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杀人
是一把半自动手枪！
黑漆漆的枪口直对着面前的许安，带着势不可挡的压迫感。
许安身形一顿，胸口随着腰腹的刀伤起伏不断，反曲刀上映衬着冷静的眸子。
陈托冷笑一声，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扶着地面站起来，面色阴沉地盯着姐弟二人，“狂啊，你继续狂啊，小兔崽子，赶紧退后，否则一枪崩了你。”
早听说过多次枪有多强大，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黑漆漆的枪口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尽是未知。
许安不动声色地右脚抬起，眸色微深。
下一秒，整个人突然暴起，像是如影的风，速度几乎超脱了人的范围，比之前快了数倍，几乎在眨眼间移动到陈托面前，一把眼熟的匕首横在陈托脖子之上。
陈托顿感不妙，右手填弹入枪，瞬间抬起想要扣动扳机。
然而，冰冷的刀刃带着凉风席卷而至，陈托甚至能感受到细小的绒毛在寒风中的凛冽萧索，来不及了！
许安轻轻呼出一口哈气，他从未碰过枪支，只能先制服陈托，“放下枪！”
陈托眼中的怨毒和恐慌几乎溢出来，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厉害，刚才那一手怕是已经摸到了灵性变异的边缘，和这样的人结下梁子真的好吗？
后悔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陈托清晰地知道，身后的少年绝对不会放过他，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陈托咬咬牙，手臂慢慢落下，下一秒，枪口却猛地转向几米之外的吕倩。
吕倩此刻面色更加苍白，手臂上明显有暗沉的血迹，身形摇晃，带着扶风弱柳的柔润感。
陈托决定赌一把，眼中闪过疯狂，咬着牙说道：“你放开我，否则我就杀了她，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许安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倩姐身负重伤，根本就躲不开这一枪，可放下匕首，两人就会成为陈托手下的玩物。
吕倩潋滟的眸光流转，闪过怒气，乌黑的发丝落在耳边，微微摇荡，沁出的香汗滑落光洁的肌肤，薄唇带着诱人心脾的粉嫩，她焦急地喊道：“安安，不要相信他，杀了他！”
“臭婊子！”陈托顿时恼怒地暗骂一声，着急地自证清白：“好汉，我跟你讲，你放了我，我保证绝不找你麻烦。”
夜里的风挂着独属深秋的萧索，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在杂草树叶的滋养下，土地变得柔软，没有任何声响。
这几秒的时间就像是过了一年，许安眸色微深，终于松口说道：“你放她走，我就放了你。”
陈托面色更加难看，这根本不对等，自己放了吕倩，这小子就一定放了他吗。
“安安！”吕倩不满地喊道。
像是看出了陈托的考虑，许安嘴角微动，说道：“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我们同归于尽，你这条命可比我们这贱命值钱。”
许安不动声色地说出了最狠的话，他不想拿倩姐的命开玩笑，得先让倩姐离开。
陈托明显有些犹豫，眸子中满是戾气，他咬咬牙，问道：“你真的会放了我？”
“我保证，”许安承诺，眸子微眯，“你现在还有三秒钟考虑时间，我没那么多耐心，三，二……”
“我放人！”陈托破罐子破摔地大喊道，他终究是在命运的天平上选择了苟且于自己。
许安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见陈托放下了手臂，快速向吕倩喊道：“姐，你赶紧走，不要管我。”
说完，手下的匕首不动，横在脖子间，威胁道：“等她走远，我就放了你，不要做小动作。”
在倩姐的安全上，他不想有一点松懈。
陈托面色更加阴沉，却依旧不得不听从许安的话，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步退，步步退。
吕倩面上明显不愿意，眉间的坚毅如同荒野的玫瑰，独立而美艳，苍白的嘴唇微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她能够掌控的，犹豫的想法在心头，姐弟俩相依为命，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一起。
许安很了解吕倩， 他面色凝重，喊道：“姐，快走，只要走了，还有机会给我报仇。”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吕倩，逃生的机会是弟弟拼着生命危险留给她的，不能放弃，她狠狠地咬咬牙，惊艳的眸间闪着微光，右手捂着自己的伤口，转身快步向角落走去，头也不回。
过了许久，久到草丛间没有一点动静，许安这才放下心来。
“这就是女人的狠心，”陈托此刻倒是清醒了不少，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说道：“小子，你被骗了，这女人怕不会再回来了，为了这个，不值得。”
许安嘴角微扯，没想到陈托到现在还在挑拨离间，手指紧紧地攥着匕首，没有说话。
夜风打在两人的肌肤上，带着微凉的惬意。
“小子，”陈托眼珠转动，说道“现在可以把我放了吧？”
许安不动声色，少年冷清的嗓音中带着独属于夏日的清凉，让人耳目一新，“向前走两步。”
陈托眸色微动，手中的枪忍不住攥紧，脚下挪动，嘴上还忍不住打着嘴炮“小子，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许安没有理他，眸子间闪着光斑。
在拐角的位置两人停下，许安瞬间手下用力，将对方猛地推出去，闪身进了拐角的另一侧。
陈托不是什么省钱的灯，几乎在推出去的瞬间，猛地转身，手中的扳机扣动，在空旷的夜色中发出剧烈的声响。
火花肆溢间，子弹擦着许安的衣角狠狠地打在地上。
陈托在地上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老痰，手中填弹上枪的动作丝毫不慢，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死了一个人，怎么能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
许安躲在拐角的夹缝处，嘴角忍不住流下一条血迹，身形整个藏在阴暗之中，如同鬼魅。
陈托脚下的步伐慢慢靠近，衬着微弱的月光，尽是阴霾。
许安不动声色地将匕首叼在嘴上，转身起跳，一把扒住土墙的边缘，几乎眨眼间挪到了墙上，矫健的身姿如同一只猎豹，眨眼间跳到另一边，发出的声响在夜色的窸窸窣窣下几近消失。
陈托举着枪，一个翻身拐进胡同，黑洞洞的枪口下却空无一人，不好，上当了！
几乎在瞬间，陈托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想要转身的一刹那，身后映着月光落下一片阴影，熟悉的温度带着凉意架在脖子上。
明显身体的动作快过于脑子，陈托几乎在瞬间低下腰，匕首的锋利在脖子上划过一道锐利的血痕，他暗骂一声，又中招了，懊恼的同时心里升起了些许恐惧。
许安眸色不动，脚下后退，整个人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陈托捂着脖子上的刀痕，渗出的血迹从指缝露出，带着铁锈的腥气，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枪，防备着周围的四面八方。
很明显，陈托乱了阵脚。
许安躲在阴影之中，静默不动，瞧准时机眸光流转，手中的匕首猛地射出。
哐哧——
匕首狠狠地打在陈托的手腕间，一声痛呼响起，落地声音明显传来。
陈托暗道不好，手腕间传来的疼痛巨力像是整只手都断了，来不及检查，瞬间弯下腰，想要捡起枪支。
然而，一只脚压在黑色的枪上，动弹不得。
陈托抬头，眸色间满是惊恐之色，仿佛见到了十分恐怖的事情。
眼前的许安高高地抬起反曲刀，像是斩台上的刽子手，一念生死。
反曲刀衬着月光，瞬间落下，溅起的血花横成一线，在空中撒起漂亮的血幕。
破碎血肉交接着些许的躯体，许安的面色有些苍白，几乎在尸体不动的瞬间，他整个人后退一步，跌落在地。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杀人，失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