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气削弱
禅房微敞。
槐琤化去脚上的鞋子,直接跌进了房内。重新变成了鬼府里那个鹤发童颜的小鬼医。
这座庙,龙气太过繁重。
“槐琤?”
“无事,我歇会儿便可。小顾宁,帮我拦一栏大亓的这位国君罢。”
话间,肃雍帝已只身来到了门外。
抬手叩了叩门。点名要见一见槐琤,嘴里念着的,却是先皇后的小字——聆儿。
想借着与之神似的这张脸,来怀念旧人。
“陛下请回吧。槐琤今日耗费了太多精力,已经歇下了。”
“顾天师。”
映在门外的身影还是未动。
“朕,朕只是想再见她一面。顾天师可否行个方便?”
“槐琤与你所念相差甚远,请回吧。”
禅房之内的灯,尽数熄灭。
顾宁懒散的坐在桌前,对肃雍帝的示弱视而不见,回绝道。
门后传来一声叹息。
“他走了。”
“你说,我能不能给他一棒槌?让他忘记这茬儿?”
槐琤侧身撑在榻上,望向顾宁。
第一次因为公事入世,就摊上这么个难缠的凡人,实在恼人的紧。
“阴魂频繁滋扰百姓,极有可能是因先帝而起。还不能敲他的脑袋。”
“你可要好好保护好他,小心被我捶死。”
“此事我会替你周旋一二。待此事过去,我亲自护送你回鬼府。”
槐琤满意的阖了眼,在床榻上安然睡去。
翌日,永安王云景疏早早跑来守门,神色慌张,如临大敌。
“鬼医是吧?听本王的劝,趁我皇兄还没醒,赶紧溜!”
“为何要走?”
“哎?这还不明白,他要诓你入宫啊。”云景疏伸出手朝后指了指,催促道。
就凭槐琤与先皇后神似的这张脸,他敢打赌,皇兄定然已经存了这种心思。想都不用想。
脚步声由身后缓缓响起。
肃雍帝本帝在他的身后站定,沉默半晌。
“十三弟说的不错。”
“朕的确生了那种心思。槐琤,可否随我一同回宫?”
槐琤双手交叠在胸前,眼神无波。
这人界的皇帝当真有趣。不过是对着一张相似的脸,竟要引她入宫?
“抱歉,老身没有兴趣。”
“皇兄皇兄,先放放。清剿反军要紧。”
云景疏推了推置于身侧的胳臂,硬着头皮将人带离此处。
“哦?若我执意如此呢?”
“小皇帝,你在威胁老身?”
栖身鬼府千年,还从未有人胆敢如此。区区凡人,倒是大胆。
“皇上,小僧接到一封密信。”
“十三弟,我们走。”
境外传来密报,有两名杀手蛰伏在滇池,意图行刺。行踪未定。
经此,槐琤也算清净了不少。
所有人都忙着寻那暗藏在此地的两名刺客。云景疏撤掉部分护卫,静待于此。
敌军,却迟迟未动。
“守了几日了?”
“回皇兄,已经七日了。”
肃雍帝倚在榻上养神,对此十分不满。追随顾宁而来的槐琤,亦是。
滇池这批反军,似乎比想象中更为沉着。
“皇兄切不可动怒。”
“朕是那种人?”
长夜寂寂。今夜的穆清庙,凉意徐徐吹进禅房之内,也将他吹进了梦中。
聆儿回来了。
“小顾宁,今夜非同寻常啊。”
“阴气如此之重,看来是我们要等的人,到了。”
顾宁自房顶飞出,循着气息来到了肃雍帝的禅房外。缕缕阴气,最终都落在了他的头上。
大亓皇帝身上附着的龙气在削弱。
取而代之的,是越拢越多的阴气。随着他的梦,一起灌入他的头顶。且有愈发迅猛的趋势,霸道、绵长。
“槐琤,下去救人。”
“来了。”
二人甫一落地,扑面而来的怨气立刻席卷而来。攻向顾宁命门。
攫取的龙气同槐琤缠斗半晌。
面前突然现出两道身影,面无血色,身形飘然。云景疏带人连续蹲了几夜都未缉拿的刺客,正于此刻同她们对峙。
“来者何人?”
“高斿(you)。”
“文觇(chān)。”
话落,倚在榻上的肃雍帝,周身的气息彻底崩裂。阴邪之气也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
一国之君被阴邪之气附体,实在可叹。
“顾天师,鬼医前辈。”
云景疏夺门而进,瞧见自家皇兄依旧沉浸在睡梦中,拧眉唤道。
心中已有了猜测。
“可否助我皇兄脱离梦境?本王可允你们一个条件。”
“不必多说。看在他是大亓皇帝的面上,本天师也绝不会让他出事。”
顾宁挥扇将眼前的两抹幻影击碎。
施法探到他的额间,瞧见了一个妖胎。化作了先皇后的模样。
“不要。”
槐琤刚要出手,忽听见眼前之人的梦呓。
好不容易梦见当年之人,当年之事,肃雍帝怎会轻易叫人来破坏?
“文觇,快来瞧瞧这狗皇帝。”
“主上做的妖胎,果然有奇效。不枉我们为他选的好日子。”
高斿、文觇二人也涌进了肃雍帝的梦境。
看着顾宁和槐琤二人朝着妖胎砍去,笑得愈发张狂。
“先皇后——亦是你们搞得鬼?”
“先皇后是我们主上最满意的作品。只可惜,死得太早。”
高斿站在高处。听他们提及此事,本着“好意”说出了真相。
云景疏守在禅房之内,榻上的龙体一晃,噗嗤喷了一口血。倒在了榻上。
“皇兄皇兄,这是怎么回事?”
“气急攻心了。你小皇嫂的秘密,被他知道了。”
“怎么会?是谁告诉他的?!”
云景疏激动反问,看向槐琤的目光充满愤恨。不知是责怪,亦或是嗔怒。
原来整个皇室,在聆儿的事情上,被蒙在鼓里的一直都只有肃雍帝一人。
“今夜的刺客。他们二人就躲在陛下的梦中。”
“杀了他们。”
“若直接将其抹杀,倒也简单。”
顾宁收回留在肃雍帝体内的术法。
“只是你皇兄的生死,本天师恐怕难以保证。”
“十三王爷,可莫要心急。”
槐琤手中挑起一枚银针,猛地扎进倒在榻上的那副肉身内。下一刻,高斿、文觇两道虚影被逼出了体外。
逃向设在穆清庙里的落堂。
此处,据传聚集了众多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