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再入小钟
那伟岸而浩瀚的天心意志便悄然远离了此方天地后，时间似乎再一次开始流动起来。
“诶？楚前辈你怎么到外面去了？出事了么？”
楚凡的耳边马上传来了苏耶亚略显讶异的询问，而一旁的明德老僧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在他们的记忆之中，刚才楚凡还与他们一道在马车内聊天呢，方才只是一个恍惚而已，楚凡却是出现在了马车之外。
楚凡微微一愣，苏耶亚也就算了，他的修为本就低微，很多事情察觉不到异常也就罢了，怎么连化婴巅峰的明德都似是忘记了方才记忆一般。
他心中一沉，就要张口将方才的诡异状况说出来，但是话到了嘴边却似被一种无形之力阻挡了一般，半天吐不出了一个音节，好似哑了一般。
这样诡异的情景楚凡还是第一次遇见，旋即他就想到了方才降临的天心意志，抬头望向了无穷高远的天空之上。
“想来是那位不想他们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亲自出手将大家的记忆抹除了？”
“而且连那位也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楚凡朝着之中的那辆紫纱笼罩的精致马车望去，见其也是一副毫无异样的情况。
“竟然连元神真人的记忆都能篡改……方才那扭曲怪物，究竟是什么存在，值得天道意志亲自出手？”
既然说也说不出来，楚凡也不纠结了，随意敷衍了两人几句就又回到了马车之上。
因着夜色彻底降临，今日又遭遇了韩海楼刺客的缘故，商队准备原地休整一晚次日再出发。
而经历刚刚一番异变，楚凡也失去了谈兴，索性任由明德与苏耶亚在马车旁升起了篝火闲谈，而自己则在马车之中盘膝而坐，复盘起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我记得异变是在明德为我们解释那句“菩提本为树下影，七难八苦真如来”之后发生的。”
“那位被奉为神祇，名扬太虚天并最后堕落为魔物的人族大能竟然只是本主的影子？”
“而真正的菩提，早已在菩提树下了悟大道从而彻底超脱了？！”
“这番说辞，也太过于荒诞和耸人听闻了吧？而且光凭这几句话，就引动了方才那恐怖的异变，招惹到了需要天道意志出手解决的扭曲存在？”
“还是说这伽罗荒漠有什么特异？”
只是那明德实在不像一个会撒谎的人，若这话真的出自一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太古神龟之口……那真相如何，还真不好说。
还有他身上那神异的青铜油灯和《地藏往生经》似乎都在佐证着他所言非虚。
一时之间，楚凡心中充满了疑惑。
翻手取出七难八苦剑，这柄黑金相间的剑器已然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没有了一丝一毫方才横击天地，斩尽因果的恐怖威势。
“还真让费老说中了，这剑真的有故事……而且似乎真的与菩提有些关联。”
只是楚凡自己半点都不想卷入和那些大佬有关的事情中去，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沦为他们的棋子，从此命不由己。
按理来说，若是没有雨夜中的那番遭遇，他此刻最好是把这剑一丢了事……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方才雨夜之中他在这青灯古经的牵引之下，持剑斩破了那扭曲存在连在众人身上的因果之线，看那位最后气急败坏的模样，想必自己已然是入对方眼中。
他倒是帮着众人斩断了那黑红色的因果之线，但是自己却也和这样的存在产生了真正的因果，真是造化弄人。
一直以来的经历都让楚凡觉得自己恐怕觉醒的不是什么混元道体，而是什么劫运之体或者灾祸之体那等注定无数灾劫加身的奇葩体质。
只是，他也就是这般想想而已，即便是时光倒流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持剑出手。
出手，自己不过是有可能落入那扭曲存在的眼中，受到对方一定程度的注视而已，而且看后来天道意志的反应，这位想在太虚天中随意出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不出手，则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这整个商队，甚至是整个伽罗荒漠乃至于西陆的生灵陷入这扭曲存在的阴影之下。
在见识过这位敢和天道叫板的扭曲存在的威势之后，他丝毫不怀疑这位如果真的降临在了眼下的太虚天将造成不逊于当年血海魔劫的恐怖灾难。
他楚凡当然不是那等心怀天下的圣人，但是相较于放任这位扭曲存在肆意妄为可能会造成的灾祸，些许被其关注的风险楚凡还是担得起的。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还，自己一介废人之时就敢杠上分神大能，在天道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了小钟里那位，便是再多了一个扭曲存在又如何了？
好好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楚凡神色凝重地取出了那变得锈迹斑斑和沧桑无比的青铜小钟。
小心翼翼地将神魂之力探入其中，这次倒是顺利无比地进入了那久违的灰色混沌空间之中。
果然，那位已经凝聚了灰色的人形站在了不远处等着他，只是相较于从前这次他凝聚的形体似乎比之当初楚凡初见他时还要虚幻的多。
似乎每次这位将“声音”传递到外界之后，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而这一次比之那次在青云天中还要严重的多。
见对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楚凡当即将今晚的遭遇简略地给这位说了一遍，重点转述了那位明德最后所言的那段关于“菩提”的秘闻，然后便静静等待回应。
既然这位放他进来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说。
果不其然，沉默了一会之后，神秘天道竟然罕见地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对着楚凡说道：“那小龟竟然活到了现在，保命一道上，比他们家那个祖宗玄武可强太多了。”
这话落到楚凡的耳中不吝是一道惊雷，让他浑身一震，明德遇到的那只太古神龟，竟然真的是从上古活到了今世。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说的那些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从一开始，现身于太虚天的人族大能“菩提”，不过是真正的菩提的影子？！
根本不存在什么化魔之说，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
望着楚凡有些呆愣的神情，他淡淡开口解释道：“真正的那位菩提，乃是我们这群……之中第二位成功证超脱的存在，虽然最终出了一些岔子，弄出来个影子，但终归是踏入了那个境界。”
“他可以称得上是我们之中天赋最为强大的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当然，不是说你的混元道体比不上他，是他在大道之上的领悟的确是让我等望尘莫及……”
“你虽然招惹了那伪物，却也不必太过忧心，他想要把手伸到太虚里来还要问过天上那位的意思……做事小心些便是。”
“他当年身为菩提之影犹不自知，明明是因欲望大道而生的天生魔影却妄图占据本主修持的寂灭大道，终于招惹了那位出手，估计到现在还窝在大道本源里养伤呢。”
“这次我为了提醒你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躲过天上那位的关注，接下来一段时间你炼化灵物所得的道韵便都归我了。”
不等楚凡从猝然听闻这等惊天秘闻之中清醒过来，神秘的天道轻轻挥了挥手，便把他丢出了灰色空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