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位者应有的修养
宗门长辈没现身说法…
那隐晦透露的信息耐人寻味。
剑响必应，人却是活的。
随便扯个幌子事遁，人不在把莫非还能把魂拘过来死斗吗？
再说他是谁？
他可是少主啊！
…
…
剑修少有鼠辈，一往无前。
尘世间作为南洲乃至整个小荒界都大名鼎鼎的剑修初恋，又传承久远岁月，细节条款方面自是琢磨到位。
有折剑台，专为门人处理恩怨。
上至老祖，下达外门…
皆可叩剑！
剑鸣，共四声——
一，解仇。
二，夺剑。
三，死斗。
四，俯首。
多一声，便惨烈一分。
尘世间有多少年没响剑三声了？
所有人都想瞧个究竟。
千座笔直刺天的剑山之间闪烁无数虹光，除却闭关和执行任务的，其余门人弟子尽皆驾驭飞剑赶往拆剑主山。
他人祸事，我之开心。
任何世界都是如此。
真传，外内门。
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丁点交集的人物们齐聚一处，兴致勃勃。
此时拆剑台热闹极了。
数千弟子泾渭分明，抱团取暖。
观剑席高处。
十来道白袍真传在众弟子环绕之下指着拆剑台上合眼静立的人影指点江山，享受注目礼带来的极致快感。
“林地不过一内门弟子…”
一位女真传抱剑疑惑道：“是哪来的底气求死呢？”
闻言，大票弟子深以为然。
小荒界尊卑有序，等级森严。
下位者一般，哪怕二般情况都是没理由挑衅上位者的。
也就尘世间门人皆可叩剑。
否则，林地哪有资格瞻仰少主？
“我比较好奇怎么积怨的。”
有人接话道：“在座的恐怕无人见过少主真颜吧？”
此言一出，众人要素察觉。
好瓜！合该议论！
“没有！”
“入门至今无缘一见。”
“是啊，剑主都远远瞧过几次呢！”
“连呼吸的空气都不是同一片，天知道林地怎么得罪少主的？”
“少主比太上长老还神出鬼…”
“这位师兄，慎言！”
自家少主谜一样的存在。
不仅尘世间这块地，放眼偌大南洲九道同样如此。
修为，容貌…
甚至是男是女都没人知晓。
拆件台能聚这么多弟子，也有少主露面这重原因在。
“反正今天能大饱眼福就对了。”
一位男真传指着台上林地说道：“倒是还得谢谢这位小师弟…的勇气，希望他能在少主手下撑过十招。”
十招？
一开口就是老赌怪了。
大伙心底不住摇头。
台上猛人眉清目秀虎背熊腰，看着的确皮实耐艹。
可对象是谁？
威震一道，麾下疆域亿万里霸主级别宗门的内定继承人！
这种天骄只有老辈能压住。
脚下同代芸芸众生？
不够看，不屑看。
三招！
撑过三招！
大伙立天道誓言年年给林地上香，门板粗的大香！
“嘿嘿，饱不饱还两说呢。”
又一位真传瞧了眼虚空，道：“少主若不在山内，林地…”
话没说完，便被数声惊呼打断。
“天上有人！”
“少主！一定是少主！”
“快起开！挡着我了！”
不过这些杂音迅速平息。
因为当数千门人同步率百分之一千地齐齐抬头，便被云层下方一袭黑袍猎猎作响，容貌气质皆不似人间的踏剑身影递来携带沉默规则的无匹巨剑。
林地，同样如此。
即便满腔恨意，他也不得不承认高处的人影绝世无双，完全符合甚至远超世人对一切美好的幻想。
这，便是尘世间少主么？
…
…
高处风景万千，霞光璀璨。
地面众生百态，烟火气浓。
楚洪流立于两者之间…
没感想。
前世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提着枪杀个七进七出，峡谷高地打过雷放过电，次元空间刀斩肉身心斩灵魂。
他啥场面没见过啊？
就这？
不算啥！
他，根本不怕！
稳住战战两股，楚洪流竭力管理表情——这是做给猫在虚空里头议论纷纷开盘下注的一众老家伙看的。
没办法，晕人老毛病了。
真不是怯场！
好在楚洪流早有预料，心湖涟漪并未荡满一圈。
接手肉身，便接受了磨难与尊崇！
观剑席这一幕合情合理。
数千张面孔注定会在他登台时奉献上种种情绪，诚心沐浴上位者赐予的光辉，并以此为荣铭记终生。
而这一切不会管他愿不愿。
‘楚洪流’。
这三个字拥有的含义太多太多。
至少在南洲九道是这样的。
所以，他必须拿出姿态。
更应该去享受当下，迎接世人的倾慕、敬仰、憧憬。
并非是暴发户的肤浅心理。
人总要学着习惯，也要学着融入。
才哪到哪？
他可没资格超然物外。
万众瞩目下如坐针毡的感觉消散一空，楚洪流飞身而下。
…
…
双方同台，门人期待达到巅峰。
但谁也没说一句话。
怕啊！
万一失神的时候少主给林地秒得稀碎怎么办？
留影神韵很差的！
台上。
林地不卑不亢站得笔直，恨意几乎来到爆发边缘。
门人诋毁轻蔑。
他怒！
罪魁祸首高高在上。
他怨！
可他沉默着，未曾叫屈。
因为他知道前因后果并不重要。
他是随处可见的外门弟子…
人轻言微！
只有击败眼前这头少主，正义的甘露才会洗刷一切，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会仔细听他的‘胡言乱语’。
不过这一刻很快了。
思及此处，林地面色渐冷。
而另一头楚洪流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小伙汁不按套路出牌…
摆个脸完事了？
后续呢！
见到仇人不该怨恨述说其罪行？
起码，也得怒喷几句吧。
亏他没直接冻手，给机会人不要属实没办法。
楚洪流不打算再等。
叩剑即是叩心。
无论缘由，这林地对他恨到深入骨髓不掺一滴冰红茶。
放任成天想弄死自己的人活着？
抱歉，他于心难忍。
何况不谈对错到了拆剑台上一文不值，就是他千错万错又如何呢？看看观剑席上那一双双敬畏的眼睛吧。
他当一天少主…
再坏的事实也永远是流言蜚语！
多得是人替他找理由！
林地的深仇大恨，让阎王去陪他慢慢唠好了。
心脏巨震，杀意勃发。
楚洪流一丝修为都未调动，打算以纯粹的杀意将这个过场走完。
但下一秒他又顿住——
对面少年虎躯一震再震，爆喝出莫名其妙又怪异应景的话。
“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