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就算你凶我，我也觉得你是对我好
明明想装出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样，可韩白苏的喉结却不由自主地紧张的动了一下，她委屈，他自然也会心疼，韩白苏紧握着拳头，继续做着违心的表现，说道。
“怎么？很委屈是吗？有些话我不是没说过，可有些人听进去了吗，硬要自讨没趣，有什么好委屈的？！”
仲昊本以为韩白苏心悦言瑾夕，没想到竟是自己想多了，仲昊看不下去了，说道。
“够了！”
仲昊向前走了一步，一把将言瑾夕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她，仲昊瞪着韩白苏与韩白苏对质，说道。
“韩白苏，你凶什么啊？！我们男子的颜面都让你一人给丢尽了，瑾夕她一弱女子，犯了多大的错啊，记性差点怎么了？脸盲怎么了？你记性好，那你可记得你小时候尿过多少次床吗？”
韩白苏白了仲昊一眼，仲昊无所畏惧，继续说道。
“还有，她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请你对我的未婚妻客气一点。”
韩白苏瞪着仲昊，说道。
“有病。”
仲昊回道。
“我看你才有病。怎么都城的女子见你就躲啊，顶着一张蛊惑人心的脸，照样拯救不了你肮脏的内心。”
韩白苏回道。
“你有闲工夫在这里骂骂咧咧，倒不如照顾好你的未婚妻。”
韩白苏瞄了言瑾夕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对仲昊说道。
“你未婚妻好像还委屈得很呢，你这个准夫君可得好好安慰一番啊。”
仲昊回道。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韩白苏随意看了言瑾夕一眼，随后瞪了仲昊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另一处走去。
韩白苏朝着韩白芷的方向走去，韩白芷拍手鼓起掌来。
“啪啪啪啪……”
韩白芷的掌声之大，她对着走过来的韩白苏说道。
“真是精彩啊！韩白苏，你不去唱大戏可太可惜了！”
韩白苏并未搭理韩白芷，仅是路过韩白芷身旁时，瞪了她一眼。
韩白芷看着他的背影，故意说道。
“二哥，我好怕怕呀！”
韩白苏停下脚步，转过身，用眼神威胁着韩白芷，韩白芷心虚起来，转身拿起箭，假装自己在玩投壶的同时，又悄悄瞄着韩白苏有没有发火。
韩白苏见她收敛了嚣张，便转身走开了。韩白芷用余光瞟见他已走远，恢复了嚣张，她双手抱胸，顺着韩白苏的方向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我怎就没发现，他韩白苏竟如此能装。”
韩白芷盯了一眼正垂眸难过的言瑾夕，摇头叹了一口气。
“害……”
韩白苏远去的背影映在言瑾夕的眼睛里，仲昊见她看得入神，说道。
“别看了，他已经走远了，瑾夕，他不是个善茬，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仲昊继续说道。
“瑾夕，你别难过，亏你那日还一直在吕宝秀面前替他说好话，你看他都怎么对你的，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言瑾夕明知大人并非如此，可此刻，她不想做多辩解，只是对着仲昊苦笑了一下，以示回应。
言瑾华伸手去拿仲昊手里的弓箭，仲昊退了一步，并挪开弓箭，不让她得手，仲昊问道。
“你要干嘛？”
言瑾华瞪着他回道。
“自然是玩射箭啊。”
仲昊看了眼言瑾夕，对言瑾华说道。
“你妹妹心情不好，被你的白苏哥哥如此教训，你怎都不安慰一下，还有心情玩儿。”
言瑾华斜视言瑾夕，说道。
“她本就是自找的，在外面说白苏哥哥是非，白苏哥哥知道了警告两句怎么了？犯了错就应该被骂啊，她应该好好反省，有什么可安慰的。”
言瑾韵回道。
“大姐，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啊。”
