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现在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喜欢言瑾夕了？
韩白苏则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准备关门时，正好看见方青正从不远处跑来，他等了一会，方青跑到韩白苏跟前，上下打量了韩白苏一番，问道。
“大人，您怎么浑身湿透了？”
韩白苏没有回答他，而是回道。
“有什么事吗？”
方青回道。
“宝秀姑娘找您，此刻正在大门口等着。”
韩白苏反问道。
“深更半夜，她找我做什么？”
方青摇头回道。
“不知道，不过，看她那样子，眼睛很红，好像哭过，大人，还是去看看吧。”
韩白苏回道。
“知道了，我换好衣服就去。”
韩白苏关上房屋门，将湿答答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换了身干衣服，随后踏出屋门，往大门口走去……
吕宝秀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透过缝隙，往门内看看，此时门被小厮拉开，韩白苏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韩白苏跨步走出大门，站到吕宝秀面前。
才控制好情绪的吕宝秀见到韩白苏时，委屈又回来了，她伸手，想去触碰韩白苏，韩白苏垂眸发觉后，立即往后退了一步，离她远远的。
吕宝秀的心被韩白苏的这一举动扎得生疼，她拧着眉，一脸失落。
韩白苏看着她，冷冷地问道。
“方青说你哭过，你怎么了？又为何大晚上来找我？”
吕宝秀支支吾吾地回道。
“我爹他……他……打我。”
韩白苏依然冷漠，问道。
“他为何打你？”
吕宝秀回道。
“因为……你……”
韩白苏垂眸思考一小会，又抬眸看向她，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
吕宝秀回道。
“我爹不允许我和你来往，他让我和你断绝来往。”
韩白苏回道。
“我们之间交往本就甚少，来不来往又有何影响呢？我比较诧异的是，我爹与吕将军也算有些交情，当年韩府遭劫，他也愿意带我大哥，为何今日会突然阻止你我二人来往？”
吕宝秀回道。
“因为我告诉我爹……我已有心悦之人……”
虽然吕宝秀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可韩白苏听到这里，已经猜出吕宝秀想要说什么，毕竟方才言瑾夕才跟他提起过，她说吕宝秀喜欢他，还怂恿他攀附吕家的势力。
韩白苏接过她的话，试探性又带着点抗拒感，反问道。
“吕宝秀，你喜欢我？”
吕宝秀看出了他的不满与诧异，可她仍然想要争取。
吕宝秀回道。
“是的，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
韩白苏露出不耐烦的样子，回道。
“难怪你爹会打你，我韩家早就失势，对你爹来说，我真的毫无利用价值，我要是你爹，我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无权无势之人，我是真心配不上宝秀姑娘。”
吕宝秀回道。
“我不在乎这些。”
韩白苏回道。
“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听你爹的话，离我远一点比较好。”
吕宝秀略带质问的口气问道。
“所以，你嘴上说着为我好，实际上是在拒绝我？”
韩白苏回道。
“这种事强求不来，实不相瞒，我已有心悦之人。”
吕宝秀方才还一脸委屈，见韩白苏这么想与她保持距离，刻意疏远和拒绝，她不满起来，带着些敌意，问道。
“她是谁？”
韩白苏往侧方走了两步，看向黑夜深处，从容回道。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没那意思，我心里只有她一人，再装不下旁人。”
自己无数次试探言瑾夕的心意，她总能完美避开重点，给自己泼来一盆又一盆冷水，说她聪明，她却有那么一点呆傻。想到和言瑾夕的过往，韩白苏唇角不知不觉向上扬了一下，露出了一丝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吕宝秀鲜有见他笑，谈到喜欢的姑娘时，他竟然笑了，和方才听闻她喜欢他时表现出来的抗拒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吕宝秀走到他跟前，试探性问道。
“你心悦之人是言瑾夕？”
韩白苏听到此话，无奈一笑。吕宝秀看着有点火大，有点不满地问道。
“你又笑什么？！”
韩白苏自嘲打趣道。
