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这里是韩府的客房,二少爷带你来的这里
言瑾夕醒来后,呆呆地坐在床上,她动了动头,左右环顾着四周,房间里的陈设从未见过,言瑾夕感觉好陌生,她只记得自己靠在韩白苏的肩膀上,缓缓睡着了,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这里是哪里?现在又是什么时辰?是大人带她来的这里?
言瑾夕的目光锁定在房间门口,透过门窗上的缝隙,再透过缝隙外的白色窗面,她看见一个人影,此刻,门口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咯噔一声,锁开了,伴随着门开的吱吱声,一个丫环映入言瑾夕的眼帘,她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有两个碗,这丫环的模样甚是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言瑾夕闭上眼,轻轻按了按额头,努力去回忆,可她并未脑海中搜索出丫环的影子。
丫环走缓步走了进来,把手中托盘放到房间里的大圆桌上,随后再向言瑾夕走来。见言瑾夕乖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丫环问道。
“瑾夕姑娘,何时醒的,感觉还好?”
言瑾夕保持着一丝警惕,礼貌回道。
“刚醒一小会,觉得这里有点陌生。”
丫环走到床边,伸手搀扶着言瑾夕手臂,边说道。
“瑾夕姑娘,来,我们起来,去桌子旁坐下。”
言瑾夕被丫环支配着,她配合她的指示,将双腿挪伸出床外,坐在床边上,丫环蹲下身子,拿起她的鞋,正准备帮她穿鞋,无功不受禄,丫环过于殷勤,言瑾夕并不适应,赶紧阻止,说道。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言瑾夕接过丫环手里的鞋子,然后自己穿上它,接着她又拿起另一只鞋,继续给自己穿上,丫环见状,似乎看出言瑾夕的顾虑和警惕,她说道。
“瑾夕姑娘,不必与我客气。”
穿好鞋子后,言瑾夕抬眸,与丫环对视,她问出自己的疑问,说道。
“姑娘,这是哪里啊?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丫环见她已经穿好鞋子,伸手搀扶着她。言瑾夕配合丫丫环的动作,站了起来,往桌子那边走,并回道。
“这里是韩府的客房,二少爷带你来的这里,他说你犯了胃疾,特意安排我来照顾你。”
言瑾夕轻轻走着,侧头问丫环,说道。
“大人,他人呢?”
丫环回道。
“把你安顿好了以后,二少爷又去监察处处理公务去了。”
言瑾夕来到凳子前,丫环搀扶她坐下,随后从托盘里端起一碗汤药,往言瑾夕面前放,言瑾夕一直盯着丫环看,试探性询问道。
“姑娘,我觉得你有些面熟,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丫环放好汤药,看着言瑾夕,回道。
“瑾夕姑娘不记得我了?”
言瑾夕惭愧地摇摇头。
丫环回道。
“我是小彩啊,瑾夕姑娘曾经救过我一命,可还记得?”
在丫丫环的提醒下,言瑾夕努力回忆着,她猛地恍然大悟,回道。
“我记起来了,你是小莲的妹妹,小彩?”
丫鬟微微眨眼点头,回道。
“正是小彩。”
言瑾夕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搭在腿上,微微一笑,回道。
“那日你在柴房,发着高烧,一脸狼狈,如今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简直判若两人,难怪方才觉得你眉眼间看起来很眼熟,却老是想不起来你是谁。”
言瑾夕这才放下警惕。小彩关切说道。
“瑾夕姑娘,这是开胃的汤药,喝了对身子好,你快喝了吧。”
言瑾夕垂眸看着药,回想自己被灌药的场景,不自觉地拧眉生气。小彩见她仍然未动,好言相劝起来,她说道。
“瑾夕姑娘,二少爷身上的戾气是重了些,其实他很担心你,走之前交代过,说倘若你不喝药,他会亲自回来喂你喝,他说你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言瑾夕听到这话,目光闪躲了一下,她想到他喂她喝药的方式,便浑身发麻,有些后怕,纠结之间,言瑾夕伸手捧起眼前的开胃汤药,嘴里憋着气,直接像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地把药一口一口喝进了肚子里。喝完后,咚得一声把碗轻放到桌子上,赶紧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让自己从苦味的中药中缓过神来。
小彩见状,说道。
“瑾夕姑娘,不赶时间,不用喝得这么着急。”
小彩伸手把空碗收回,放到托盘里,刚松手,又顺势端出托盘的白粥,放到言瑾夕面前,说道。
“这药喝完了,就进食吧,知道你胃口差,特意做了清淡的白粥,这粥吃不完没关系,多少吃点就成。”
言瑾夕点了点头,一手拿起碗里的勺子,一手端着粥碗,开始舀粥来吃。吃粥期间,言瑾夕瞄了一眼门上面的锁,随后收回目光,垂眸看着碗里的白粥,若有所思一小会,她抬眸看了一眼小彩,随后收回目光,舀了一勺粥,却将勺子悬在空中,她停止了动作,试探性问道。
“方才我听到了开锁声,韩大人他这是要……软禁我?”
