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抗命运的剧本

    当你在反抗命运的时候，是否会想过，有没有可能，你对命运的反抗，依旧只是命运的安排。

    叶天一个人回了临安，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在上一世，自己还是仙帝的时候，杀人是一片一片杀的。一招下去，成百上千，甚至百万千万人瞬间失去了生命。不会听见那些人的悲鸣与惨叫，不会看到那些人绝望悲伤的面孔。有的只是满天飞灰。

    那个时候，叶天感觉不到自己杀了人。

    仙界，只不过是一个规则比起凡界更为高级的地方，并不是说那里的人就全部都是仙境的修士。相反，那里更多的，依旧是凡人，以及修为十分平庸的修士们。

    相比于凡界，他们却反而更加脆弱，他们的生命，比起在凡界，更不值一提。

    “棋子吗？”坐在机舱里，看着外面的云层，叶天自言自语了一句。

    叶天记得自己曾看过的故事，那是一个讲述人族英雄的故事，在虚构的万族战场上，人族的英雄在系统的帮助下，成为这片战场上最强的存在。

    将别的所有种族踩在脚下，不服从的，就让这个种族从此消失。是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

    人族的英雄，在别的种族眼中，也就是如恶魔一般可憎。

    而最可憎的，却是在更高的地方看着这一切的，那个制定了这个游戏规则的存在。

    不过却没有人说到这一点。或许是那个作者不愿意去说这点吧。

    反正这类故事，最终都是反神的，只不过在反神之前，自己已经做够了棋子了。

    那么，神又为什么，要让一枚棋子，发展到了能杀死自己的地步呢？

    小说只是小说罢了。

    不知不觉，叶天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的前世。梦见了重新回到了仙界驰骋的自己。

    可当梦醒时，叶天却觉得，从未有如此乏味的感觉。

    特九组，天悯自己的办公室中，梦思哲与小黎也在。

    “思哲，小黎，帝都的安全，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们了。”天悯说。

    “需要那么久吗？”梦思哲问。

    “谁知道呢。”天悯说、

    “什么时候去呢？”

    “过两天吧，等叶天那里准备好了我就出发。”

    叶天回到了临安后，谁都没有见，直接闭关了。两天后，调整好状态的叶天才出关，见了一面方玟与叶琳后，便出发了。

    方玟与叶琳的修炼都很顺利，方玟现在的境界是炼气境后期，而叶琳已经炼气境大圆满，很快就要筑基了。

    叶天在闭关之前，所考虑的问题中，有一个就是是否要让二人继续修炼。此时二女都还没有筑基，或许这个时候回头还来得及。不过在出关后，叶天也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修炼一途是残酷的，可这与修炼本无关联，人世间本身就是痛苦的，一如自己的前一世。

    那犹如地狱一般的折磨，被凌辱致死的妹妹，被迫害而死的父母，以及最后绝望自杀的自己。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残酷，又何需用修炼来掩盖。

    或许说，一切的原罪在于弱小。这世间，弱小才是本质，所以痛苦本身就是活着的定义。又何必再去纠结是否修炼呢？

    这只不过就是，在命运的操控之下，努力变强，努力去抗争所谓的命运的，一枚棋子的自我感动罢了。

    “到头来，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立足之地，能活下去，不让痛苦压倒自己的生命罢了。”

    众生皆苦。

    天悯在空中，俯视着巍峨的天山山脉，一处隐藏着的宗门，此时正在自己的脚下。

    宗门内，上百人正在修炼，或是打坐，或是切磋。宗门之主高坐堂上，不知正在想着什么。

    之后，整个空间开始扭曲，一股股强大的灵力如山峦一般压下，宗门之主忽地立起，正想喝问何人来袭，一声爆炸声响起，自己的身体已经化成了血雾。

    仅仅一个瞬间，这座宗门就被毁灭了。大阵被压垮，这座宗门也暴露在了世俗的眼中。不过也只剩下染满鲜红的残砖断瓦。

    众生皆苦，哪怕是天道，都免不了在百亿年前用自爆，来逃脱被奴役炼化的命运。

    这个世间，又有几人，可以最终登顶，又有谁，可以去说，那站到最后的人，一定是自己？

    小说，终究只是小说。

    那个带着系统的人，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第二处隐世家族，那个屹立了数百年的宗门，也迎来了自己的结局。数百年后再次出现的，依旧只是残留的废墟与漫天的血雾。

    没有痛苦，没有折磨，有的只是盛开的血色玫瑰。

    在天悯看来，这一切都是平等的，不管是刚刚开始修炼的炼气境，还是告别凡人的筑基境，还是有了一定作为的金丹，元婴……都只是一团血雾。都是平等的，甚至都不用再去区分，哪一片血雾，是属于哪一个人的。

    第三处，第四处……

    天悯默默地在空中飞行，沿着天山山脉一路向西，身后一处处隐藏世家被毁灭，血雾在空中飞舞，然后落下，片片血雨将山巅染红。

    终于，到了缥缈剑域了。

    这里是天山一带最强的隐世家族之一，天山这里的三个元婴，其中两个，都是缥缈剑域的人。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空中，拦在了天悯的面前。

    然后，在他们刚想开口质问之前，缥缈剑域，被毁灭了。

    和之前的无数个小家族，小宗门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最明显的，只有升起的血雾的数量，多了许多，留下的废墟的面积，大了许多而已。

    “天悯，你疯了吗！”

    “天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从远至近，百多处鲜红的坐标，每一处，少说都是上百人，多的甚至有数百上千人。每一处，都不曾留下哪怕一草一木，更不用说是一个活口。

    两个元婴感觉到，自己的缥缈剑域，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气息全部消失。作为天山一带最大的势力之一，缥缈剑域大大小小五千多人，一个瞬间，只剩下这空中的两人。

    此刻两人已经没有了恐惧，有的只是绝望的呼喊。

    他们真的希望天悯只是入魔了，失去神智了，然后，在自己的呼喊中，可以清醒过来。

    但天悯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她默默地向前飞着，从两个元婴中间飞过。

    就在天悯与自己擦肩而过后，两个元婴的双眼，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光芒，然后，两人开始从空中坠落。

    还未落到地面上，两人的身体便爆开，化作了两团血雾。

    天悯面无表情地向前飞着，她感到了自己有些麻木，不止是因为夺走了那么多的生命而麻木，还是因为自己的心脏被撕扯，那痛苦已经被自己习惯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