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房间076（11）
隋燃思考起来。
一般情况下谁都不会想要接收与死亡有关的物品。
但是，如果娃娃真是温阳集团出的，而且又这一家四口的死真和温阳集团有关，那温阳集团一定会想办法拿回这个娃娃。
这一家四口自杀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娃娃也就不属于证物，温阳酒店找个借口拿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很大的可能性，那个娃娃就还在这家酒店里。
但是他该到哪里去找呢？
“也许会被销毁。”隋燃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说，“也许会被留下来做个纪念……我得先看看到底是谁拿走了这个娃娃。”
关系到死亡案件，如果真要处理，温阳集团也不会放心普通员工去处理，不是吗？
温阳酒店的负责人十有八九会知道一些事情。
隋燃做了决定，他嘱咐好章鱼双子乖乖呆在房间里，自己做了点伪装，就走出房间。
他得去打听一下。
先和前台的服务员聊上一聊，一般情况下，服务员——尤其是有一定工作年限的服务员，大部分都见过一些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
隋燃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即使伪装后，和他本来的样子有点差别，那也很漂亮。
凭借着优越的外貌，他很快就获得了前台的喜爱。
她们告诉隋燃，温阳酒店换了几任负责人，但是有个清洁工老头一直在这里，连住都住在温阳酒店，好些年都没走。
那个老头就负责大厅的清洁，因为年龄大了，有时候会在附近偷偷懒，抽烟。
隋燃向她们道谢，并不着急，就在酒店大厅里寻了个座位，悠闲的坐了下来。
大厅里有专门给等候的客人准备的休闲区，除了常规的沙发和茶几，每个座位旁边都放了些杂志和书籍。
隋燃随手拿了一本杂志，整个人舒展的靠在沙发上，翻起了手里的书。
他的手上在翻着书，眼睛却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按照前台说的，大爷经常偷懒，所以他很快在角落里找到了老头。
清洁工是个穿着很整洁的老大爷。
这个大厅有不止一个清洁工大爷，但是隋燃一眼就看到了他，因为他周围人看见他时，表情都很客气。
这有两种可能，一，这个酒店涵养高到没有一个势利眼的人，二，这个老大爷就是那个在这里很多年的大爷。
隋燃选择相信第二个。
他合上书籍，起身。
扫地大爷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正在口袋里摸索什么，一只烟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大爷抬起头，就看见隋燃正拿着刚拆封的烟，笑着看他。
“酒店不让抽烟。”隋燃说，“这地方可以抽烟吗？”
大爷停顿了一下，接过隋燃手里的烟：“这个角落是个死角，不会触发烟雾报警器，很安全。”
“我就知道，跟着老师傅，总能找到点好地方。”
隋燃叼着一根烟，点燃了，又借了火给大爷。
酒店是不让抽烟的，但是他看到了大爷手上明显被烟熏黄的痕迹。
隋燃不怎么抽烟，但是意外的，这个世界的【隋燃】抽，所以有着随身带烟的习惯。
倒也方便了隋燃。
一人一根烟的躲在角落里，瞬间就觉得彼此亲近了许多。
看着气氛到了，隋燃装作随口说道：“您在这地方工作多久了？”
“十几二十年吧。”大爷眯起眼，人还沉浸于香烟带来的愉快中，无意识的就说道。
“那可够长了。”隋燃装作惊讶的说，“那不是您从温阳酒店成立就在了？”
“那可不。”大爷骄傲的说，“这家酒店成立了，我就在这里了。”
“那您可是温阳酒店的老员工了。”隋燃说，“我有点好奇……这话，可能有点冒犯……以您的年龄，既然您一直都能在这家酒店做事情，那必定是做的非常好，为什么还一直从事同一个工种？”
“嗨，我这年龄，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的，能做什么事情。”大爷摆了摆手，一副自嘲的模样，“要不是我和之前认识李先生，我也不会得到这个工作。”
隋燃抽烟的动作一顿，目光望向大爷。
“您说的是温阳集团的李季，李总？”
“那可不。”大爷说，“要不然我能在这里做这么多年？这温阳酒店还是我看着起来的呢。”
怪不得……隋燃想，怪不得其他人对这个大爷都非常有礼，除了年龄以外，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您和李总很熟啊？”隋燃问。
