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城隍，修炼体系
处理完燕飞尘的肉身以后，道人带着郝运来前往永州。
不过这就牵扯出一个问题了。
他们目前没有可以代步的工具。
这意味着去永州的这几百里路，他们都只能徒步前进。
“道长，按照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面对这个问题，道人也有些无语。
毕竟他也不清楚按照他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永州。
到了永州以后还能不能混上一口镇魔司的饭。
“路就在脚下，我们早晚能走到的。”
道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即便是他这样一路走下来也有点吃不消。
不然怎么会刚好跑到郝运来的村子里。
回过头来想，道人隐约觉得这是一种天意。
毕竟如果不是这档子事，他压根并不会和郝运来有任何交集。
想到这里，道人拿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
发觉道人原地不动了，郝运来第一时间回头看去。
随后他发现道人的脸色有些苍白。
“道长，你怎么了？！”
面对郝运来的关心，道人勉强一笑。
“我没事，只是刚刚小算了一卦而已。”
道人的笑容能欺骗郝运来，但是骗不了燕飞尘。
对方那翻涌恐惧的情绪已经将他出卖。
这家伙的确是算了一卦，但算到的卦象或许不是很好。
“运来啊，你要不要和我学道法？”
“可以吗？！”
道人的神奇手段郝运来是有目共睹，既然道人愿意教他，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我们两个有缘，教你并不会违背祖师戒训。”
“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师傅？”
一听这话，道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连忙开口道：“不用，我只是看你有缘所以才传授你我这一派的道法而已，你不用叫我师傅。”
“这样啊，那好吧……”
见郝运来没有执着要让自己成为他的师傅，道人瞬间松了口气。
他刚刚算的卦就是和郝运来有关，其内容就是能不能收那小子为徒。
结果卦象的显示是，如果他将郝运来收为徒弟，那么他这一脉将彻底断绝传承。
但如果仅仅只是传授郝运来道法的话，他的门派未来将会是一片光明。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听到郝运来要叫自己师傅的时候，道人会如此紧张。
“我的命格承受不住当这样大气运人的师傅……这孩子比我想得还要夸张……”
想到这里，道人对着郝运来招了招手。
“运来，过来，我摸摸你的骨。”
“好。”
郝运来乖巧地来到道人面前，任由对方对自己上下其手。
很快，道人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截‘反骨’。
“果然……”道人心中感叹。
这是只有命格低微之人，遭遇命格强大、气运强大的人时，后者会出现的特殊现象。
它意味着后者不能被压迫。
一旦命格低微之人压制命格强大之人太久，前者就会遭到反噬。
轻则受伤，重则万劫不复。
所以道人先前给郝运来算卦时才会出现那种卦象。
只因为这孩子的命格不是他能压住的。
换言之，先前收养了郝运来的那些人，包括他的父母在内，实际上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惨死。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现在找个地方落脚，我到时候再教你我这一门派的道法。”
道人说着，拿出一张符箓燃烧，随后跟随着符箓的指引前行。
在天快要黑掉的时候，跟随着符箓的指引，他们找到了一处庙。
道人庙门，看到里面的神像之后从袖口里拿出一把香，点燃之后恭敬地插在了香炉上。
“城隍爷打扰了，我们借宿一夜就走。”
看到道人的模样，郝运来也同样也准备对着眼前的城隍像拜拜。
但还没等他躬身，就被道人拦住了。
“你没必要。”
眼前的城隍像已经多年没受香火，压根承受不住郝运来的一拜。
在这地方有一座城隍庙，对于他们来说是难得的落脚地。
要是郝运来这一拜把城隍像拜碎了，那可就完蛋了。
而在燕飞尘的视角中，那座城隍像上的确有个无比虚荣的人影。
对方的气息不比刚进入这个世界的自己好到什么地步。
这样看来，先前郝运来被当作活祭送到的庙，同样也是城隍庙。
只不过那城隍庙里的城隍像已经坍塌，只留下了少许的‘信仰之力’。
而眼前这个城隍像里，还保存着一位虚弱的城隍爷。
看到他，燕飞尘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以自己目前的灵魂强度，抢夺这家伙原本地位置完全是轻而易举。
不过燕飞尘绝对不会顶替眼前这个城隍。
这地方没有香火，吸纳不到足够的‘信仰之力’。
长久以往下去，这个城隍的下场就是燕飞尘的下场。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观察自己，那虚弱的城隍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看到燕飞尘的瞬间，城隍下意识地警觉了起来。
一个能进入城隍庙里的鬼魂，这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受万家香火信仰的城隍庙，是这些邪祟鬼魅最不能涉足的地方才对。
随后城隍发现了燕飞尘和眼前郝运来的关系。
“如此强大的气运……居然能容许你这个灵魂进入他的身体！？你不应该是无名无姓之辈，你是哪一‘道’的人？”
城隍此刻只觉得不可思议。
面对城隍的问题，燕飞尘没有回答，而是简单阐述了一个事实。
“你，快死了。”
“走人间香火道会出现的结局罢了，我曾庇佑万民，我无悔。”
说到这一点，眼前的城隍罕见焕发出一丝精神。
“你说的‘道’，是什么？”
燕飞尘有些好奇。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所谓的‘道’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
“你不知道什么是‘道’？”城隍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随后祂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燕飞尘，终于确定了他身上的情况。
