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这是要哀家名声扫地
太后气的目眦欲裂，连连拍着胸口，“反了！反了！给哀家把那个小贱人拖出去五马分尸，再丢去最肮脏的粪坑里！”
庄嬷嬷吩咐宫人赶紧去处理，一面安慰道：“不过是个贱婢，太后何必拿自个儿的身子出去。”
太后怒道：“哀家怒的是皇后！好好做她的皇后不好，非要搬出那些是非，早知如此哀家就不该放任自流，一早让她死了才好！”
她走到今天智谋手段用了多少，如今竟折在一个曾经看不起的女人手里，叫她如何不恨、不怒？
果然佛经看多了心里的狠会越来越淡，一头狼变成了羊，成了别人嘴下肉。
庄嬷嬷盛满精光的眼遮在耷拉的眼皮下，“太后，她就是再有手段上头还有皇上呢，皇上是您亲手捧上去的，纵然这口锅扣不到皇后身上，难道皇上还真能朝您发难不成？”
储秀宫埋下的两颗钉子被拔了又如何，再坚固也不是铁桶一般，动动心思换别的棋子费点手脚而已。
何况她们还没输，也不会输。
太后喘息了好几口气压下满心怒火，沉声说道：“皇上翅膀硬了，他是不敢朝哀家发难，可他对绵恺出手，这就是打哀家的脸。”
昨日成亲王永瑆过世，也不知道绵恺那个没脑子的福晋是怎么想的，居然乘轿直入神武门牵连绵恺被斥责罚俸。
那点俸禄看在眼里，但罚俸是变相的昭示皇帝朝昔日的好兄弟开刀了。
庄嬷嬷皱巴着一张老脸叹息，“这事淳郡王确实没管好后院，不过奴婢觉得此事有些奇怪，您说福晋她就算再没脑子也不可能犯这种错，还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您昔日受过成亲王之母淑嘉皇贵妃的恩，特意赶进宫来给您递消息，这种拙劣的借口谁信呢？”
太后冷哼一声，“你还没看明白吗？这就是皇帝给哀家演的一出戏！绵恺再蠢再纵着那个狐狸精也不会任她胡来，这明摆着是找个由头避锋芒，皇帝也学会那套帝王之术了。”
庄嬷嬷大惊，“您是说此事皆因皇上在后面操纵？”
“你说呢？”太后轻轻抚摸着镶金嵌玉的护甲，慢悠悠的说道：“绵恺跟绵沂才得了内廷行走的权力，如今一月未满就出了家眷蔑视皇权的事，别人会怎么看？”
庄嬷嬷暗自心惊，这可真是小瞧了皇帝。
她问道：“太后，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如今淳郡王被扣了一顶大帽子，依着瑞亲王素日作风，奴婢真担心他因一时之气跟皇上争执，到时候您可就再没半点能掣肘皇上的力量了！”
太后满心疲惫，“如今还谈什么掣肘，绵沂那头不用担心，刘顺传的话到了他自然明白该如何行事。哀家头疼的是皇后这记重拳，她这是要哀家名声扫地死后连皇陵都入不得！”
她气愤皇后坏她好事，但也佩服皇后手段，宫中妃嫔大半都成了杀人利器。
“太后，此时甩锅给皇后的计策是不成了，不过有一个人可以用啊！”
太后挑眉，“谁？”
庄嬷嬷笑道：“一个和妃，再不行那就平贵人。”
太后摇头，“和妃蠢钝如猪，皇帝不会相信她有那个脑子能布这么大的局，若她有这个本事哪里还用上蹿下跳的抢后位。至于平贵人，位份太低栽赃恐怕也没人会信。”
庄嬷嬷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您忘了，平贵人虽然没了至亲，但她有个内务府广储司总办四福这位二伯父呢！”
太后恍然，愁容被笑脸代替，“对对，哀家上了年纪记性可真差，竟忘了这步棋，是该动一动了，此事了结哀家再没有把柄能让别人撬动。”
庄嬷嬷得了吩咐，立刻转身亲自去交办，结果还没走出寿康宫大门，就被一道消息砸懵了。
她跌跌撞撞的跑回长乐敷华殿，脸上不复平日里的沉稳多了几丝惊慌，“太后，不好了！”
太后不悦，“何事连你都稳不住了？”
“平贵人没了！”
太后微愣，继而脸色巨变，“怎么没得？！”
庄嬷嬷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奴婢慌过头了，这就去仔细打探。”
才还打着甩锅平贵人的主意，结果转眼人就没了，这要是巧合老天爷都不给人活路。
咸福宫里哭成一片，小甜跟莲心更是哭晕过去。
储秀宫里派了李秉忠跟映雪过来主事，映雪询问御医后确认平贵人已故。
李秉忠冷着脸，“死因呢？中毒还是什么总得有个说法！”
临时被拉来诊断的御医擦了擦脑门虚汗，“回李公公，这个······估摸着是因心胸憋闷猝死。”
“估摸？”李秉忠气极反笑，“你是想让我到皇后娘娘跟前也回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皇上那头你也想含糊过关？”
御医打了个寒颤，“不不，平贵人就是突发心疾过世。”
“确认无误？”
“是，确······确认！”
李秉忠挥挥手让快被吓尿的御医逃出生天。
映雪代为主事吩咐宫人为平贵人遗体梳洗换装，又传令下去紫兰殿内外挂上白绫，殿中服侍的宫人一律换上素服。
皇帝听闻后只叹息一声，交代王常清过去安排人操办丧仪之事，赵家那边让人出宫传信一声。
普通妃嫔过世皇帝连最后一面都不会见，皇家薄情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