“全世界都看得出我爱言瑾夕，连你都看出来了，唯独言瑾夕，她怎么也看出我爱她，你说好不好笑？”
听到韩白苏说了爱字，吕宝秀的怒火更大了，他发出疑问，说道。
“即便她大难临头，你也要爱慕她吗？”
韩白苏坚定地回道。
“是。”
吕宝秀不死心，语气重了起来，继续问道。
“即便她进宫为奴，你们身份悬殊，你也要爱慕她吗？！”
韩白苏更加坚定地说道。
“是！”
吕宝秀带着点威胁的语气，继续问道。
“即便可能会因为她丢了自己的性命，你也要爱慕她吗？！”
韩白苏回道。
“是！”
三连问，三个肯定答案，吕宝秀的防线在一点点被韩白苏击毁。
吕宝秀问道。
“所以，你已经准备好与皇室为敌，要救言瑾夕对吗？”
韩白苏冷冷回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吕宝秀回道。
“你动的什么心思以为我猜不出来吗？来韩府找你之前，我便听说行政处遭了袭击，你敢说这件事与你无关？！”
韩白苏不满地回道。
“胡说八道，无稽之谈！”
吕宝秀回道。
“你想救言瑾夕没人拦你，倘若他日上面查起这事，查到了到你的头上，你觉得你区区一个监察处正使能全身而退吗？只有娶了我，你才可以救言瑾夕，并且在我爹庇佑下全身而退。”
韩白苏听到此话，露出不悦和不屑，拧了拧眉，回道。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第一，我并不清楚你口中的袭击是什么事，又与我有何关系。第二，即便我孤立无援，只有死路一条，我也不会利用你来护着我。第三，我韩白苏此生即便要娶妻，也一定会娶自己心悦之人，宁愿死也不愿将就。所以，你不必拿我的命来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韩白苏最不怕的就是死。”
吕宝秀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回道。
“韩白苏，虽然我爹反对我和你在一起，可是来找你之前，我还是说服了他，他答应我说，只要你喜欢我，愿意娶我，他便不再阻拦，我没想到你竟如此固执，宁愿死也不愿娶我，他日你若后悔，可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韩白苏回道。
“明明你爹已经同意了，你却故意不说，你无非想要我同情你，怜悯你，从而接受你，可是同情不等于爱，我可以同情你，可我爱你，很好不会娶你，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们谁都不能掌控我。”
被无情拒绝的吕宝秀对韩白苏失望透顶，她瞪了韩白苏一眼，转过身，踏上马车，走了……
…………
次日，天还未全亮，韩府门口便停了一辆马车，韩白苏领着韩夫人和韩白芷来到马车前。
韩白芷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说道。
“娘，为何我们要离开都城啊，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不想去蜀地。”
韩夫人回道。
“蜀地是你爹的故乡，我们回故乡有何不好？亲戚熟人多得是，你还怕没人陪你玩啊？”
韩白芷白了韩白苏一眼，骂骂咧咧，回道。
“谁知道是不是有些人嫌我们碍眼，故意把我们支开，一个人在这都城享清福。”
韩白芷说着说着瞪了韩白苏一眼。
韩夫人故意避开小厮和韩白芷，拉着韩白苏来到一旁，问道。
“瑾夕姑娘在我府上吧？”
韩白苏点了点头。
韩夫人回道。
“昨日你们在沐浴房门口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韩白苏没有跟他娘坦白他爹之死的真相，他有些心虚，开口想要解释。
“娘……”
韩夫人阻止道。
“你不用解释，有些事我明白，但有些事你却不明白。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何要着急把我和白芷送走，我看着你长大，你心里想什么，我一看便知。”
韩夫人顿了顿，说道。
“只是走之前，我想给你两样东西。”
韩夫人拿出一封信和一个锦囊。
递给韩白苏，并说道。
“这封信里有你爹当年去世的真相，也许可以解开你的心结。至于这个锦囊，不要轻易打开，当你真的走投无路时，才能打开它，那时候，没准它可以让你摆脱困境，逆风翻盘。”
韩白苏接过信封和锦囊，回道。
“蜀地那边的知州与爹是旧相识，此番我已安排好了一切，你们过去后，回老宅子住下便是，蜀地是爹的家乡，那里四面环山，地势险峻，又有不少爹的熟人可以帮衬着，那里最安全，你们去那里，我也最放心。”
韩夫人点头，问道。
“安排这些事，你大哥知道吗？”
韩白苏回道。
“已经飞鸽传书给了大哥。”
韩夫人回道。
“事情处理完后，传个消息回来，报平安。”