言瑾夕问完,将悬在空中的那勺白粥吃了下去,随后微微抬眸观察着小彩,她左手捏右手,目光闪躲,一副难为情的模样,支支吾吾说道。
“这……这……”
言瑾夕继续吃粥,说道。
“不为难你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小彩尴尬地回道。
“谢谢瑾夕姑娘体谅。”
言瑾夕有了一些饱腹感,她将勺子放进粥碗里,随后将粥碗轻轻放到桌子上,她抬眸看着小彩,问道。
“言府被抄家的事,你知道吗?”
小彩点点头,回道。
“知道,那日外出,在街上遇见了我姐,她说幸得跟着瑾华小姐去了夫家,她才逃过此劫。不过救人这事可把瑾华小姐给愁死了,还因此事和仲公子使起了性子。”
抄家那日匆匆一别,没能和大姐好好商量对策,如今大家又都被关在监察处,无法与大姐取得联系,大人将我带了出来,软禁在此,也不知道他散值回来后,是否愿意来见我,这和坐牢里见不到他有什么区别。不行,既然我人已经出来了,我得去找大姐,一同商量救人对策才行。
言瑾夕休息了许久,喝了汤药和白粥,整个人的状态好了许多,她起身站了起来,拉着小花的手,真诚地说道。
“小彩,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小花有预感,她猜到了言瑾夕的想法,支支吾吾回道。
“瑾夕姑娘,你不会是想跑出去吧?这可使不得啊,倘若二少爷知道,定会惩罚我。”
言瑾夕回道。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我定会在大人散值之前回来,有什么事我来扛着。”
小彩心慌着,她想着言瑾夕救过她的命,便极力抵抗着恐惧,回道。
“可以,瑾夕姑娘你说,你要我怎么做?”
言瑾夕松开抓住小花的那双手,她捧着嘴唇外侧,将嘴巴凑近小彩的耳朵,窃窃私语起来,小彩连连点头,表示听懂了她的要求,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言瑾夕说完后,退回身子,看着小彩,问道。
“是不是很简单?”
小彩露出担忧的情绪,问道。
“这样做,不会被发现吧?”
言瑾夕回道。
“你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假装不知道,按照我说的做就好,即便被发现,大人定不会迁怒于你。”
小彩难为情的回道。
“那好吧。”
言瑾夕说道。
“我需要一顶帏帽,韩府可有?”
小彩点头,说道。
“有一顶,我去给你拿。”
…………
言瑾夕戴上那顶帏帽,把自己整个上半身加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在小彩的掩护和帮助下,言瑾夕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韩府,她穿街走巷,躲避街上的巡逻队,来到仲府后门。她敲了敲门,开门小厮见她妆扮异样,不露真面目,甚是奇怪,好奇问道。
“请问姑娘找谁?”
