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韩白苏,韩府二公子,监察处正史韩白苏
张太医不停地挖坑,过了一会,他挖好坑后,顺手扔下手中的铲子,铲子掉在地上发出哐得一声,他先双手叉腰歇了口气,顺带欣赏着他的杰作,随后拍了拍手中的泥土,侧头,将目光投向言瑾夕,邪媚一笑,好像在对言瑾夕说,你死定了!
张太医短暂休息好后,恢复了些力气,他一步步走向言瑾夕,言瑾夕见他过来,拼命摇头,挣扎着,拖着笨重的身子,尽量往身后蹭。
“唔……唔……”
无论言瑾夕如何拼命呐喊,她始终发不出声音,言瑾夕眼里充满了恐惧,她害怕张太医的靠近,更害怕自己被活埋。
原本言瑾夕侧躺在地上,张太医来到言瑾夕面前,一把抓起言瑾夕散乱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拎来坐起,言瑾夕头皮发麻,痛感强烈。
“唔……唔……唔……”
她拼命挣扎着,张太医用了更大的力气,抓扯住她的头发,控制着她的头,对她说道。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进太医院,不该跟我去宁安殿,不该偷听我与高贵妃的谈话,更不该偷走卷宗室的重要记录。我不管你做这些究竟有何目的,今日,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里结束!”
张太医松开抓着言瑾夕头发的那只手,他双手扯着言瑾夕两边肩膀上的衣服,用力将言瑾夕往土坑处拖拽,言瑾夕的身子在地上滑动着。
张太医把言瑾夕拖到土坑前,让言瑾夕以与土坑平衡的姿势平躺在地上,随后他用力一推,言瑾夕整个人顺势滚进了土坑,土坑尺寸很大,言瑾夕躺在里面,周围还有一些空白位置。
张太医双手叉腰,看着土坑里的言瑾夕,又歇了一会。言瑾夕躺在土坑里,用力哭喊着,可是,她依旧喊不出来,她的眼泪不断地涌出,想着她还没报仇,没有搞垮高贵妃,现在却快要被张太医给活埋,死在这里,她眼里充满了不甘。
张太医小憩一会,从地上重新捡起铲子,用铲子将挖出来的土,一点一点地铲起来,抛送到言瑾夕的身上,她知道挣扎无用,已经放弃了挣扎,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
很快言瑾夕的身上盖满了泥土,脸也被泥土给遮住了。
…………
“小夕!小夕!”
在去废弃院子的路上,韩白苏唤着她的化名。
“小药童,你在哪儿,你能听得见吗?!”
程放也一路喊着言瑾夕,可他们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韩白苏心慌不已,心里默默念着,瑾夕,你究竟在哪里?你不要事啊。
“小夕!小夕!言瑾夕!!!”
韩白苏心慌到一定程度,本能地叫出了言瑾夕的全名。
阵阵叫喊声,传到了张太医的耳朵里,虽说没听清楚那人具体叫了什么,可他可以判定,外面有人来了。
张太医知道有人正在一步步接近废弃院子,他争分夺秒,用最后的时间,拼命铲土,盖土,铲土,盖土,把言瑾夕盖得严严实实的。
“言瑾夕!你若听到了,就答应我一声,言瑾夕!!”
韩白苏又喊了一声,张太医感觉这声音好像已经到了院落门口。他自己并未隐藏真身,没有戴面纱,更没换太医的专属服饰。
光听声音,张太医无法判断究竟是谁找来了这里,可是他知道,若此时再不逃跑,便再也没有机会逃脱了。
张太医迅速扔下工具,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灯笼,吹灭它后,赶快扔掉它。他在一片漆黑中,悄悄地逃离了案发现场。
韩白苏和程放跑进了院子里,现场一片漆黑,韩白苏转身,从程放手中抢过灯笼,高高举起,探头看着前方,往院子里走去。
放眼望望去,韩白苏好像看见一个土坑,他迅速跑了过去,往下一看。
言瑾夕的衣服部分露在了外面,她的脚清晰可见,韩白苏认出言瑾夕后,提着灯笼的手颤抖着,心里想着,是谁,究竟是谁害得她?!韩白苏激动地骂了一句。
“王八蛋!!”
韩白苏扔下灯笼,灯笼顺势滚落在地上,他立即跳下土坑。程放跟过来,捡起灯笼高举起来,为韩白苏照明。
韩白苏用力刨土,先将言瑾夕头部的土一点点刨开,让她可以正常呼吸,言瑾夕短暂缺氧,早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
韩白苏拼命刨土,刨了一会,她的头终于显现出来,韩白苏第一时间扯掉她口中的白巾帕,并用巾帕一点点擦掉言瑾夕脸上多余的泥土。
见到已一动不动的她,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是谁,究竟是谁,竟如此残忍对待言瑾夕!
