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许应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左屿靠在沙发上，一副气息奄奄，快要断气的样子。
“嘶——”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绕着旁边走了一圈，问道：“左总，你这是怎么了？”
“头晕，还疼。”左屿伸出手，随意摆了摆，示意许应自己找地方坐，许应看了眼，选择了一处离左屿稍远的地方坐下了，他道：“左总，你的信息素有些不稳定。”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而后略微抬眸，看向了许应，眼前的许应摇摇晃晃，甚至有些模糊，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差不多和散光的世界差不多。
“林助理说您要找我？”许应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屿，他道：“我看您这情况，恐怕我是没办法的，还是去医院吧。”
“全身检查都做了，心理检查都没放过。”左屿深吸了一口气，他微微仰起头，靠在了沙发的椅背上，声音微沉道：“什么都没检查出来……有医生说，这个可能和信息素交融而产生共感有关，就像是omega怀孕，alpha孕吐，我这个可能是沈洲脑震荡，所以我难受。”
许应没有说话，他看得出左屿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没一会儿，左屿转过头看向他，问道：“但是我知道不可能，因为我和沈洲的信息素尚未完全标记对方，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共感。”
至于光脑给出的答案，就没一个是正经的，直接被左屿忽视了。
许应的神情很平静，看得出他也是少有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之一。
“所以……”许应犹豫了一下后才道：“你的病症找不到任何解释。”
“嗯，找了好几年了，能找的名医都找了，没有一点用处。”左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试图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应该是我自己本身的问题……不说这个了，让你去给沈洲换药，他的伤怎么样了？”
“伤口有些发炎，不过还好，这次的确很惊险，如果那个水晶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就算现在的医学已经这么发达，也救不了他。”当天会场的水晶灯是特制的，且尖锐的配饰很多，如果砸在人的头部，当场人就完了，许应冲上去的时候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即便是擦身而过，沈洲依然是伤得不轻，当时整个人就直接昏迷过去，头部鲜血一直往外涌，倒在左屿怀里，不省人事，整张脸煞白如纸。
想到这里，许应下意识看了眼左屿，试探着问道：“我听林助理说，您和沈先生之间有些矛盾？”
他和左屿之间，即是被他聘请的家庭医生，也是曾经的好友。
“嗯。”左屿难受地拧起眉头，因为过于晕眩，他又有些胃酸上涌，泛着恶心：“你觉得沈洲对我怎么样？”
“这还用说？他喜欢你喜欢到了骨子里，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不是谁都有勇气冲上去为你挡这一下，更何况这七年，他为你挡过多少灾了，这都没死，纯属命硬。”许应话虽如此，神情看上去却有些羡慕，他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左屿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口，许应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唇角下压，反问道：“是……你怀疑这次的会场水晶灯坠落问题吗？”
“我的确怀疑这次的事故，但跟我问的问题没有关系。”左屿嗤笑了一声：“就凭那群废物东西，也能弄死我？”
“那这次呢？”许应问道。
左屿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的信息素侵略性很强，即便许应已经腺体受损，却还是能感觉到这一压迫力。
房间里的酒瓶更是在信息素的压迫之下，直接暴裂开。
