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到地府
“黑白无常?不过是阎王养的两条狗。”黑衣小孩儿一声冷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质问我。
“为何你告诉那黄衫鬼自己尚未婚配?”
我被问懵了,有没有对象我自己能不知道?
白衣小孩无奈提醒我:“姑娘,信物都给了十几年了,你不会想赖账吧?”
我下意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无名指,试探道:“所以……你们这是非要带我走了?”
但是我想活。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直接飘到了半空想逃走,但发现就算竭尽全力也无法挪动半分,竟是自己的后脖颈被勾子勾住了。
都用上勾魂的家伙了,还说自己不是黑白无常?!我怒视打得正酣的孟琴花和孙清清,发出河东狮吼:“俩败家娘儿们还打呢,敌人都到跟前了!”
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原本就昏暗的天色更是浑浊,像是被地上荡起的灰尘扫荡着逼近,孟琴花和孙清清被吓得休战,却发现碧绿色的火焰从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出现。
整齐的声浪铺天盖地地涌来,组成了铿锵有力的话——
“恭迎夫人回归!!!”
“恭迎夫人回归!!!”
“恭迎夫人回归!!!”
脚下的墓碑承受不住似的出现了裂纹,一支整齐的古代军队在大雾的遮掩中现身,空中还有看不清形态的古兽闪着翅膀随行。
“坏了,我们冲撞了阴兵借道!”孟琴花脱力般扶住墓碑,喃喃道:“这下都得死了!”
队伍领头拿着戟的将军下马向白衣小孩行礼,银光森森的盔甲上还有暗红色的血迹。
“大人,下官已率大军到达指定地点,请问夫人在何处?”
我条件反射想躲起来,但白衣小孩已经把脑袋转到了我的方向。
瞬间上万双眼睛都盯着我,幸好这些阴兵戴着头盔,不然我以后做噩梦都是这个场景。
我慢慢飘到了白衣小孩旁边,嘴里仍在狡辩:“我不是,他记错了。”
将军疑惑地偏了偏头,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呆萌。
孟琴花此时还不要脸地放冷箭:“你这丫头真是的,原来地下有人!还不快快跟阴兵大人回去?”
孙清清神色复杂,喃喃道:“怪不得她任我夺去身体,原来是想等我去了地府再算账……”
不是啊大姐,你这么猛我也受不住啊!
排列整齐的军士突然抖动了一下盔甲,金属的摩擦声甚是刺耳,但是有种让人折服的威慑力。
孟琴花被吓得缩回了墓碑后,孙清清也再不敢多嘴。
只是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多了一丝崇敬,仿佛我爹是阎王。
黑衣小孩不耐烦地插话:“大人真是浮夸,接个人还特地出动了阴——”
熟悉的情节再次上演,依旧是没等到他把话说完,身影便消失在了我面前。
白衣小孩见怪不怪,淡淡地说:“将军,大人已经不耐烦了。”
将军重重地颤抖了一下,抱拳连声说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启程!”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拿出一块玉牌,震声道:“众军听令!随本将迎夫人回都!”
瞬间整个墓园响起了欢快的唢呐声,倒是清脆宏亮,直上云端,不过怎么听怎么像“阴”乐……
于是乎,我就顶着莫须有的光环,风风光光被迎回了地府。
我一直以为地府无非就是血光冲天,尸体绵延的险恶之地,没想到我竟被带到了古代王都一样的地方,除了地底传来若有若无的魔啸,怎么看都像是我穿越了。
离得近了,更有笛声长吟,就连我这种没有音乐细胞的人也能听出演奏者的技法高超,远非一般人可比。
城都的中心竟有一处亭台水榭般的高台,远远看去,只能看清亭中有一人独立。
玉笛暗飞声,吹笛人尽管自吹自听,所有人却都沉醉于他的神技。
一曲终了,在余音环绕中,白衣小孩中气十足地向亭中人影报告:“大人,人已经带到。”
我发现这亭台周围是大得不像样的湖泊,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以步行的通道。偏偏我来了地府又漂不起来了,只能靠凝出的双腿行走。
“白银,把她绑起来。”嗓音清润如玉石之声,话音竟然从湖中一字不差地渡了过来,仿佛说话人就在耳边。
“这……不会说的是我吧?”
在将士们不忍直视,以为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趣故纷纷退下后,五花大绑的我被送至湖心亭。
亭中身着古装的男子如步月徐来,墨色的衣袍随风摆动,像是画中人般令人不敢直视。
“你还知道回来,投胎好玩吗?”男子幽黑的瞳孔没有丝毫的笑意,甚至可以说是在发怒。
我被狠狠震惊,这空闺怨夫的语气实在是太过明显,即使顶着这张帅脸也很难不让人吐槽。
“帅哥……呃不,公子,我们人鬼有别,你是不是认错了人?”虽然按现代人的标准,被帅哥当成老婆是有些让人把持不住,但是人还是要有原则的。
“怎么,你难道还是个人了?”
我眼睛一亮,这可问到点子上了,便像竹筒倒豆子般把我被强占肉身,强行掳来地府的经过讲了一遍。
男子沉吟不语,片刻后抬头对白衣小孩说:“白银,这次你做得很好,下去领赏吧。”
白银心领神会地退下,亭子之中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实在不知是哪里惹怒了这尊大神,我尴尬地清清嗓子:“这位公子,如果你放我回去,说不定我肉身还没凉透呢。”
“……地府就这么不堪吗?”
我犯难了,地府对我一个凡人来说能有什么好,十八层地狱,天天受刑不重样?但直接地说不好怕是就真的凉凉,往好了说万一真走不掉了咋办。
于是我委婉地回答:“人间有清风,明月,高山,流水,我还没看够。”
其实我心里想的全是冰箱里快要过期的面包冰淇淋,不过这可不兴说。
男子沉默了,我偷偷瞟着他,有一点大街上看见一个绝世帅哥的娇羞。那神仪明秀的侧脸,我越看越觉得熟悉,于是我忘了矜持使劲地观察,终于把他和冥官像联系在了一起。
没想到在兜帽下竟是这样惊艳的一张脸!我联想起了故意把王昭君画丑的宫廷画师,不由得感叹干艺术的人真是深谋远虑。要是村里那群花痴知道拜了这么久的冥官长这样,哪还会如此诚心诚意,庙门口的门槛估计都要被踏破!
“你什么时候看够?”
我回过神来,还以为他被我盯生气了,尴尬回答:“看够了,看够了!”
哪知他挑起眉,不可思议地评价道:“看来人间美景对你来说也不过如此。”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大乌龙,真是美色误事!
“刚刚说的不算,看一辈子肯定看够了。”我光明正大地耍赖。
满分回答!
“呵,你上辈子也是这么骗我的。”男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