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命运
看到这个中年人的一瞬间，风绍就忍不住失声道：“羲和宫主？”
中年人微笑道：“恭喜你，成功走过了我给你设置的第一重关卡，来到了这里。”
风绍嘴角抽搐了一下：“给我设置的关卡？那别人呢？”
羲和宫主笑道：“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虽然同样艰险，但却不如你走的这条路这般复杂。”
“合着你的难题，都是设置给自己人的？”
羲和宫主“哈哈”一笑：“以你的能力，不是也顺顺利利走过来了吗？而且还不需要遭遇那些要命的机关。其实说到底，你还算赚了，不是吗？无非就是得多动动脑子罢了！”
风绍立刻明白过来：“也就是说，如果我算不出来破阵之法的话，那我是不是会被永远困在里面？”
羲和宫主摇头道：“这倒不至于。三天之后，你自然会被释放出来。不过你下次若想再进来，就得等一百年后了。”
风绍叹了口气：“好吧，你这么做的用意我大致上算是明白了。那么你来见我一面，应该也不是来跟我聊闲篇的吧？”
羲和宫主点点头，正色道：“确实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风绍凝神倾听。
羲和宫主继续说道：“你既然能认出我来，想必是已经去过了三生塔，见过了另一个我了吧？而你会来到这里，那么天书的第二页，我想你应该也已经参透了。”
风绍摇头道：“说参透还说不上，只不过是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羲和宫主却说道：“有了猜测，也就是证明你已经参透了。把你的猜测说一说吧！”
风绍愕然：“说出来？在这里？如果我所料不差，你想用天书向我传达的信息，应该是不能说出口的吧？”
“确实如此。但是在这里，情况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羲和宫主解释道：“这里是乾坤宫，而乾坤宫自创建之日起，便做了遮蔽天机的布置。无论是六合二十八星宿大阵，还是三十三诸天阵，都是为遮蔽天机而存在的。而在中央枢纽的位置，则由六道转轮控制。通过六道转轮，可以进一步遮蔽天机，达到瞒天过海的效果。
“也就是说，眼下你所处的小世界，在天道眼中是根本不存在的。在这里无论做什么，天道都是察觉不到的。”
听到这里，风绍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有一件事我倒是终于明白了。”
“什么事？”
风绍说道：“在十大禁地中，乾坤宫和三生塔是最特别的存在。别的禁地的凶险之处，都是十分明确的。唯独乾坤宫和三生塔，世间传言只是说擅入其中就几乎无法脱身，会被生生困死在里面。可里面到底情况如何，却是少有人知。听你话里的意思，我倒是差不多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地方，是专为遮蔽天机而存在的啊！”
羲和宫主微笑道：“你这话只算说对了一半。乾坤宫是我与望舒和璇玑共同创建，专为逆天而存在的。而三生塔，却是前一任天道所留下的神迹。而前一任天道之所以会留下三生塔这个神迹，其目的是为了等待像你我这样的人。”
风绍皱眉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羲和宫主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当今天道，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天道？”
风绍闻言，陷入沉默之中。
看到风绍的反应，羲和宫主便明白，风绍心里确实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只是这个猜测太过骇人听闻，而且可能涉及到天道本源，因此风绍连说都不敢说。
过了良久，风绍才沉声道：“所以你们创建乾坤宫，就是为了对抗天道？”
“对，也不对。”羲和宫主说道。
“此话怎讲？”
羲和宫主解释道：“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自古以来，天道的存在，就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些人。更何况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这世间，本就不该有被天道眷顾之人。”
风绍接口道：“所以气运之子的出现，就意味着当今天道压根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天道？”
羲和宫主点头：“正是如此。”