言瑾烁并未插嘴，而是摇头，他和言瑾韵一样，并不赞同言瑾华说的话。仲昊对言瑾华说道。
“言瑾华，你这目中无人的臭毛病真是一点也没改啊，还想玩射箭，你射鬼去吧。”
言瑾华气极了，他开始伸手去抢仲昊手中的弓箭，仲昊前后左右移动弓箭，避开言瑾华的抢夺。言瑾华气急败坏，说道。
“仲昊，你把箭给我。”
仲昊边躲，边回道。
“你让我给我便给？你求我，求我我就给你。”
言瑾韵一脸嫌弃地看着言瑾华和仲昊，心想着，瑾夕还在那儿难过呢，你俩怎么还打情骂俏起来，追逐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言瑾夕看着两个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扯来扯去，还拿她当遮挡物，躲避对方的攻击，言瑾夕被两人拉扯了两下，她用手捧着自己的额头，顿时头晕起来，目光晕眩，此刻的她，真的好想退这桩婚事。
她从两人的打闹中挪步出来，言瑾烁迎上前去，说道。
“瑾夕，你跟我来。”
言瑾夕跟着言瑾烁来到吕府人烟稀少的凉亭，两人站在凉亭前，言瑾烁对言瑾夕说道。
“瑾夕，方才见你有些头晕，这里比较安静，可有舒服一些？”
言瑾夕回道。
“好多了。”
言瑾烁回道。
“那两人太吵闹了，别说你，我都头晕。”
言瑾烁，顿了顿，试探性问道。
“可是瑾夕，你可发现点什么？”
言瑾夕点头，回道。
“大哥的意思是仲公子仍然心悦大姐？”
言瑾烁回道。
“我也是刚刚才有所察觉。”
言瑾夕回道。
“其实我早有所察觉，仲公子娶我，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赌气。”
言瑾烁回道。
“此话怎讲？”
言瑾夕说道。
“仲公子性格乐观开朗，同时也争强好胜，当初大姐那句「连言瑾夕也看不上他」定深深刺痛了仲公子的心，他娶我，不过是想证明给大姐看，我看得上他，他对我并无恶意，但也并无爱意。”
言瑾烁问道。
“你明知他不爱你，你还愿意嫁？”
言瑾夕失落回道。
“大哥，大娘想我嫁，我没得选。”
言瑾烁回道。
“大人说的没错，你会为了报恩忽略你自己的感受，就因为我娘想攀附仲家的势力，哪怕你知道仲昊对你毫无爱意，你也依然委屈自己，瑾夕，你真的太傻了，此番回去我便去找爹替你做主，退了这桩婚事。”
言瑾夕摇头说道。
“大哥先别冲动。”
言瑾烁回道。
“再不退婚，就晚了。”
言瑾夕回道。
“大哥，给我点时间，我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不用退婚，又可以全身而退的法子。”
言瑾烁回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除非这世间有两个你。”
言瑾夕回道。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只是，很难。”
言瑾烁回道。
“什么可能？说来听听。”
言瑾夕回道。
“倘若，大姐能改变心意，能爱上仲公子，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言瑾烁哼笑道。
“瑾夕，这的确很难啊，瑾华明确表示过不喜欢仲昊，否则我娘怎会让你嫁给仲昊，她巴不得瑾华嫁。你现在唯一的路就是直接退了这桩婚事。”
言瑾夕失落地回道。
“是啊，好难啊。”
言瑾夕委屈地说道。
“大哥，我比谁都想退掉这桩亲事，只是求爹的话，便会得罪大娘，我不想爹娘反目，我只是想找个好一点的法子，可以让大娘不怪罪于我的法子。”
言瑾烁拍拍言瑾夕的肩膀，回道。
“放心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找爹，我们一起再想想办法。”
言瑾夕点头说道。
“谢谢大哥。”
言瑾烁回道。
“还有大人，你别和他置气，他向来如此，凶神恶煞的，不过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数落你，确实过分了些。”
言瑾夕回道。
“没关系，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上次在监察处的膳堂，他不也当着那些同僚的面这样凶我，我已经习惯了。”
