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念生死
田豫乃是雍奴人士，少时从刘备。
后被公孙瓒任命为东州令。
青州战乱，十室九空，公孙瓒聚五六县人口以东阿建新城，取名东州县。
东州与兖州东郡相邻，田豫的任务是镇守东州防曹操兵马入境。
田楷，田豫的堂兄，皆与刘备交好。
田楷被公孙瓒任为青州刺史，镇守平原，平原临安平国，主要任务是防守袁绍一路兵马。
公孙瓒败亡后，公孙续前往劝降。
二人择日起程往雍奴面见许飞，田楷先至，许飞在府上接见。
许飞给田楷的第一印象就是太年轻了。
二十岁的刺史。
袁绍四十三岁， 公孙瓒四十岁，曹操四十一岁，刘表五十三岁，刘备三十五岁。
按规矩来说，四十岁才能做刺史，做刺史至少一年后才可以转正，迁州牧，刺史是管一州政务，州牧是管军务和政务。而且州牧还有一个限制，非皇室宗亲不可为州牧。
灵帝时，青州七郡六十余县，人口过三百万，黄巾乱起，又逢天灾，人口不足百万。
平原郡十县，户数五万有余，人口二十多万，良田万顷，这也是田楷镇守平原的原因之一，平原可以为公孙瓒提供大量的军资粮草。
许飞道：“坐。”
田楷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刺史。”
许飞嗯了一声，并不是很热情。
田楷皱眉，坐在许飞下首一位。
许飞正想问题，“自己杀了公孙瓒，田楷是留着还是杀掉？”
并不是人才就收为已用。
历史上袁绍击败公孙瓒，田楷、单经战死，公孙瓒引火自焚，田豫、鲜于辅、阎柔最后都没有投效袁绍，而是转投曹操，镇守北方。韩馥的谋士沮授、田丰、许攸、审配，除了审配活着，其他人都死了，韩馥的大将鞠义、颜良、文丑也都被阴谋杀害。
田楷道：“将军可是有心事？”
许飞道：“我在想是杀你，还是留你。”
田楷叹了口气，“将军可有结果？”
许飞道：“嗯，有结果了。”
田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不是公孙续前往，田楷是不会来见许飞的。
旧主被新主所杀，士兵会怎么想？幽州百姓会怎么想？同僚会怎么看？
这也是田楷的顾虑。
许飞的结果是什么呢？大概是顺其自然。
曹操、袁绍、刘表、袁术、刘璋这些人心中一直想着春秋五霸，百年后就有了八王之乱，五胡乱华，这是巧合吗？
很多人不理解道，天道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几千年的历史都是这样，天灾先行，战争为后。灭朝与重建，然后社会向前进步，这是历史规律。就连许飞的那个年代好像也依循道的规律。
首先是瘟疫，接着……
许飞不敢想象，但是稍有逻辑推理的人看历史的时候，从周朝开始就好像没有朝代能逃过这种定律。
当然总有人活下来。
汉末五千万多人口，到晋朝时才一千多万人口。
到唐朝的时候，百业待兴，又将迎来一个盛世。
天道无情，一点不假。
许飞突然道:“你的祖上是田蚡还是田忌？”
去年曹操认了个祖宗，曹参，汉初三杰的丞相，夏侯家也认了个祖宗，夏侯婴，汉初名将，这天下人皆知，曹嵩一死，连祖宗都可以换人。
田楷犹豫片刻，答道：“小人的先祖是齐国的田忌，田蚡也是小人的祖上。”
许飞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可是那田忌赛马的田忌。”
田楷不知其典故，额首算是默许。
许飞道：“我这人脾气不好，但是我心挺好，这样好了，给一个郡的太守你干，你愿意叫我主公吗？”
田楷道：“只怕是。”
许飞道：“我知道，你是怕袁绍和曹操派人来做说客，或者用离间计，放心吧!这二人，我还不放在眼中，以后你会知道，我跟这些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田楷道：“人言可畏，还请将军收回承命。”
许飞不解，“何故？”
田楷道：“忠臣不侍二主，公孙瓒有恩于我，我不能忘恩负义。”
田楷的意思很明确，只能战死，要么隐世。
许飞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毕竟是自己杀的公孙瓒，自己又不能不杀，不杀就不能向朝廷交待，没有汉室朝廷的正义，就不能名正言顺的做幽州刺史。
许飞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子，想着事情。
历史上法正和孟达将刘备迎入益州，没多久法正死，孟达又叛，孟达死，黄忠、张飞、马超、刘备没多久也相继去世，法正和孟达的死是因为他们叛主，叛刘璋，张飞、黄忠、马超、刘备的死是因为他们夺了刘璋的地盘。
所以做什么事情首先要考虑道义和正义。
这是一件令许飞很伤脑筋的事情，许飞要对抗整个天下的利益集团的意志，也可以说是国家机器，是一种看不着但又确实存在的道。无处不在的人心。
比如说法正迎刘备入川，这件事情百姓都知道，外面传法正卖主求荣，法正家里的佣人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回到家后有可能往法正的饭菜里放毒药毒死法正。又比如说张飞要为关羽报仇，这事并没有正义，手下的士兵在益州已经安家立业，有老婆孩子，为张飞的个人诉求去打仗，有可能会牺牲性命，士兵们肯定是不愿意的，他们会想办法谋杀张飞。
很多人的死都是这种因果关系，没有考虑到士兵、百姓、同僚的利益诉求是导致身家性命被小人物杀害。
假如许飞收编公孙瓒的士兵，许飞很大可能要面临手下的士兵谋杀，很多人都受恩于公孙瓒，表面被收编，背地里是肯定是不服的。当然许飞身边都是亲信，想谋杀许飞并不容易，但是田楷不同，田楷是公孙瓒的手下，他不能叛主，叛主就是死。
田楷不能投许飞，不能投袁绍，也不能投曹操。
田豫不能投许飞，不能投袁绍，可以投曹操的朝廷。
历史上田楷、单经、都是战死，袁绍平定河北四州之地后，田豫，鲜于辅最后投靠了曹操的许都朝廷。
许飞收编了邹丹的兵马，又收编了公孙瓒的兵马，简单来说，随时会反叛，随时会刺杀许飞，曹操为什么多疑？因为他怀疑的是对的，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
孙策就是一个例子。
想让这些人归心，就要给他们分土地，让他们娶老婆生孩子，这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
这些难不倒许飞，所以他没有必要学习曹操和袁绍去杀士兵，杀百姓，杀谋士，杀武将。
许飞突然道：“你不是投效我，你是投效朝廷，我要将乌桓人、鲜卑人赶出幽州，我要为死去的幽州百姓报仇，你如果有一天不想呆在幽州，你可以去西域，那里没有人敢说你背主求荣。”
只有这样许飞才能得到幽州百姓的人心，才能称得上幽州王。
田楷若有所思。
许飞道：“我有一计，可保你们性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