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森严的不平等
待城卫队转弯后，肖天铭咳嗽的声音瞬间变小，他快步地走到邻居王婶家。
许安也连忙站起身，跟着往王婶家走去。
许安扶起王婶，瘦弱到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身体让他心底一酸，探了探鼻息，见对方还活着，才松了一口气，跟着肖天铭一起将王婶扶到屋子里。
屋子里堆满了杂物，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只好先把王婶放到了屋里的床上，破烂的家具上沾满了洗不下去的污渍和灰尘，床上的被子露出灰扑扑的棉絮，薄薄一层让人心凉。
肖天铭让许安盯着，把隔壁的小二叫了过来，给王婶换身衣服。
等小二过来后，许安和肖天铭为了避嫌，来到了屋外。
许安望着密密麻麻的房子鳞次栉比，温暖的阳光被挡在这昏暗之外，与先前的城门的明亮和整洁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不知怎么的，许安忽然觉得在壁垒自由是一种奢望，他紧皱着眉头问道：“城卫队一直是这样吗？”
肖天铭瞥了他一眼，神色中忽然带了些许自嘲，开口说道：“最开始不是这样的，成立城卫队的初衷是想更好的管理壁垒，让人们更幸福，我爹是这样想的。”
许安眸色微动，主动问道：“你爹是城卫队的？”
肖天铭轻笑，笑意带着嘲讽，说道：“我说得不清楚吗？他是最初的一代城卫队，后来，他说城卫队变了，跟初衷不一样了。”
许安有些疑惑，他忍不住问道：“那你爹呢？”如果亲爹还在，不至于让两个孩子落到吃不饱饭的地步。
“死了。”肖天铭眼睛盯着房檐一角，漫不经心地说道，“死于意见不和。”
许安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神色有些复杂，他回头看着王婶的家，眸子里藏着一种看不清楚的东西，有些人的处境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美好。
屋里的王婶很快醒了过来，小二换好衣服之后，让两人进来。
王婶憔悴的面孔上充满了青肿的印迹，嘴角更是露出几分的淤血，神色麻木，看到肖家的两个孩子，还是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说道：“谢谢你们了。”
肖天铭摇摇头，几人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小二跟在旁边，拉着哥哥的手，皱着小脸说道：“哥哥，王婶婶怎么办啊，她家只剩下她和王奶奶了，王奶奶一直在床上，又不能做饭，王婶吃什么？”
肖天铭摇摇头，想了想，还是放弃地说道：“不知道。”
许安有些好奇，接话道：“为什么只有王奶奶和王婶了呢？”
小二摇头晃脑地说道：“因为王大哥被带走挖矿了，王叔叔和爸爸一样，去了好远的外地，要很久才能回来。”
许安早就知道，即使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但灵变留给人们的创伤仍未磨平，文化断层留给人们的不仅仅是科技的退步，还是人性的重启。
肖天铭拍拍小二的脑袋，让她回屋，自己转头盯着许安，清透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和警告，说道：“在这里，不要轻易招惹那群城卫队，你会吃大亏的。”
许安点点头，和肖天铭告别后，也回到了自己屋里。
望着卷起毛边慢慢脱落的墙壁，许安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壁垒，地灵的身份让他心底有了几分庆幸，还好，他的壁垒还不是这样糟心的破玩意。
第二天清晨，天色大亮，晨曦的光透过一扇小小的窗户，肉眼可见的尘埃漂浮在空中，慵懒地卷起一角的昏暗，带来光明。
许安早早地起床，喂好自己的债主小黑，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早上好，许安哥哥。”小二听到声音，扭头喜滋滋地说道，手里还拿着一块小面饼。
许安点点头，说道：“早上好，小二。”
肖天铭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跟许安点了点头。
许安想了想，坐到一边，顿了几秒主动开口道：“你能帮我找几个人吗？”
肖天铭听到这话微愣，有些犹豫地说道：“你先说一下找什么人？”
许安想了想，没有说找倩姐，而是先找莫叔，毕竟莫叔一个大男人，肯定比倩姐好找一些，于是便开口说道：“我要找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叫莫乾，带着两个孩子，原来是个拾荒人。”
肖天铭听着这些特征，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许安想了想，从腰间拿出一张面额比较大的纸钞，说道：“这些算是酬劳，如果不够的话，可以找我要。”
肖天铭微愣，没想到面前的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挺有钱，他顿了顿，点点头，收下了，毕竟自己和妹妹也要吃饭的。
许安又问了问附近有没有卖衣服的，和肖天铭打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许安之前的衣服破破烂烂，撕成一条一条的，甚至沾染着不少的血迹，这幅尊容怕是很容易被城卫队抓起来，只好先去了一家店，换了一身平常的衣服。
俊俏的面孔加上整洁的衣服，沉稳的气质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小楼区的上等人。
许安左拐右拐，总算走出了层层叠叠的街道，来到了小二所说的政府大楼。
精致整洁的三层大楼伫立在原地，漂亮清透的落地窗恢弘大气，不少穿得光鲜亮丽的人说笑着走进屋子里，让人羡慕。
许安不知不觉间靠得有些近，身边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旁边是一名流浪者，也许是刚进壁垒，不知道往哪里走，破破烂烂的衣服沾染着灰尘和泥土，面上的污渍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甚至头发都一缕缕地打着结，看起来脏兮兮的。
他站在政府厅旁边，神色间隐约能看出羡慕的表情，正打算转身离开。
恰在此时，一个身穿黑色军服的城卫队走过来，面上带着厌恶和怒意，手里紧握着警棍，冲冲地向这边走来。
下一秒，挺实的棍子狠狠地打在流浪者身上，仿佛打在厚厚的棉絮上，嗡得一声隔得老远听得依旧十分清晰。
流浪者猛地趴在地上，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四肢瘫软，嘴里还来不及反应，就不停地说着：“长官，长官，我错了，长官……”
城卫队面上的嫌弃之色更深，手上的警棍毫不留情地打下去，重重的打击传来阵阵嗡鸣，流浪者嘴角露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许安眸色一沉，眼中闪过不忍之色，他径直走上前，手掌猛地抓住落下的警棍，一字一句地说道：“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说着，将警棍狠狠拨开，几乎推了对方一个踉跄。
那个男人明显微愣，打量了许安的新衣服，又想起对方在政府大厅前站了会，觉得自己可能惹了硬茬子，放下警棍，讪讪的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不该在这里打他的。”
玛德，许安心里顿时一阵邪火，应该觉得抱歉的事情是这件吗！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强压心里的怒火，摆摆手，让对方赶紧离开。
对面的男人虽然惊讶，但也不敢反驳，只好拿着警棍，走到了一边，余光却一直瞥着这里。
许安知道城卫队没走远，却依旧蹲下身子扶起流浪者，慢慢地将对方带到一处偏僻的角落，确保城卫队不会追过来就离开了。
不过，许安心里泛起的涟漪却越来越大，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还是踏进了一旁的任务厅。
这里的确是一间小平房，比起旁边的政府大厅不知道破旧了多少倍，此刻里面站满了人。
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屏幕，连续的滚动着一些蓝色的字，细看进去，都是一些招工的广告：
[西北角城墙需要加固，限16岁以上45岁以下，一天三硬币，需要50人]
[菜园坝需要浇水，限18岁以上40岁以下，一天两硬币，需要10人]
……
许安眸子微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科技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