“也不是。”大爷突然变得犹豫起来，“就是认识。”
后面这话他说的就有几分遮遮掩掩了，如果只是认识，真的可以让他在这里这么多年？
“您这话谦虚了。”隋燃说，“我对温阳集团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的老总李季最初就是靠温阳酒店发的家，这样看，您何止是熟啊，您是整个温阳集团的老员工啊？”
这些事情都是网上可以查到的，温阳集团二十年前成立，成立的第一份产业就是温阳酒店。
彼时旅游行业还没有太多人踏足，没多久旅游行业火热，借着温阳酒店，李季赚够了第一桶金，之后才开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可以说，没有温阳酒店就没有后来的温阳集团。
所以这个大爷说，他是看着温阳酒店起来的，称呼他是老员工真是一点都没错。
“嗨，我也就是个扫地的。”大爷说。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一点怪异，口里的烟多了老长一段烟灰，都快燃到烟嘴了也没发现。
隋燃知道谈话的节奏，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又拿出一根烟：“再来一根？”
大爷刚想说还有，结果就发现口里的烟快燃尽了。
“抽我的吧，抽我的吧。”大爷不好意思的把烟嘴捻熄灭，他就用手直接摩擦燃着的位置，像是不知道疼似的，等熄灭了，就赶紧自己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不嫌弃的话，抽我的吧，总抽你的也不好意思。”
隋燃没有刻意推辞，他很自然的从那皱巴巴的看不出品牌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味道不错。”
“客气了。”大爷虽然这么说，但是表现的还是挺开心的，“不是什么好烟，就是个五六块钱而已，不嫌弃就行。”
“烟不在价格，贵的烟其实卖的也就是个牌子。”隋燃说，“我倒觉得这烟抽起来呛，有味道。”
大爷看上去很开心，人在获得别人尊重时，大体表现都是如此。
缓和了一下气氛，大爷看起来又变得轻松起来，他甚至主动问：“你是来旅游的还是公干？”
现在是旅游淡季很少有人会跑出去玩，所以虽然大爷问了，但是更觉得隋燃是公干的。
这话倒也不错。
“我是出来公干的。”隋燃理直气壮的说道。
大爷听了他的话，真认为他是外出出差的职员，还忍不住感慨一句：“真是辛苦啊。”
“也还好。”隋燃如此说，“工作嘛。”
看大爷又放松了下来，隋燃继续说：“其实我昨天来这里住之前，心里还有点慌，您在这里这么久，应该也知道，说温阳酒店有个杀人房间的事情，老实说，我还是不敢到这里来住。”
大爷一下子停住了。
看他这模样，隋燃又补了一句：“您不知道吗？杀人房间的事情。”
“那都是谣传。”大爷眼神躲闪的说道，“都是些不知道的人在哪里胡说八道，哪有什么杀人房间啊，不过是有人跑到那里自杀，然后大家就都去那里自杀了，那个叫……什么效应来着？”
“你是说维特效应？”隋燃说。
维特效应即是自杀模仿效应，指得歌德写的一本小说《少年维特的烦恼》一书里，主人公维特自杀后引起一系列自杀事件的故事。
他之前就看过这种猜测，很显然，大爷也是这种猜测的支持者。
“对对对对，那种词啊，记不住，还是你们有文化。”大爷说，“现在的人啊，压力太大了，过不下去就要死要活的。”
如果不是隋燃见到了章鱼双子，他说不定也会是这种理论的支持者。
“您是说没有什么杀人房间？”隋燃又问。
“当然没有了。”大爷说，“要不然，酒店怎么敢再开房间？那不是……草菅人命吗？”
可是隋燃看他的眼神有些微的躲闪，看起来并不像信心十足的模样。
“我还以为您这样年龄的人一般都比较迷信。”隋燃假装无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认识一些您这样年龄的人，他们一般都挺相信神鬼的。”
“神鬼啊……哈，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大爷说。
隋燃看着他，他低着头抽烟，表情看上去有几分心神不宁，甚至是……恐惧。
“其实我本人是一个恐怖爱好者。”隋燃忽然说道，“所以我一直对杀人房间……抱歉，我知道您不相信，只是网络上都是如此称呼这个房间的，所以我已经习惯了如此叫，我是说我对这个房间一直都非常好奇，我本次来也是想定这个房间，结果没成功，所以我好奇的问一下您进过那个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