅雪快看，上面有人！”
金时依然慢悠悠的，他当然看见了那些奇怪的人，此时村民距离二人只有十米远。
一村民看见他们，还朝着他们拼命挥手，示意不要过来。
甘青背对着没看见，金时看见了还以为人家在热情邀请他过去。
于是甘青就被带进了奇怪的人的狩猎范围圈。
甘青扒着村长的大腿，“村长，这是怎么回事呀，那不是强叔吗？”
视力极佳的甘青借助着火光看见了阿强夫妻的身体，他们的胸口至腹腔都被破开了一个大洞，死状凄惨。
村长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害怕小孩看了不好，“没事的，阿青乖，大人会解决的。”
金时不屑的看着一众害怕到腿软的家伙，但是又觉得很奇怪，就凭那两具尸体，他们居然不逃跑，反而形成了包围圈，将老弱妇孺团团保护起来，他不理解。
周围数十个人本没有动作，但是突然间好似接到命令一般对着他们就发动了进攻。
甘青吓得尖叫一声，连忙往金时身上怕，“快打他们！快打他们！”
“叫师父我就打。”金时毫不畏惧，甚至动了动身子躲开了他们的攻击。
但是村民们就不那么灵活了，农具的抵抗没有成功抵御，甘青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又看见来自远处的一群奇异的眼神，“是狼！快救他们！师父师父师父，救救他们！”
金时面上一乐，眼神一沉，抬手间就把围绕着村民的人给弄开了，身形极快，一个人来回穿梭在他们中间，只是他们不知疼痛的架势让他们少胳膊断腿都依然往前。
金时便周身游转起了奇怪的气息，“小孩，学着点。”
甘青盯着如同天神般降临的恶魔，徒手撕裂开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体，远处的狼群抵达时，金时已经杀红了眼，背后保护着甘青，一人迎狼而上，破空而去的起浪瞬时便将几头狼斩杀在原地，狼害怕到退却，但是人依然不怕死的往前。
村民抱团看着金时，他们没想到金时是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甘青也默默吞了一口口水，这段时间的友好相处，他都忘了金时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随心所欲的人，但是这样疯狂的杀戮他是头一回见到。
金时解决掉所有人后，那些人的肢体碎块皆如蒸发了一半，瞬间冒出气体，变成了皮包骨的模样，这不就是河边的尸体那般死状吗！
金时浑身浴血，清干净了敌人，慢慢的回过身，阴暗寒冷的眼神盯着了村民。
甘青展开双手护在他们面前，虽然人小挡不住，但是他不能让金时把村民给杀了。
村长想把甘青给抱走，远离金时。
金时看见甘青被抱走，暴喝一声“青崖”冲上前把甘青一把捞走，离开了原地，徒留心惊胆战害怕的村民在夜空之下。
甘青也懵逼了，他听见金时喊了一个句他没有听过的，是名字吗？
金时把他带到村子背后的山上，那里有一片湖水，干净。
金时跳进去几个来回就洗刷掉了身上的血迹，上岸后脱掉了所有的衣物，甘青大骂一声“变态！”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他遮住关键部位。
金时坐在地上任由他给自己遮羞，看了甘青几秒钟，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都是男子你怕什么？”
“我的眼睛不干净了！”甘青捞了一把湖水给自己洗脸。
金时一脚过去，把人踹进了湖里，看着水人爬上来后，在他开口前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甘青刚准备骂他，就听见了他说话，跟幻听一样，“你说什么？”
“没听见算了。”
“听见了听见了，你要送我回去吗？”甘青顾不上湿掉的衣服，一下子趴在他旁边，目光锃亮的盯着他，随后反应过来，“为什么？”
金时不耐烦的把他的头往旁边一扭，“哪那么多废话，你不是想回去吗？我送你，你还不满意吗？”
甘青心里一阵失落，他以为听见自己要回去了会很开心，但是竟然意外的产生了一丝不舍，“为什么？你不是不让我回去的吗？你不是要我拜你为师的吗？我刚刚都喊了你师父了，你就不要我了？”
金时一手提起他再次把他丢进湖里，“你看看你碍手碍脚的，多管闲事的样，还害得我一身血腥难闻死了。”
甘青爬上来后盯着他半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脱了湿答答的衣服，金时把腿上的衣服丢过去，“我眼睛不干净了！”
甘青瞪了他一眼，把衣服穿上，这寒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你刚刚喊的是谁啊？”沉默半晌后甘青还是问了出来，他觉得让金时想把自己送回去的原因会不会就是刚刚他喊的那个……名字？
金时闭着眼睛不答话。
甘青眉眼中浮现出一丝不耐烦以及一丝嫉妒，就是一直想让自己做他的徒弟，是因为他是一个替代品吗？而刚刚他的没用让他觉得自己不够格成为他的徒弟吗？
金时闭着眼睛，脑子里都在回想以前的过往，那是他被封印前的故事。
第二日，二人没有回去村子，金时说到做到，就准备给他往京城送，甘青却一反常态的不乐意了，“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回去了！”
“你不回去你就在这种地方等死吧。”金时也不再宠着他，二人就像回到了最初的相处模式，他在前头，他在后退追逐。
甘青咬着牙，“你不是说你要教我的吗？”
金时抬手，远处的山头顿时被炸开，这已经是他收敛了的结果了，他阴沉着脸，“你喊我，是为了让我救那些人，不是因为你真的想拜我为师。”
虽然那个时候情况紧急，他也没考虑太多，但是其实他这么久，虽然嘴上不乐意，但是心里早就觉得他是自己的老师了。
甘青朝着他吼：“是不是因为那个青崖你才不要我的？因为我太弱了？我比不上他？”
金时一愣，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他，随后转身走了，越走越快，甘青差点就追不上了，但是甘青突然发现，他好像其实也可以飞檐走壁，他蓄力追去，果然爆发力强了不少。
但是金时的速度很快，甘青奋力的追，最后也还是没有追赶上他的背影。
