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都会慢慢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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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局出来已经是早上五点，姜溪站在路灯下，已经一言不发许久。
冬天清晨的风很冷，姜溪没戴帽子，任由风吹打着发丝。
姜溪眼神空洞地盯着手里的怀表，她打开了，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人很般配，女人只有男人肩膀那么高，她对着镜头露出的笑十分幸福灿烂。而旁边的男人面色冷硬，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那在枪剑中滚过的杀伐气息，可望向女生的眼底尽是柔情。
她和他们长得真的很像，眉眼遗传到爸爸，但并没有爸爸的冷硬，而是像妈妈那种骨子里的温柔。
照片右下角还写着几个字——
［吾女：乔念安］
念安，思念与平安。
字和人一样，看起来凌厉又张扬，可细看，有几个笔画十分歪扭，甚至念字还有些模糊，不难看出，那是被水模糊过的字眼。
寒风越来越刺骨，直到她的视线里闯入了一个人，她缓缓抬起头，只见他抿着唇，皱着眉头给她重新戴好帽子。
姜溪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看着额角的那道伤疤，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她在想，如果没有她……姜妈妈是不是就不会遇上祝执，是不是就会过得更好，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没有她……当初来孤儿院接她的那对夫妇是不是也不会死。
如果没有她……他最引以为傲地脸蛋会不会也不会留疤……
姜溪声音一点点哽咽，“我是不是……就不该从那里逃出来……我是不是就是一个祸害啊。”
“不是。”云祁几乎是没有犹豫，他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脸，目光十分坚定，“从来不是。”
看着她现在脆弱的模样，云祁心里也犹如针扎，“小溪有没有想过，有多少人都想从他们手里逃脱？能完全逃脱的机率有多小？成年人都难，更何况你当时还是个小孩子。”
“这是老天的眷顾和安排不是吗？”云祁弯下腰低声哄，“刘局跟我说了，你今天提供的线索很有帮助，说不定这次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也会减少更多人受伤。而且上次也是你及时发现人贩子才阻止小桃被拐卖。”
云祁眼眸仿佛跳烁着柔和的光，“所以你不是祸害，是上天安排的小福星。”
“骗人。”姜溪没办法再做到平静，积攒的眼泪一下全流淌出来，“那次明明就是有人保护，不需要我小桃也可以被你们保护好。”
“但要不是你发现狗贩子，我们也不会查到他们身上对吗。”云祁轻轻给她擦着眼泪，“不止是小桃，还有大毛、铃兰，林意、小姨，甚至还有其他许多人，比如还有……”
“我。”
“遇见本身就是一种意义。”云祁手指已经被泪水打湿，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温柔地擦着一遍又一遍，“小溪不要否定自己，你就是一个小太阳，温暖又散发着光。”
姜溪一直压抑的情绪似乎再也绷不住，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痕，她哭得崩溃。
而这一刻，云祁再也不顾她是否讨厌他的接触，大掌放在她的脑后将她拥入怀。
姜溪哭了很久，眼睛都哭肿了，破碎的哭声慢慢消散，她带着浓浓的哭腔道，“以前我总是在想他们不要我为什么又要把我生下来，甚至我已经忘记了我还有亲生父母这件事。”
“可、可居然有一天，有人和我说我有爸爸妈妈，甚至他们是不得已才和我分开。”
怨吗？曾经是怨的吧，怨他们抛弃自己，怨他们没有陪伴，怨过好多好多……
可他们是保家卫国的人，是站在前线、随时都要出生入死的人。
“我从前一直认为我生下来就该被抛弃，没有人会爱我。”
云祁心头一紧，还没等他开口，姜溪又说，“明明我都忘记了、明明我都不在意了，为什么又要让我知道！”
“他们保护了国、保护了所有人，可唯独没有保护好我，还有他们自己！”
本来她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多的波澜。
可如果当初她出生那天没有发生意外，是不是她也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在爸爸妈妈身边不会经历那些，也不会那么痛苦。
哪怕他们身上有必须执行的使命，但是至少她也和他们相处过。
“小溪。”云祁抱着她的手不自觉收紧，“他们曾经没有陪伴过你，但是他们现在一定是以另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别难过。”
“以后……”
“都会慢慢变好。”
姜溪已经不敢再抱有期望，“会吗……”
真的……会吗？
“会的。”云祁认真地话似乎是在做什么保证，“一定会的。”
在荒野里枯萎的玫瑰可以再次盛开，被乌云掩盖的星星也可以再次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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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状态的姜溪又马不停蹄往医院去，听文怀说姜棠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醒了，现在只是又睡下了。
姜溪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脸上青肿的人，心底满满都是自责。
她那点心思云祁又怎么会不懂，他放轻声音，“你别听文怀说的，小姨一定能好起来的。不早了，想不想吃什么？”
姜溪刚想开口，哪想面前男人提前预判堵住她想说不吃的嘴，“身体要是垮了，怎么照顾小姨。”
姜溪把话吞了回去，最后吐出两个字，“馄饨。”
“好。”
云祁让文怀在外面守着，自己亲自去买混沌。
云层里渐渐透出暖光，当云祁买好混沌回来的时候，姜溪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本来在剧组加班到那么晚，晚上回来又遇上那些事，一晚没睡还哭了那么久。
云祁心中叹了口气，他把混沌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旁边放着的毯子给她盖上，最后轻手轻脚地关上病房门。
文怀不理解问，“云总怎么不把姜小姐抱床上去？”
“小溪睡眠浅，动静那么大把她吵醒了怎么办？”云祁撇了他一眼，正好瞧见他眼底的那抹惋惜——
“你以为演电视剧呢。”
文怀：“……”
哎哟，小九九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