上古之时，也有身具大气运者。然而此类人往往是积攒功德，才能够获得气运的眷顾。而功德则是连天道都无法掌控的一种能量，是天地尚为混沌之时便已经存在的。
也就是说，你是否身具气运，是由你做了多少善事，了结了多少因果所决定的，从来都不存在无缘无故便身具大气运的情况。
可是气运之子接连出现，明显违背了天道该有的意志。很多道德败坏之人，如叶辰之流，却能得天道眷顾，这合理吗？这公平吗？
虽说这世间太多不公平，可天道却是最应该遵循公平的。在风绍的认知里，真正的天道，不仅不会允许气运之子这种超出常理的存在出现，反而还会打压他们。能够撑过打压的，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正如现世的那句古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如今看来，自己的猜测或许是真的。
如今的天道，并不是真正的天道。
羲和宫主说道：“我当初进入三生塔，或多或少是出自天道的授意。如今的天道是鸠占鹊巢，其存在不是在维持此方世界的正常运转，而是在干扰。所以我创建乾坤宫，便想要以此为根据，推翻现任天道。”
风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羲和宫主所图甚大，自己先前早有预感。可他万万想不到，羲和宫主的图谋竟比自己所预感的还要大得多！
他竟然想要推翻天道？！
风绍忍不住问道：“那么推翻天道之后呢？难道你要取而代之？”
羲和宫主摇头道：“当然不是。当今天道若被推翻，原来的天道自然就会回来。真正的天道，不该由怀有私心的人来担任。”
说到这里，羲和宫主叹了口气：“可惜我们失败了，我们最终的图谋还是被当今天道发现了。”
“所以乾坤宫就是这么覆灭的？”
羲和宫主抬起头，面露追忆之色：“其实在最开始创建乾坤宫的时候，望舒和璇玑都不赞同我的想法。而后来的结果，我们也有所预料。为了那一天，我们也做了各自的准备。璇玑以假死的方式脱身，而我则将意识分别寄存在乾坤宫和三生塔中，将灵魂送到另一个世界。至于望舒……”
说到这里，羲和宫主顿了顿，然后才缓缓说道：“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便通过六道转轮抹消了自己的灵魂印记，进入轮回。所以即便是天道，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风绍皱眉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把望舒找回来吧？”
羲和宫主却笑了起来：“其实她虽然已经抹消了灵魂印记，但冥冥之中，一些事情早已注定。她所持有的地元神章，承载了她的一部分意识。所以当她的轮回转世再度接触到地元神章之时，便可逐步唤醒前世的记忆。而我则通过你身上的气息，发现你已经找到了她。”
风绍顿时目瞪口呆：“你是说……然儿？她就是望舒的转世？”
羲和宫主缓缓点头：“正是如此。有些缘分，是割舍不掉的。正如我和望舒，你和林萧然。”
风绍的思维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林萧然是望舒的转世，虽然出乎风绍的意料，但若说是件坏事，却也未必。只是风绍总有种命运被人操控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慌意乱。
世间芸芸众生，何止亿万？在这么多人里，自己偏偏会跟望舒的轮回转世走到一起。而且自始至终，双方的情感就十分牢固，从不存在动摇。他们之间就好像是绑定了一样，从一开始，就命中注定，唯卿而已。
他茫然地抬起头，问道：“难道命运真的是已经被确定的吗？”
羲和宫主没有明确回答，而是反问：“在进入三生塔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对命运有了自己的看法了吧？”
风绍不禁一怔。
是啊，三生塔是映照三生轮回之所在，其中的牵缘柱更是注定了其姻缘。在进入三生塔的时候，风绍就曾想过，自己是否在牵缘柱上，也已经拴住了另一个人呢？
如今看来，似乎是已经有了答案。
“命运既是可以改变的，也是不可改变的。在面临一个人生选择的时候，无论重来多少次，你的选择仍会是那一个，不会有任何的改变，除非你能提前预知到结果。可是从本质上看，你又何尝不是在选择自己的命运？
“你与林萧然的相识，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必然。原本你们可以擦肩而过，从此天各一方，至死也不会记得你们的人生中曾经出现过对方。然而你们却在相逢的时候各自选择了彼此，并最终成为相濡以沫的情侣。这既是命运的选择，也是你们的选择。
“所以，你觉得，命运能不能被改变，真的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