酒香味顿时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们最好祈祷，这只是一场意外。”左屿说道。
“我也祈祷你的病，最好能快点找到解决方法。”许应叹了口气，他调出了自己的光脑，翻找出了一个两百年前的病历资料，指着上面道：“我在翻阅你这个病症情况的时候，在疑难杂症里面找到了和你这个非常相似的，也是偶尔会莫名感觉到疼痛，后来疼痛越来越剧烈，但没有任何痕迹可寻。”
“原因呢？”左屿问道。
“找不到原因，所以叫做《疑难杂症》。”许应摊开手道。
“……”左屿沉默了一下后才问道：“那这个人后来结果是什么？”
“从发病到去世，两个月。”许应叹气道：“听说死前非常痛苦，他实在扛不住，拿把刀把自己捅死了。”
左屿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应，一字一句道：“滚出去。”
许应非常利落的收拾东西滚了。
“疑难杂症……两个月……去世了……”在许应被赶走后，左屿又趴在浴室的洗手池吐得昏天黑地，他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谁能想到一个超a级alpha能换上这样的病，着实是命运弄人。
他甚至觉得眼前镜子里的人，头顶就刻着四个字——不治之症。
……
“宿主！”系统气急败坏道：“睁开眼！你能不能做个人！”
面前的悬空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恐怖片，里面的主角长发覆面，缓缓地从楼梯拐角处走了过来，而面前的镜子上却没有她的影子。
这是整个恐怖片最精华，最恐怖的部分了……
但是坐在床上的人却闭着眼睛，他道：“这一段过去了吗？”
“主人，还有一分二十三秒。”光脑的机械女声里带着一丝温和，非常了解沈洲的心思，已经精确到了秒。
“你是不是有问题！你是不是有问题！”作为一个常年不看恐怖片，就因为跟了沈洲，几乎被迫浏览了世界各大恐怖片的系统，心理接近崩溃道：“你怕你还看什么！”
“因为我又菜又爱玩。”沈洲叹了口气：“以前病重的时候，天天昏昏沉沉的，什么都做不了。”
系统：……
“你说现在左屿在干什么？我查了一下，脑震荡容易晕眩，呕吐，我得装的像一点。”沈洲倒是没什么感觉，他闭着眼睛，坚决不看最恐怖的部分道：“不过他的性格是真难搞，最近又不知道谁惹了他，你说我要不要开始准备一下七周年纪念日。”
“好啊。”系统面无表情道：“过完纪念日的第二天，就给他表演一个大变活人，嘿，你老婆跑了。”
沈洲听到这话，忍不住乐了。
“你说他爸、他妈、他姐姐，都是温柔善良，知性懂礼的人，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人呢。”在光脑的提示下，沈洲这才放心地睁开眼睛，已经直接掠过了最恐怖的情节，他低声笑道：“估计我要是跟他分开了，他应该还挺高兴的，终于不用对着一个不喜欢的omega，我有时候都觉得，他是真的想要我死。”
这七年里，没有人比沈洲更懂左屿的脾性，他所做的那些事情，用“薄情寡义”四个字形容他，都算是夸他了。
“那是因为他家里人都以为你是被强迫的。”系统提示道：“他们对你觉得非常愧疚。”
“我知道了。”沈洲神色顿了顿，他托着下巴，看着恐怖片里的场景，难得地一本正经道：“他看起来太不像个好东西了，虽然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洲的目光越过屏幕，落在了旁边摆放着的结婚照上，他唇角微扬道：“不过超a级alpha，居然到现在都标记不了自己的omega，这说出去，也够让人嘲笑一年了。”
他翻身下床，老老实实去柜子里找药吃，谨遵医嘱，躺下休息。
“哎，小可怜。”他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指节在灯光下异常好看，沈洲声音很低，微不可闻道：“五十九天。”
“对了，宿主。”就在沈洲准备睡觉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它道：“宿主，别忘了，你的发情期快到了。”
“什么时候？”沈洲愣了一下。
“提前了，今天，现在。”系统声音沉重，沈洲毫无感觉，但远在酒店里的某个超a级alpha已经艰难拨通了急救电话，被拉到了医院。
“我肯定是要完了。”左屿在昏迷之前，躺在床上，气息奄奄道：“不治之症……”
“病人在说什么？”随行救助的医生没有听清楚，向旁边询问。
一旁的林助理非常担忧道：“好像是在说……不治了？”
“不治了？？？”医生神情骤然严肃起来，他道：“到我手上的病人，还没死在救护车上的例子！给我撑住！”
救护车一路“滴——呜——滴——呜——”冲向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