韩白苏点头，随后搀扶着韩夫人往马车走去。
看着韩夫人和韩白芷上车，并目送她们离开。
…………
韩白苏来到书房，坐在书案前，将书信打开，里面除了有信，还有一把钥匙，韩白苏开始阅读，书信内容如下：
昨夜经过院里，偶然听到你与瑾夕姑娘的谈话，娘知道你打算救她，却又对你爹之死耿耿于怀，你心有芥蒂，才会对她如此冷漠。
当年你爹遭人陷害，传言说他通敌卖国，有谋反之心，暗中勾结他国，试图助其吞并我大凉国。朝中大臣均有站队，你爹多年来恪尽职守，一身正气，在朝中并无靠山，当谣言传到圣上耳朵里，竟无一人保他，你爹为保韩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只能装病逃避。
言太医一直在为你打掩护，可那一幕后黑手并不想放过你爹，托人送信威胁，你爹看了信后，知道装病也于事无补，一方面不想妥协，一方面又不想拖累家人，所以他做了一个残忍的决定。
那日，我和言太医都在你爹房里，他主动让言太医往药里下毒，言太医听闻后立即拒绝。你爹一心求死，几番劝说下，言太医这才答应了此事。
你爹不让我们看威胁信，不让我我们知道他是谁，因为他说我们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所以，那晚，你爹将那封威胁信放在了铁盒子里锁了起来，他把钥匙给了我，把铁盒子给了言太医，这样的话，我们谁也看不到信。
你爹交代说，倘若你和白芨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斗过他时，再把钥匙给你们，你拿着钥匙找到那个铁盒子，就可以知道当年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第二天，言太医带着毒药来到韩府，我和言太医在屋里亲眼看见你爹服毒身亡。那时，你还年少，可你很聪明，一眼便看出你爹死得蹊跷，你用银针试探出你实则为爹为中毒身亡，并不是得病而死，当你把矛头指向言太医时，娘并未告诉你真相，也未阻止你胡思乱想，甚至刻意让这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真。
那时候韩府失势，保护自己人尚且需要赔上你爹的性命，保护言太医更是难上加难，都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只有站在言太医的对立面，才能让幕后黑手放弃对言太医的怀疑，才能更好地保护言太医和他的家人，言太医也知道我的用意，所以这些年来，韩言两家心照不宣，一直保持默契，刻意疏远彼此。
你爹死后，圣上把他手里的兵权划给了大皇子。按理说，我应该把你哥安排到大皇子和仲景将军阵营，为了得到圣上信任，证明我韩府没有谋反之心，我刻意让白芨去了四皇子和吕蒙将军阵营，故意让他疏远韩府那些被划分给了大皇子的旧势力，这才保住我韩府这些来的安宁。
大皇子和四皇子斗了很多年，为了护你们周全，娘做了很多选择，现在想来，不知是对是错，幕后黑手究竟谁，我们不得而知，但你爹的死确实让幕后黑手放下了芥蒂，也放过了我们，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依旧势力薄弱，想来幕后真凶早就没把我们当回事了。
现在言府有难，你想挺身而出，娘支持你，可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自己，事情处理好后，一定要给我来信，报个平安。
…………
韩白苏合上信，看着手中的钥匙，心里想着，幕后真凶的身份藏在那个铁盒子里，铁盒子在言太医那里，言太医下毒是我爹指示的，言太医没有辩解，是为了守护他的家人，而我……
韩白苏回想起那日准备药时的情景，他原本想直接在药里下毒，还好最后一刻，他阻止了小厮，并未下毒，言正虽喝了药，但他并没有死。
韩白苏自言自语地说道。
“而我差点害死言太医……”
此时，韩白苏想到曾经的种种，他殴打言瑾烁和他命人鞭打言瑾夕的一系列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这么多年，自己竟然一直在做错的事，想到这里，韩白苏用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丢了魂似的，呆在那里。
过了一会，韩白苏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误会解除了，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毫无隐藏地喜欢言瑾夕了？
韩白苏连忙收起书信，起身踏出书房，往言瑾夕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