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峰无忌的领悟
第三层的甲板上，地劼与天怯在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欣赏夜景，不过，也抽空听了一下方玟与峰无忌的谈话。
“你觉得峰无忌会怎么回答？”在听完方玟的那一段劝说后，天怯问地劼。
“谁知道呢，不过，我们可真的是把他当做好朋友来对待的。”地劼说，“与那个半路杀出来的重生仙帝不同，我们本身就不在乎那个方玟所说的东西。”
“是啊，我们天地两家，说白了，就是不差钱。”天怯说，“但是因为家族使命放在这里，所以我们其实更渴望普通人的生活，交普通朋友。因为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得不担负起更多的责任，去与这个尘世说再见了。”
二层甲板上，方玟与峰无忌的聊天还在继续。
“你在听我说吗？”方玟一通话说完后，发现峰无忌并没有反应，以为他心不在焉没有认真听。
“我在听，”峰无忌说，“或许，你说的没错，一块翡翠而已，叶先生那么强大，以这块翡翠去结交这样一个你爷爷都要讨好的人，对于我个人，还是我的家族应该都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你能这样想就好。”
“如果，只是一个月前的我，或许我真的会答应，不，肯定会答应，不带一丝犹豫。”峰无忌说，“但是现在，很抱歉，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觉得，你那个叶先生，比不过这块翡翠在我心中的价值。”
“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挺聪明的，而且你是一个生意人，应该知道一切的交换，其实都只是利益的交换，”方玟说，“我不相信你手上还有筹码，价值要比叶先生还高。”
“方玟，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叶先生很强，其实与我觉得你或许很强其实是一样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对方强，而只是因为我们自己弱。”峰无忌说，“也就是说，其实在那个叶先生心中，也会存在一个，甚至是多个，他觉得很强，需要仰视的人。”
“自然会有，叶先生也说，修炼界强者如云，但他会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会成为吗？”峰无忌笑着说，“就算会吧。那么如果，现在在你眼前出现一个比叶先生更强，而且要强大很多的人，要你们方家放弃叶先生，投靠到那个人的手下，你们愿意吗？”
“唉，你还不懂，”方玟叹了口气，“所以你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懂？”
“你说你今天，和几个合作伙伴又聊了聊，我也知道，今天船上有许多你公司的上下游伙伴，但是或许你并不知道。除了你们之外，今天船上的所有人，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讨好叶先生，”方玟说，“也就是说，只要叶先生一句话，你的那些合作伙伴就不再是合作伙伴了，他们甚至会成为你的敌人，攻击你的公司。甚至这条船上所有人都会联合起来对你峰家进行打压。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你们峰家，会有活路可走吗？”
“这可不像是你以前会说出的话。”峰无忌有点遗憾地说。
“我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方玟说，“曾经，我觉得我方家很伟大，也很强大，但是现在我才明白，曾经以为的那种强大，其本质确实无比的弱小。现在的我明白了，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
“弱者吗？”峰无忌回味着这三个字，“弱者吗……方玟，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已经死了，或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在说些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只是最近几天来，我越发有这样的感觉，”峰无忌说，“我在想，如果这个世界原本就已经毁灭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又重新被创造了出来。我们所有人，其实都已经死了，但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所以我们也重新被创造了出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时间长河中，会不会有无数个我们，我们在每个时间点做着不同的事情，有着不同的结局，然后这样无数的我，与同样无数的其他人一起，组成了无数个不同的世界。每一个世界，其实都只是预示着某一种可能性。然后，某个神灵在需要的时候，激活那无数世界中的一个，来实现只有这个世界才能实现的某种可能性。”
方玟没有做出回应。
不过峰无忌不管，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你说，时间的意义是什么呢？”
“时间的意义？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方玟说。
方玟曾无意间听见叶天说起过，时间法则是一种至高至强的法则，掌握了这个法则的修士无一例外都是站在顶点的强者。
“我觉得时间的意义，就是在于对错。”峰无忌说，“我们认为一个结果并不如意，所以我们才会去考虑时间，才会考虑回到过去。或是我们期待某个结果，所以我们才会去渴望将来。但是，这些本身都是我们自己的意识。如果排除掉这些，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从来都不曾想过，你会去想这些问题。”方玟说，“你在国王学院没有学这些东西吧。”
“我在国王学院主修的是哲学，其次才是工商管理。”峰无忌说。
“只是你说的这些东西，和我说的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关系吗？”峰无忌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化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心中，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自己与方玟，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不过，不是仰视，而是俯视。
他突然感觉到，方玟，或是方家，真的弱小的可怜。
“好吧，确实没有什么关系。”最后，峰无忌笑了笑说，“我们也聊了很久了，你不怕叶先生找你？还有，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两人的聊天结束了，三楼的两人也结束了偷听，只不过其中一人还没有缓过神。
在听了峰无忌所说的关于时间的内容后，地劼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心中，一片黑暗的地方仿佛突然闪了一下。
一道光芒划过黑暗，然后再次消失。可地劼却一下子，想要去把这束光芒抓住。
他顿悟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到回过神的时候，仿佛又过了千年，一下子，那无比抽象的时间，仿佛变得具体了。
随着顿悟结束，一股强烈的气势从地劼身上放出，地劼明白，自己是要突破了。
不过下一秒，他便克制住了突破的冲动，暂时将这股气势压了下去。
他明白，现在不是突破的时候，而且，压一压气势，等准备好了再突破也没有坏处。
再睁开眼，看到天怯真对着自己笑，笑的那么动人。
“怎么了？”地劼问。
“没什么，为你高兴。”
“嘿嘿。”地劼也傻笑了几声，“只是感觉这峰无忌，越发不同寻常了。”
在地劼差点突破的时候，叶天也感觉到了地劼身上的波动。只是他没有在意。
叶天自然不会去往突破方面想。在他看来，任何一个境界的突破，都是无比艰难的，需要不断的苦修——当然，除了他自己的突破。
叶天也知道，天怯与地劼这一对正在三层甲板上喝酒聊天。想来是意到浓处情不自禁，叶天也没有在意。
此时他已经准备去一楼船舱了。正好这个时候方玟也回来了。
“你和峰无忌之前认识？”叶天知道方玟之前在外面和峰无忌聊天。
“嗯。”方玟说了一下方家与峰家的关系。
“如果他不同意将那块玉让给我的话，我可能会翻脸动手。”叶天说。
“无妨。想必爷爷也不会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