韩白苏抬头对程放说道。
“下来帮忙!”
程放听到命令,蹲下身子,放好灯笼,顺势跳下土坑,和韩白苏一起,开始刨言瑾夕身上的土。
过了一会,两人终于将土给刨干净。
韩白苏对程放说道。
“解绳子。”
韩白苏跪在一旁,拥着将言瑾夕双肩,让她坐起来,她托着言瑾夕的头,让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跪坐下去,降低肩膀的水平位置,让言瑾夕靠得更舒服一点,韩白苏环抱住言瑾夕,顺势用手解开她身后绑在她手上的绳子。
程放也动作麻利地将她脚踝处的绳子解绑。
韩白苏将言瑾夕从土坑里抱了出来,让她坐在地上,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他跪坐在言瑾夕侧方,让她的头躺靠在自己的臂弯,顺势搂着她的半边臂膀。
韩白苏低头看着她,伸出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脸颊,嘴里叫着荀王常叫的代称,试图唤醒她。
“小宫女,你醒来,快醒来!”
言瑾夕毫无动静。
韩白苏继续轻拍她的脸颊,着急地唤道。
“小夕,你听得见我叫你吗?你快醒醒啊!”
言瑾夕仍然没有动静。
程放趴跪在一旁,观察着言瑾夕的变化,可她毫无变化,程放抬头看着焦急不堪的韩白苏,问道。
“殿下,瑾夕姑娘不会已经……”
韩白苏红着眼,抬头瞪了程放一眼,程放吓得立即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韩白苏低头看着言瑾夕,说道。
“她有呼吸,有脉搏,只是比较微弱。”
韩白苏抬头看着程放,继续说道。
“你不要咒她,只要能唤醒她,她就一定会没事。”
韩白苏轻拍她的脸颊,看着她,继续尝试着。
“言瑾夕,你醒来,快醒来!”
昏迷中的言瑾夕原本毫无反应,可是听见有人叫她的全名,她原本一片空白的脑子里突然有了画面,同样的话,韩白苏曾在吕府对她说过,言瑾夕脑海里出现了那日韩白苏救她的情景,韩白苏就是这样不停地唤着因落水而昏迷不醒的她。
言瑾夕没有醒过来,可零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穿梭,有了一些意识后,言瑾夕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韩白苏没有发现她的变化,一旁趴跪着的程放却瞧见了,他指着言瑾夕的手,激动地说道。
“殿下,她动了!她的手动了!”
韩白苏将目光移向言瑾夕的手,并未发现她的手在动。
程放说道。
“殿下,叫她名字有用,瑾夕姑娘不是一直念着你吗?你再试试你自己的名字。”
韩白苏将目光从言瑾夕的手上移开,他看着她的脸,继续对她说话。
“言瑾夕,你醒醒,你不是一直想见到韩白苏吗,他就在你面前。言瑾夕,你快醒来看看他啊!”
言瑾夕听见韩白苏几个字,手又动了一下,这次韩白苏看见了,韩白苏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希望,他单手捧着她的脸颊,继续对她说道。
“言瑾夕!你若不醒来,韩白苏会立马消失,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样的威胁,刺激到了言瑾夕,她虽仍然闭着眼,脸上却有了表情,她拧着眉,流着泪,伸手紧紧抓着韩白苏的里衣,带着哭腔,弱弱地回了一句。
“不要……白苏不要……”
听见她的回声,韩白苏如释重负,一直红着眼的他,喜极而泣,泪水流了出来,划过脸颊,滴到言瑾夕的脸上。
一旁的程放见状也含泪一笑。
韩白苏一直单手捧着她的脸颊,他保持这一姿势,顺势用大拇指为言瑾夕拭去眼角的眼泪,轻声对她说道。
“言瑾夕,如果你想见到我,就睁眼看看我。”
言瑾夕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却无法睁开。
韩白苏带着哭腔,继续说道。
“瑾夕,可不可以看看我?”
言瑾夕微微动了动眼,虚睁着眼,她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和白苏好像的影子。
言瑾夕试探性问道。
“你方才说,你是谁?”
