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师夺魂
“我去找皇兄。”
云景疏猛地从木凳上弹起，夺门而出。
既是将门之后，地处远境的召南国定然早已参与其中。召南早有吞并滇池的心思，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
配合那些突然涌现出来的反军，引大亓国君入瓮。
“召南国之事，可有打算？”
“这场纷争，与鬼府何干？”
顾宁提扇，关上了禅房的大门。
她和姜洵，原本就未打算掺合进人界的战乱之中。鬼府命他们二人入世查探阴魂肆虐的真相，除此之外，皆应顺应天意。
天师的本职，也当如此。
“阿宁，小心为上。”
禅房之内，以阴气化作的字条突然显现在二人眼前。是姜洵的字迹。
似是知晓了她即将面临的处境，专程留信于此。禁术残卷的下落，还有那名不知承袭的神秘修士，也不知到底查到了几何。
姜洵如此折返，可还吃得消？
“小顾宁，别分心啊。”
“什么？”
槐琤捏着茶盅，在她面前连续敲了三下。引顾宁回神。
眼下之际，理应将心思放在召南国放过来的死士上。刺杀大亓皇帝的人转嫁到顾宁身上，不管如何，都不算是件好事。
若非必要，不得伤人。是为戒律。
“如若他们沾上半点阴气，槐琤，杀无赦。”
“我明白。”
“来，先小酌几杯。”
顾宁掌间托着一壶酒，推向槐琤。
抜去瓶塞，清冽的酒香飘进二人的鼻息，还未浅尝，便已半醉。这滇池的美酒，竟比之上京所酿还要醇净。
“可以啊，从哪儿淘来的？”
“青楼。”
槐琤一口酒刚入喉，闻听此言，呛了嗓子。
来人界逛青楼，也就她顾宁干得出来。怪不得前几日身上会有脂粉味儿，原来是跑去青楼鬼混了。还顺了几瓶美酒回来。
“打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高斿和文觇，今夜子时会在青楼里会客。”
若所料未错，极有可能是召南国派来的死士。此次，便是为刺杀她这个守着大亓国君安危的女天师。
约在青楼里商议，确实是个安全的去处。
槐琤同顾宁提前埋伏在青楼内。
双双化作男子的扮相，改变声线，躲在姑娘们的闺房之中。美酒美人伴于身侧，听着隔壁传来的鼾声，果然美哉。突然理解人界的男子，为何流连忘返了。
“人来了。”
“在地号房。”伴于身侧的青楼女子斟满酒，“公子可要我带路？”
“辛苦姑娘，我们自己过去。”
顾宁猛力拢了拢扇子，将几锭银子搁在案上。
当日从落堂逃脱而出的二人，此刻正坐在地号房中饮茶。待召南国的死士一到，就是顾宁命断之时。至少，在他们眼中是如此。
“二位，既然来了，便现身吧。”
高斿端着茶盅凑到唇边，猛地一顿。朝着顾宁和槐琤的方向看去。
槐琤刚准备动，地号房门前，两道人影推门而进。
“吓老身一跳，还以为在说我们。”
“不对，他就是在同我们讲话。只是凑巧，他们的人来了。”
召南国派来的死士，从他们对高斿、文觇二人的态度来看，应是出于同门。同样出自召南国，同为死士。
此次越过边境来滇，有部分原因是为召南国君。
“他们国君想邀你入召南？”
“高斿自有打算。一抹对我恨之入骨的阴魂，同意的可能性不大。”
屋内的木桌，传来咔嚓一声响。
确如顾宁所言，召南国君的打算，激怒了高斿。召南国派来的死士还不曾到齐，就带着那个名唤文觇的男子跳下了窗。
打算夜袭穆清庙。
顾宁却不想再将污血染在那片大地上。在他们寻路过去的途中，寻了片空地。
“几位这是去哪儿啊？”
“高斿。白得了副肉身，可禁不住你这么造啊。”
“顾宁？”高斿抬眸看向倚在高树上的两名男子，问。“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毒镖随他的话音旋旋而过，最终插进了脚下的树干。
从他手中脱手而出的毒镖，竟将百年之树积攒的根基也给毁了。下一瞬，树根忽然断裂，带着顾宁和槐琤徐徐坠落。
魂玉被甩至半空，丢在了槐琤的身下。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将你们主上的名讳说出来，本天师可以保你们不死。”
“如何？”
回想起曾经与神秘人打过的交道，顾宁试探地同高斿、文觇二人攀谈。
细细数来，似乎很少有长命之人。
“此话当真？”
“当真。”
文觇不顾高斿的劝阻，对顾宁所言起了心思。双唇微张，眼看就要脱口而出。却没想到，他的喉咙像是压了东西，堵得他竟说不出话来。
费力的捏着喉间，险些断气。
“少在此妖言惑众。众将士听令，杀天师破大亓！”
“杀天师，破大亓！”
阴魂随着响亮的口号呼号而来，在他们身侧徘徊片刻，钻进了追随而来的死士体内。
正应了顾宁的意。
“槐琤，杀无赦——”
“天师勾魂！”
夜幕降下。来自幽冥鬼府的两道声音响彻上空，手里攥着拘魂锁立于顾宁身后。
魂玉化作的银鞭穿心而过，利落的勾出了藏在他们体内的阴魂。召南国精挑细选的这批死士，皆死在了顾宁的法器之下。无一生还。
妄图不可得之事，该杀。
“召南国的国君，授意你们来取本天师的命？夺魂索命？”
一柄银扇抵在高斿的灵台，即将穿心而过。
“从未。”
“那便是你与小顾宁的私仇所致了？”
“主上要她死，她就必须得死。可惜，高斿武功不济，怕是无法替主上达成心愿了。”
高斿颤着手，抹去挂在唇边的血迹，仰头准备受死。
怨气自他的掌心聚起，朝着魂玉的扇面，触怒了藏于其内的器灵。华光闪过，魂玉自身迸发的力量瞬间将倒在身前的二人掀到半空，肉身尽碎。
“嚯，你这器灵脾气比你还躁啊。”
“罢了。随我将这些肉身碎片一起收起来吧，交予陛下自行定夺。”
“那召南国的刺杀……”
“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