甘青就一个人留在了林子里，他没想到，金时丢弃自己会这么决绝，明明当初是他用破世强逼也要从时央手上把他弄走的，现在却说什么都不要他，还扔的这么快。
甘青愤愤的伸进口袋，掏出两个棒棒糖，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他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又默默的捡了起来。
算了，他要是想吃了会回来的。
还好甘青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辨别了方向，然后继续朝着京城出发。既然金时不要他了，他也不是不能一个人回去。
金时其实绕了个圈回到了原地，看着倔强的小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想他的师父了，那个他一直不愿意开口叫一声的蠢师父。
甘青移在地上疾行着，突然觉得身后传来灼热感，匆忙一回头，发现身后已经是一片火海了，小孩出口国粹后更加卖力的跑了，他绝对不要葬身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连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等金时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在火海之中了，他又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那个每次都来阻止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幸好前方局部暴雨拦截住了火势，甘青也侥幸逃过一劫，但是暴雨造成的泥石流却让他陷了下去，被洪流带了进去。
甘青努力挣扎着，好不容易被挂在了一棵巨大的树杈上，泥石流的冲击力也在开阔的地方被缓冲了下来，甘青侥幸活了下来，他浑身泥土的抱着树干，心里暗暗发誓，他再也不要跟金时好了，就这样把他丢在外边，太过分了。
越想越气的甘青冲天喊了一声：“金时老子恨你！”
寂静，一点回应都没有。
等稳定了之后，天空再一次下起了小雨，甘青连滚带爬的朝着安全的地方跑，他可不想再一次陷进危险。
等甘青找到小城镇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饥饿到不行的甘青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大路上走，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甘青觉得眼睛有点疼，看东西都有重影了，脑袋重重的，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透，一阵夜风吹来激的他抖了又抖。甘青找了个能挡风的地方缩了进去，他哪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想他有这么可爱的脸还这么会讨人喜欢，也就金时那个混蛋会把他丢了，搁谁家谁不宝贝啊。
越想越委屈的甘青就这么大哭了起来，金时就是个大混蛋。
哭累了，甘青伴随着头昏眼花沉睡了过去。
金时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浑身发烫，就像是个暖炉，于是金时把手揣进了他的衣服里取暖，秋天已经到了尾巴，天气也逐渐冷了下来。
金时正思考这小孩会不会烫死的时候，甘青的梦话随风入耳，“金时……混蛋……”
“臭小孩，睡着了都不忘骂我。”金时从他兜里摸出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把人抄了起来。他在外头发泄了好一会儿，差点就又炸出一个天坑了，他想起了棒棒糖，继而想到了这个小孩，竟然神奇的把他体内的火给熄了。
金时夹着小孩找到一家门口的井，二话不说盛接了一大盆冷水，哗啦一下全浇在了甘青身上，甘青被惊醒。
“c你大爷的！”甘青抬起沉重的脑袋，看清金时，顿时一股火往脑门儿上冲，“你tn的干什么！你是不是就是见不得我好啊！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在这干什么！那把火是你放的吧！你要是想弄死我用不着这么费尽周折！有本事你就一掌把我打死，放火烧山算个屁啊！”
金时听完他破口大骂，把重新接好的水又往他头上泼了下去，“清醒了吗？”
甘青越骂越委屈，眼泪混杂着井水滑下，嘴唇苍白的抖动着，“我很清醒！我不是你的玩具，你说要就拿走，说不要就丢掉，我会自己回去的，用不着你在这！我人是小但我不是好欺负的！”
“你不是玩具你是什么？”金时面色阴沉，“我想玩你就得跟着我玩，我不要你就得滚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了？”
甘青咬着牙瞪着他，就看见他随手抬手，好好的一栋建筑物就原地消失了，成了一片废墟。甘青震惊的看着他，果然就是杀人不长眼的东西，他怎么会觉得他变得好了呢！
金时没有管亮起的灯，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怎么？还敢冲我吼吗？”
这下甘青没有吼了，从牙缝里挤出字，“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金时五指张开，一把就把小孩拎在了空中，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似乎是忘记了，你是时央为了和平给我的东西，如果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但是接下来，你的时央姐姐可就没有东西值得我感兴趣了。”
甘青面色铁青，掰着他的手指，他想起了最初的见面，那种随时可以捏死他的恐惧感再一次爬满了他的全身。
“想活着，以后就别说我不爱听的。”金时在人出来前带着人离开了。
甘青也因此记住了，这个人绝对不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