“你身上的确没有‘道’的痕迹……不可能，如果不是修炼鬼神道或是生死道的人，死后应该直接下到轮回才对！”
面对城隍表现出的震惊，以及祂口中抛出的新名词，燕飞尘不由得充满兴趣。
“所以，你愿意告诉我什么是‘道’吗？之后我可以教你一个延长自己生命的方法。”
城隍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燕飞尘，祂实在难以想象，一个连‘道’都不懂，连修炼都没有修炼过的人，居然能有这样强大的灵魂。
如果不是郝运来这样的大气运之人，必不可能和邪崇为伍，他都要怀疑眼前的燕飞尘是什么天灾化身了。
“‘道’即是我等修炼的方向……”
随着眼前城隍开口讲述，燕飞尘算是理解了‘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本质上就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修炼体系，和斗气，魔力之类的类似。
只不过这个世界‘道’的分支体系并不唯一而已。
比如眼前的城隍，是人间香火道的修行者，身化城隍，受万民香火供奉塑自我金身。
相应地，他需要庇佑那些为他提供香火的万民。
当金身塑造完成的那一刻，城隍将从香火的束缚中脱离，那即是人间香火道大成的标志—红尘仙。
至于先前被祂提到的‘鬼神道’还有‘生死道’则又是另外一种路子。
前者供奉鬼神，而后者则是成为阴差，各自‘道’的终极并不相同。
城隍还给燕飞尘提到，眼前这个道人就是‘鬼神道’的修炼者。
有了眼前城隍的科普之后，燕飞尘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有了大概的认知。
对方口中的红尘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上限。
为燕飞尘科普完道的内容之后，城隍也是死死盯着燕飞尘。
祂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我已经将‘道’的消息告诉了你，你刚刚说的能延长我生命的方法呢？
“既然这个地方已经荒无人烟，你为何不开始尝试接受鬼的香火呢？”
这个世界里的鬼本质是一种特殊的生物，同样能够提供‘信仰之力’。
只不过比起由人产生的‘信仰之力’来说，鬼所提供的那些‘信仰之力’更加偏向邪恶的一边。
一个走‘人间香火道’的城隍，去接受鬼怪的信仰，这已经超出了修炼体系的规则。
“你想让我和邪道为伍？！”
“力量没有邪恶，人才有立场。”
燕飞尘给出了他的答案。
“你身上的‘信仰之力’已经快要消散，如果不是这个道人来给你上了香，你最多还能坚持三天。”
“这周边已经再无任何人间烟火，你不如尝试变换思维，将鬼怪的‘人间烟火’也纳入考量。”
面对燕飞尘‘歪理’，城隍罕见地陷入了沉思。
‘人间烟火道’流传已久，红尘仙也被证实历史上的确存在。
所以他们这些修行者当然没想过其他的方法。
前人走出的路越是成功，后人就越难有创新。
此刻燕飞尘的‘歪理’算是给城隍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你需要先放弃你自身的原有的香火，这样你开始接受鬼怪的香火时才不会产生任何的冲突。”
“抛弃掉现存的香火，我活不过三刻钟。”
“置死地而后生，修行者，逆天而行的胆量都没有吗？”
燕飞尘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城隍，先是一个修行者，其次才是一个城隍。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为了走‘人间香火道’谁又会愿意变成这样样子。
“置死地而后生吗？好！本来我也是该魂归天命，就按照道友的方法搏他一搏！”
城隍咬牙，作为修行者，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死去。
‘人间香火道’最开始本就是赌。
如果你能赌到非常好的位置，比如城池之中，那么成为红尘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最开始所选的位置也不错，乃是一座小镇。
但经年流转，小镇的规模越来越小，最后甚至连村子都不是，成为了一片荒地。
既然他已经赌输了，那么眼下再赌一次便是，反正失败的结果已经注定。
但如果成功的话，他或许能成为‘开道之人’。
况且眼下有一个如此气运异常的孩子存在，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失败。
“可否请道友为我护道？”
燕飞尘刚想拒绝，但想了想，这件事如果成功的话，眼前这个城隍就欠了自己一个巨大的人情。
从他们修行者的因果出发，对他有益无害。
况且操作得当，那么他还能趁着这个机会占据郝运来的肉身一次。
“可以是可以，但问题是现在只有灵魂状态的我做不到什么事情。”
“你要是想让我帮忙，那就也得帮我一个忙……”
在听到燕飞尘说出他的要求之后，城隍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
开什么玩笑，这种大气运之人的身体你也想占？怕不是嫌自己命不够长。
现在城隍已经开始怀疑燕飞尘是因为想占据郝运来的气运，才把自己给玩成这副模样的。
“道友确定这没有问题？”
“当然。”
面对燕飞尘信誓旦旦地保证，眼前的城隍也只能相信这个家伙。
然而在燕飞尘和城隍密谋的时候，郝运来也在聚精会神地听着眼前道人的讲述。
现在的他，已经对于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浅显的认知。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那哥哥有多强呢？”
这一路上，道人已经清楚他口中的哥哥，就是指燕飞尘的肉身。
想到之前见燕飞尘的下场，道人思索片刻后终于开口。
“你的那位恩人，比我强，而且是强很多很多！”
从道人嘴里得到答案之后，郝运来顿时双眼放光。
毕竟燕飞尘就在自己身边。
然而他还不知道，他口中的哥哥正在密谋夺取他的身体。
“好了，你迟早有一天也会变得和你恩人一样强。”
“在这之前，你先来和我学习如何画符吧。”
道人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两张符纸。
看到这一幕，郝运来反倒有些好奇，道人的袖口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先学会画符，这袖里乾坤的本事，早晚有天我会教你的。”
“哦，好吧。”
借着烛火，郝运来在黄符上开始动笔。
然而此刻的城隍庙外，一大群鬼怪正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