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身再现
预料中的场景并未出现。
顾宁收掌，那团乌黑的阴气也随即消逝其中。
“怎么可能……”
趴倒在地的几人瞪着眼，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阴魂入体，他们体内的生魂发出了嘶嚎声。一缕缕传进顾宁的耳朵。连日来所受的聒噪，也在此间达到了极致。
反观沈辞。熟悉的啃食声再次袭进他的脑海，恍如昨日。
“护驾，护驾。”肃雍帝连连后撤，“十三弟，快去再调些人马过来。”
“皇兄，不可妄动。”
云景疏攥过他的手心，将人拉向禅房，低声提醒。
不过是些半人半鬼的敌军，就要调动埋在此处的私军。极大程度上，可能会打草惊蛇。一日未将所有的敌国反军清除，这些人便不会动。
“沈辞，带着皇上往后退。”
“可你一个人——”
“少废话，我自己可以。”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刚过，从各方涌来的“敌军”更是在一瞬间堵在了她的四周。
两团乌黑色的污秽之气凝在眼中，还带着些尸臭。数量庞大。
顾宁费了好大一番周折，眼见着视线中的人失去了为人的血性和人情，这才祭出了法器魂玉。化为勾魂的银鞭。
“去——”
银鞭飞向他们的前胸，稳稳地扎进了灵台。
阴魂离体的那刻，皆被顾宁徒手捏碎。发出碎裂的声音。肉身之上，每个人的灵台处，巴掌大的血洞狠狠地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日日伴于身侧的黎小柒，都晃了晃神。
这同样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顾宁杀人的手段。
“天师……”
“做什么？”
“你的衣服，染了血。”
顾宁捏着银扇。扇面上滴落的血溜进她的指缝，掺着汗，叫顾宁看上去越发疯魔。黎小柒不过才搭了两句，就已战战兢兢。
“你离远些，他们来了。”
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庙里狂奔而来。
顾宁撩了下衣袍，单膝撑地，银扇扬在后方等着迎击。猩红的血液顺势而下，在她的肌肤上干涸、成印。
“沈辞，怎么办？”
“这样下去，天师她会撑不住的。”
“小柒。”沈辞看向独自在人潮中奋战的顾宁。“除了姜兄，没人能帮得上忙。”
“所以，我去。”
沈辞提剑冲向人潮，给自己劈开了一条血路。
确实不同于他们往日遇到的那些不同。就阴魂而言，顾宁绝对不会像眼下这般棘手。
“沈少卿。”
“这些人的生魂都已被盘踞在他们体内的阴魂吞没，区区凡身怕是无法消受。回去吧。”顾宁以脚点地，在半空旋身而过，劈腿踹开了袭向沈辞的几人。
阴魂吞没生魂，应是还在适应新得的肉身。即便撑不过三日。
事情的转机，因沈辞而起。
佩剑的剑刃遭到污秽浊气的侵蚀，宛如废铁。苦撑了半个时辰，沈辞的背上，三柄长枪交叉而错，捅穿了他的小腹。
再加上有阴气的加持，直接跪倒在地。
“沈辞/沈少卿！”
“在那儿待着。”
顾宁出掌朝着身后拍去，在中间设下法障。
三柄长枪随着她的施法缓缓溜出沈辞的身体，直至离体的那一刻，青筋暴起。
“我已护住了他的心脉。小柒，你们看好他，等我出去。”
“好。”
黎小柒一步一顿，走到法障之外。将沈辞搂在了怀中。
法障重新合拢，受阴魂影响的那堆人中间突然光芒大慑。顾宁阖眼，胡子悄然剥落，再次现出了真身。
“以吾之身，污秽尽灭。”
“斩！”
顾宁挥出银扇，彼岸花瓣化作利刃，随魂玉一起朝着被阴魂占据的肉身奔去。
隐于天际的闷雷闻声而来，又踏风而去。
发丝混着血和汗，染花了顾宁的前额。丝丝血红点缀，姣姣之色荡在她的脸庞，如今竟别有韵味。除却身上时常泛过的阴气，格外惹眼。
“这是顾宁？”
“是啊，她的真身。臣弟曾经见过。”
云景疏将沈辞扶到顾宁身前回来，随口回道。
直到随众人迈进禅房，才反应过来肃雍帝话中的深意。顾宁的真身引起了他的注意，该不会又想着将人诓进宫吧？
云景疏站在一旁，心里打起了鼓。
“那个顾天师啊，沈少卿他的伤应该——无碍吧？”
“你被三杆枪插一下试试？”
没等到顾宁回话，她的丫鬟直接呛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景疏无奈，踌躇片刻，最终站在顾宁身后，挡住了肃雍帝的视线。纵使后背有一道恨不得刺穿他的眼神，也没再理会。
“实在抱歉，让这佛门净地见了血。”
“本王这就找人帮您清理干净，还望师父海涵。”
禅房外飘来一阵腥臭之气，提醒了云景疏。死于顾宁之手的那些人，咽气还不到半刻钟，尸臭味就已如此深重。果真不同寻常。
沈辞所言，确实不是虚言。
“慢着。”顾宁一边为沈辞医治，一边将他拦下。“门外那些尸身先不急，自有人来收。”
“可这味儿也太冲了。”
“先忍忍。这帮敌国来的反军还未到齐，待会儿我们若再屠些与肉身共生的阴魂，岂不是要再折腾一遍？”
还有人没到？
云景疏抓着禅房的门板，双目圆睁，诧异的看向还在忙碌的顾宁。
禅房之外，并未传来异动。只有令人频频作呕的尸臭的味道。
“小顾宁，这都是送我的？”
“收了这礼，就进来帮我。”
槐琤跳到尸体中央，将倒在地上的尸身丢进了阴阳交界之处。叫人抬回了她的府邸。
“那我进来了哦。”
“嗯。快进来，帮我救人。”
顾宁看都未看，反手将禅房的门震开，将门外的女子迎进了门内。
脚踝处拴着的一串铃铛叮叮作响，穿着异族服饰缓步而行。在众人的注视下，钻到顾宁的身侧。凡人被阴气和污浊之气所伤，正是槐琤所擅。
“小顾宁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十三弟，走了。”
槐琤话落，肃雍帝当即抓着云景疏的衣领出了禅房。
“皇兄，就不再待会儿了？”
“混账话。打扰两位姑娘替沈少卿诊治，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