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天道无情
尧无名举起碗，与燕风谷一碰，然后张大嘴巴一饮而尽，酒水沾湿了他灰白的胡子，几小撮胡子粘了起来。
“啊！”尧无名紧闭眼睛，脸色涨得通红，好一会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低压着嗓子道，“爽！”
“哈哈哈哈！”燕风谷豪迈的干完自己碗中的酒，然后又来了一轮，“你还是不行”
尧无名摇摇头，“老咯”
燕风谷没有说话，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漆黑的夜里，只靠着一点月光照明，以两位老友昔日峥嵘当做下酒菜，以往昔的快意恩仇比作取乐物。月下两人独醉，不问来由，不问去往，此刻一切烦恼抛之脑后，只有当下。这就是两位老友的默契，两位老友的习惯。
“那小子怎么样？”
“哼哼，和你一个德行”
“哈哈哈哈！”尧无名挠着花白的头发，使得原本就凌乱的头发变得更加乱糟糟。
“不过，比你多些热忱之心”
“那也不好”尧无名舔着嘴唇，摇了摇头，双目紧盯着地面，重复一声，“这样不好”
“但在那孩子身上，我看到了其他人没有的东西”
“嗯？”尧无名眼中露出一丝意外，“没想到你对他评价还挺高的”
燕风谷轻笑一声，自顾自的说道，“我察觉到那孩子拥有极为恐怖的天赋，而且现在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甚至更加恐怖的是，现在的他还不是他……”
尧无名怔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你们朝夕相伴这么久，你应该早就知道吧？”
尧无名的手紧紧的捏住，身体微微颤抖着，过了许久，他长叹一口气，“罢了，与你说吧……”
“无情小时候，有天土匪进了村子，来了我们的房子，而家里只有无情一个人。等我回来的时候，满地的血迹。”
“我缓缓走进房门，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无情干干净净的坐在凳子上，地下都是三个土匪的器官、四肢。它们被切割下来，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说到这里，尧无名的脸上竟闪过一丝惊恐。
“一个两岁的小孩，怎么能赤手空拳的杀掉三个成年人？更别提最后他们的脸上停留的表情只有惊恐。”
“但更加恐怖的是姬无情的眼神，那真是无情的眼神！”
“见到我来了，他还很开心的给我分享了他的作品。”
“后来，我经常可以见到他发呆的眼神，那眼神似乎是一个无底洞，散发出来的只有冷漠、空洞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如果说，世界上真有天道的话，我相信，无情便是天道的化身。”
燕风谷脸上写满了严肃，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道，“那后来呢”
“后来到了无情三岁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起初，我还以为是他身体内被封印的寒极魔龙的缘故，后来细细一想，我觉得不是”
“若是受寒极魔龙影响的话，他杀人的时候眼中一定是充满暴戾、血气、杀意的……而那时候的姬无情眼中是干干净净、不谙世事、丝毫没有感情的，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尧无名诉说完，燕风谷酒葫芦中也正好倒完了最后一滴酒。
滴答。
落在尧无名的碗中。尧无名一饮而尽，脸上已满是红晕。
“不碍事”燕风谷也喝完了自己碗中最后一滴酒，“这样的人更有资格攀登高峰，也许能达到赢帝的境界，甚至更高。”
“我本来以为我够疯了，没想到所有人都是疯子。”
燕风谷轻笑一声，“那你这个疯子在保守些什么秘密？我想只是叛逃暗殿的话，暗殿根本不会耗这么大力吧？”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哈哈，罢了”燕风谷站起身，“我懒得管，也不想管。我走了”
尧无名安心的闭上眼睛，哼着小曲，“老伙计再见”
燕风谷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一步步消失在黑夜中，只有一道声音传来，“老伙计，好好活着，有人还在为你拼命呢……”
尧无名眼睛睁开一条细缝，闪过一丝不解。
——
春晓江，穿过过洛都最宽的江之一。
即使是在夜晚，春晓江之上亦是船来船往，点点红灯，映照江水。货船、渔船、花船、客船……各种各样的船应有尽有，无一不缺。甚至，还有规模巨大的船上，造着花楼建筑楼阁，精美无比，给这朴素的江水点缀上了美丽装饰。
一只小渔船缓缓行驶在江面上，倒影出小渔船的影子，还有上面撑船的一个船夫。
船夫披蓑戴笠，握着一杆长长的竹竿。船尾还有优美的琵琶声传来，飘荡在江面上。
琵琶声渐渐淡下去，随即响起了一道清冷的人声。
“天机爷爷，明天白起墓就要出世了吗？”
那‘船夫’摇头说道，“明天不行，至少两日后”
“哦……”秋蝉点点头，“我听见其他船上一直有人说，明天白起墓就要降临了”
“听风猜雨，跟风随流是不好的，人贵在有独立的思想，那时候再有东西想打败自己，就难多了”
秋蝉点点小脑袋，“我知道了！”
“诶，不过爷爷，你看这河岸边为什么挂起了红色丝绸，红灯雕璧，就连那些船上也都是红色灯笼……现在才十二月，距离过年不还有些时日呢！”
天机笑了笑，“不是过年，是洛都的独特习俗，紫霄灯会”
“紫霄灯会？”
“听说以前赢帝女儿爱慕一个男子却不得。赢帝为了使她开心，才在全城举办这样的灯会。”
“哇！那我可以参加吗？！”
“当然，就在明天。”
——
万里深渊之下，终日不见太阳的幽暗地狱中，
暗殿的大本营内，
一道身形巨大的人影缓缓来到殿主面前，恭谨的下跪，然后双手递上了一个盒子。
火焰的光芒在他的脸上晃动，随之落下的，还有那人额头流下的汗珠。
“殿主大人！属下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