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雪国
日暮
空旷的河堤边，辛寒探出一只脑袋，张望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学姐！”辛寒对凝雨招了招手。
凝雨几个蹬步就冲到了河堤上。二人一前一后跑向黄昏下褪色了的城市。
乌云冲日，深红的太阳在黑快的缝隙中发出最后的赤红。
二人在停滞的车流中穿行着。
“辛寒，你站我后面吧。”
“啊？”扛着喷子的辛寒回头看向凝雨，有些发懵。
“这里通道狭窄，丧尸袭击变得容易。你现在没有趁手的武器，用枪的话容易引来尸潮，而且破片在这里会反弹伤到自己。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凝雨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贴在咬肌上的鬓发微微抖动着，胸口上下起伏着，握着刀柄的右手颤抖着。
“好学姐，你还好吗？”辛寒没有理由拒绝凝雨，但她身上的戾气让辛寒不安起来。
“我没事。”凝雨抬起头来，潮红的脸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像是忍耐着什么，双眼带着微微血丝，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
凝雨拔出唐刀，刀和手臂成一条直线，二人一前一后继续前进。
“叮叮当当”一只丧尸扑开车门摔了出来，破碎的眼镜扭曲的挂在他的脸上，动作诡异的爬了起来。
辛寒开始警觉的注意周围有没有其他动静。
“嚓，嚓，嚓”凝雨一刀又一刀的挥砍着，丧尸被砍的不断后退，脸上的眼镜早已不见了踪影。
“呵嘶，呵嘶”辛寒跟在凝雨的身后，疑惑的听着凝雨奇怪的呼吸声，像很累，也像是在笑。
丧尸被砍去双臂，胸口遭数创，最后被斩下头颅，刀上的污血流过凝雨诡异笑容的倒映。
昏淡的太阳坠下，天际线上弥漫着乌黑的惨黄，周围的一切被漆上了似清非楚的黑。
凝雨重复着她的行为，时而仰头呼吸着，垂在脚边的唐刀一滴滴的滴下污血。
“学姐，我们可能得快点，天已经黑了”辛寒带着忐忑说道。
“没事儿你还不相信我吗？哈哈哈”凝雨侧着头说道，并发出抑制不住的笑声。
辛寒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凝雨。
二人加快了点速度，还是一前一后走着，再发生什么事，辛寒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凝雨做出挥砍的动作卡在那。
“怎么了？”辛寒快步走到凝雨身前。
“田梦”凝雨低声说道，像是呓语。她的脸色惨白，瞪大的双眼中瞳孔剧烈的颤抖着。
“田梦？”辛寒一看，也呆住了。
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两个小辫子露在外面，慢慢的朝二人走过来。
“哥哥哥哥哥哥”田梦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辛寒的大脑当中。
“嗡”突然的耳鸣让辛寒捂住脑袋，冷汗已将身后的衣服汗湿。
“学姐！”辛寒推开凝雨，单手抄起喷子。
“田梦”的双眼涣散，张开血盆大口向凝雨扑去。
“叮当”凝雨被辛寒推开，唐刀摔在地上。
“嘭”随着枪响“田梦”摔倒在地。
“呼呼呼呼”辛寒用剧烈的呼吸缓解自己的情绪。
此时，凝雨倒在地上，用手肘无力的撑起上半身，脸上是汗珠和星星点点的血迹。她的目光呆滞，没有原来的平静与果断。
“学姐”辛寒将凝雨扶起，帮她把唐刀送回刀鞘。
辛寒走在前面，用枪托给零散的丧尸挨个爆头，凝雨脸色惨白、双眼木讷的跟在他的身后。
黑云遮住了黄昏，只在自己身上留下几条暗红的纹路。
凝雨指着一家叫xanadu的高档夜店，带着少许鄙夷看着辛寒。
“对”辛寒的嘴角也抽了抽，但他想不到这附近更好的地方。
“灾难爆发的时候是白天，这里是晚上开业次日凌晨打烊，而且这里几乎没有什么灾难似的痕迹，所以算是安全的。”辛寒补充道。
凝雨点了点头。
“怎么进去？”凝雨再一次看向辛寒。
二人站在大门前。
辛寒摸了一下鼻子。
“走大门肯定是不行的，走窗户。”辛寒指着旁边装着外置锌钢防护网的窗户。
凝雨会意，抽出唐刀，在外置防护网的下底面切开了一个够人勉强通过的口子，二人相互搀扶着进去。
“呼”辛寒插着腰喘着粗气，回头看向坐在地上凝雨，不知何否。他用钢条和沙发将二楼的入口全部封住，虽然他已经检查过二楼的情况了，但依旧不放心。
天花板上庞大的频闪灯系统不再闪烁，噼里啪啦的离子球不再躁动，低音炮也不再怒吼。高大的台面上剩下孤独的混音台和喊麦，hand shaker在吧台上反射着暗淡的银光，迪厅的地板落下淡淡的薄灰。在这个可以容纳千号人同时蹦迪的大厅里，此时只有气流穿行的声音。
凝雨盘腿坐在迪厅的地板上，面前是一支随意找来的生日蜡烛，蜡油无声的滴落。天花板上，几千盏频闪灯无声的倒映着凝雨的背影，她就坐在那里，周围是空寂的黑暗，偶尔会有使倒映颤抖的天语。
蜡烛突然熄灭青烟冒起，天空中的闪电点亮了高大的落地窗，屋内的一切染上了苍白，也将她的脸照的惨白。
凝雨依旧一动不动的低头坐在那，额前的几缕惊起发丝如同落英一般缓缓落在涣散的眸前，与那如绒睫毛交错。
“轰隆”几秒后，闷雷滚滚而来，落地窗一震，天花板上的灰尘也落了下来。
“叮叮”雨水敲打着玻璃，逐渐密了起来，与万物的沙沙声混合在一起。
大街上雨水冲刷着带血的地面，带着血丝的骷髅躺在路面上，被雨水敲打着，眼窟流出污红液体。在这条没有灯光、没有清洁的大街上，类似于这样的场景其实还有很多。
辛寒轻轻的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来，点亮了凝雨面前的蜡烛，他的目光带着担心与疑惑，嘴唇嗡动。
凝雨坐在那，对着辛寒轻轻的躬身了一下。
辛寒点点头，无声的转身离开，他的身后是一个离台面较远的红木吧台，各色酒水整齐的罗列在壁橱当中，黑暗中的金黄色仿佛在诉说着自己高贵血统。而壁橱的旁边是一套没有外衣的zegna的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