韩白苏握住言瑾夕的一只手,深情地看着她,轻声回道。
“我,韩白苏,韩府二公子,监察处正使韩白苏。”
有些神智不清的言瑾夕不知这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即便是假的,她也愿意感受这片刻的温暖。
言瑾夕伸手,一把环抱住韩白苏的肋,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失声痛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韩白苏一手抚着她的侧耳处,一手环抱住她的腰,回抱着她,将她整个上半身紧紧按进自己的怀中。
韩白苏安慰道。
“瑾夕不哭,我在,我一直都在。”
言瑾夕明明差点被张太医害死,她第一时间应该表达她的害怕,寻求保护和安慰,可是言瑾夕没有,她满脑子都是她的白苏回来了,她紧紧躺抱着他,哭喊道。
“呜呜……白苏……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韩白苏安抚着她,回道。
“我也很想你。”
言瑾夕听见后,哭得更大声了,好在她的头埋在韩白苏的怀中,减弱了一些声响。
韩白苏拥着她的双肩,说道。
“来,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言瑾夕听见后,轻轻松开韩白苏,她动了动身子,原本躺在韩白苏身上的她坐了起来,韩白苏身上那层薄薄的白色里衣被言瑾夕的眼泪沁湿了。言瑾夕眼神迷离,一直抽泣,一直抽泣,哭得甚是伤心。
韩白苏拥着她的双肩,让她的身子侧对着自己,他看着她,说道。
“告诉我,今夜是谁害得你?我定让他加倍奉还!”
言瑾夕依旧沉浸在韩白苏还活着的喜悦里,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搂住了韩白苏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她的脸贴在韩白苏的脖颈处,肉与肉的贴贴,让她感觉到了韩白苏的体温,言瑾夕说道。
“原来是真的,我的白苏是真的。”
韩白苏双手搭在她的后背,回抱着她,为了方便她搂他的脖子,他将头刻意低下去许多,他微微侧头,看着她耳发,对她说道。
“傻瓜,肯定是真的啊,快告诉我,今夜,是谁害得你?”
言瑾夕抽泣着,用微弱的气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回道。
“张太……医……”
舒适的依靠让言瑾夕感觉特别安稳,哭累了的她,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渐渐睡着了。
韩白苏没有因为她睡着了而立马松开她,而是继续抱着她,让她继续感受着这份安稳。
程放看见这一幕,露出了欣慰一笑。
一直知道小夕就是韩白苏喜欢的姑娘,也知道韩白苏一直在默默地保护她,帮她报仇,直到今日,他见到韩白苏最为脆弱的一面,才真正体会到了两人的感情是多么坚不可摧,才正真感受到韩白苏有多爱言瑾夕,才知道韩白苏每次在言瑾夕面前演戏有多么痛苦和煎熬。
过了一会,韩白苏松开言瑾夕,让她靠躺在自己胸前。
程放问道。
“殿下,没想到这个张太医这就坐不住了。”
韩白苏回道。
“我不是没想过张太医可能会害她,我只是没想到他下手如此之快!如果我提前布好局,今日便将她调离太医院,将她保护起来,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韩白苏低头,看着在他怀中熟睡的言瑾夕,说道。
“说好要保护她,我却亲手将她推向了危险。”
程放见状,安慰道。
“殿下,你不必自责,要知道,这宫中,除了我和瑾夕姑娘,殿下再无可信之人了,若殿下单打独斗,根本对付不了敌人。你未曾向瑾夕姑娘提出过任何要求,甚至一直站在她的对立面,即便如此,瑾夕姑娘还是能按照殿下的意思走出每一步,这就是天意,老天就是要让你们一条心,拧成一股坚不可摧的绳,共同面对这些困难。”
韩白苏顿了顿,回道。
“无论怎样,我都不能再让她犯险了。”
程放给出新的疑问,问道。
“殿下,现在怎么办?瑾夕姑娘脸上有血,头上有伤,我们要带瑾夕姑娘回长乐殿照料吗?”
韩白苏回道。
“方才与她相认只是为了唤醒她,倘若明日她发现是我救了她,并将她带回大殿细心照料,她定会再次怀疑我的身份。”
程放问道。
“她受着伤,总不能直接送回寝所吧?”
韩白苏回道。
“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救了她。”
程放问道。
“那该怎么办?”
韩白苏思考片刻,回道。
“先送她去洗衣房的杂物室,如此一来,她明日醒来,哪怕记得是我救了她也无妨,我有圆话的余地。”
程放点头,回道。
“属下明白。”
韩白苏接着说道。
“你去长乐殿找一些药膏和纱布,然后送到杂物室来。”
程放点头,表示答应。
韩白苏变跪坐为半蹲,他拉起言瑾夕的手绕过他的脖子,搭在他的肩上。程也放起身,他从言瑾夕身后托着她的双肩,将言瑾夕整个人放到韩白苏的后背上。
韩白苏背着她站了起来,缓缓往洗衣房的杂物间走去,程放则回长乐殿寻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