言瑾夕回道。
“我是你家少夫人的闺中密友,今日前来找她有要事相商,麻烦小哥帮忙通报一声,倘若少夫人一时半会记不起我,麻烦小哥跟他说,就是和她一起掉进湖里的那个好友。”
开门小厮上下打量了言瑾夕一番,转身进门通报去了。
不一会,门又开了,言瑾夕透过薄纱看见了言瑾华的影子,言瑾华侧过头眼神示意开门小厮,让他把言瑾夕请进来,小厮接收到眼神指示后,立即抬脚跨腿出门,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说道。
“姑娘,里面请。”
言瑾夕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没有可疑人物看见她,这才给开门小厮点头示意,然后,抬脚跨进门内。仲府人多嘴杂,言瑾华信不过仲府小厮,以免节外生枝,她刻意和言瑾夕保持距离,言瑾夕也懂得言瑾华的谨慎,所以并未出声,只是安静地跟在言瑾华的后面。
言瑾夕跟着言瑾华来到仲昊的书房,言瑾华刚踏进书房便立即转身,等言瑾夕踏进来后,她快步走到门口,将书房门关上,随后又移步到窗户边,把每一扇开着的窗户关上,见她关好门窗后,言瑾夕这才取下头上的帏帽,言瑾华移步到言瑾夕面前,这才露出真实情绪,焦急地说道。
“那日我走以后,一直在家里等待消息,我以为你们出逃成功了,直到东市的酱油商贩传来消息,说并未等到你们,我才知道,你们定是被监察处的人抢先一步给拿下了。方才小厮过来传话,听他的描述我便知道是你,但又想着,此刻你难道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吗?怎会来仲府找我,所以我才跟着小厮去了后门,直到见到本人,哪怕你戴着帏帽,我也一眼认出了你。”
言瑾华拉着言瑾夕的手,往茶桌那边走,继续说道。
“来,说说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言瑾华请言瑾夕坐下,一手拿茶壶,一手拿茶杯,为她倒茶。
言瑾夕回道。
“今早我刺激了大人,他一怒之下将我带到他府上给软禁起来,幸好照顾我的那个小丫环是小莲的妹妹,她认得我,有她帮着打掩护,我才得以脱困,前来找你。我偷跑出来大人并不知情,大人回府之前,我必须得先回去,所以,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这次冒险过来,就是想问问大姐,你和姐夫可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救出爹娘?”
言瑾华听完后一脸震惊,她没有急着回答言瑾夕的问题,而是回道。
“白苏哥哥竟把你带回了韩府?!你知不知道,私自带犯人出监察处,若是被告发,白苏哥哥可是会有大麻烦的,窝藏嫌犯和滥用私权,随便一个罪名都可以让白苏哥哥丢了官职,严重点,还会有杀头的风险。”
言瑾夕惊讶不已,言瑾华继续问道。
“当初夫君请我们姐妹几个在顺圣楼吃饭你可记得?”
言瑾夕点头,表示记得。言瑾华继续说道。
“那日夫君曾跟我们说过,白苏哥哥家依靠的是四皇子,夫君这边依靠的是大皇子,大皇子和四皇子多年死对头,你觉得白苏哥哥窝藏大皇子这一派系的犯人,妥当吗?如果被发现或者被举报,出了事,四皇子会保他吗?”
自己哪里是在逼韩白苏救人,明显是在逼他做墙头草,逼他和四皇子作对,来保护大皇子这一派系的人,到头来,他只会同时失去四皇子和大皇子的信任。
一心想着如何逼韩白苏心软帮她救人,自己竟一点也没替韩白苏想过,听了大姐的话,言瑾夕才恍然大悟,原来韩白苏的处境如此艰难。
言瑾夕问道。
“大姐,你和姐夫可有什么救人的法子,不连累大人的法子。”
言瑾华摇了摇头,说道。
“最近我一直疏远夫君,给他难堪,逼他想法子救人,可我知道,爹这次得罪的是宠妃和圣上,能保住你们的性命,拖延些时间,已是万幸。即便夫君再次出手相助,也只能是你们逃出来后,他暗中派人护送你们离开此地,可执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得先从监察处逃出来。要想逃出监察处,哪有那么容易,必须得白苏哥哥帮忙,才有机会逃脱。不求他谋划出逃计划,至少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松看管才行,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成功地逃出来。倘若他不出手相助,你们根本逃不出监察处,夫君也无法暗中护送。”
言瑾夕听到此处,犯难起来,此刻她才发现,她的力量如此薄弱,家人和韩白苏,她竟谁也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