言瑾烁问道。
“你可怨他？”
言瑾夕摇头，说道。
“不怨他。他是为我好，我知道。”
言瑾烁回道。
“虽说不希望你生大人的气，但你也别把他想的太好了，他那人，总是伤人于无形。不过，大人可能想与你保持距离，怕宝秀姑娘误会，所以才如此凶你。”
言瑾夕回道。
“不是的，大人不是为了宝秀姑娘，大人是为了我。”
言瑾烁哼笑着回道。
“为了你？哼……你是被他虐傻了吧，他方才那么过分。”
言瑾夕回道。
“宝秀姑娘去了长辈那里，并不在场，大人却刻意重提到笑容一事，倘若他是为了宝秀姑娘，他应该趁宝秀姑娘在的时候说，这样既可以解除误会，还能在宝秀姑娘面前撇清与我的关系，可宝秀姑娘不在，他也说了出来。大哥，你可知，大人否认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他真的对我笑过，很甜很甜那种笑，他也教过我射箭，很有耐心地教我，他急于在仲公子面前否认这些真实发生过的事，不是为了宝秀姑娘，是为了我。”
言瑾烁回道。
“你是说，他是做给仲公子看的？”
言瑾夕回道。
“是的，很多时候我很难控制我自己，每次见到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他。但大人控制的很好，他说过，要与我当陌生，便时时刻刻与我保持距离，他知道，只有装作陌生人，夫君才会敬重我，所以，他故意站在我的对立面，骂我，凶我，刺激仲公子保护我，心疼我。他不是怕宝秀姑娘误会他，他是怕仲公子误会我。”
言瑾烁回道。
“瑾夕，你对大人真的是无条件信任啊，不过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毕竟他救过你的命，从小便与你认识，见过你最脆弱时的样子，又一起共事那么久，不可能会对你如此无情，他骂你，也许确实是为了你好。”
言瑾夕回道。
“大哥，你知道吗，他身上穿着一件无形的铠甲，只要有外人在，他便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但如果没有外人在，他对我真的很温柔，很体贴。他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两个他，一个温柔体贴暖暖的，一个霸道冷漠冰冰的。”
言瑾烁说道。
“还别说，你口中的前者我从未见过。”
言瑾夕回道。
“我见过，见过很多次，可现在，他又让自己穿上了铠甲，太陌生了，我再也看不见那个温暖的他了。”
言瑾烁回道。
“贪恋这些干嘛？之前与你说过很多次，他不打人只骂人就算万幸了，你还奢望他会对你笑？瑾夕，说真的，倘若不是知道大人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真会以为你心悦于他。”
言瑾夕心里想着，是啊，我是心悦于他啊，好想抱抱他，告诉他，自己好喜欢他，好想好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大人心里住着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宝秀姑娘。
想到这里，言瑾夕说道。
“我怎会心悦大人，就算我对大人有特殊的心思，那又如何，大人心悦宝秀姑娘，我哪敢啊。仲公子心悦大姐，大姐对他无意，仲公子可以退而求其次选我，但是大人不同，即便他不喜欢宝秀姑娘，也定也看不上我。”
言瑾烁回道。
“怎么会啊，现在的韩家在朝中的地位根本不如仲家，那仲昊愿意娶你，大人又怎会看不上你。瑾夕，你也太自卑了，方才你还说，大人为了你和仲公子能好好的，所以才凶你，他肯为了你做这些事，怎就不会喜欢你？”
言瑾夕回道。
“大人说过，他与我除了上下属关系，便只可做陌生人，他对我好，可能因为那微弱的师徒情谊和小时候的友谊吧。”
言瑾烁回道。
“你总有你的道理，我发现我根本说不过你。”
言瑾夕回道。
“大哥，你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可以吗？有些事，我想再捋一捋。”
言瑾烁点头，回道。
“那你在凉亭里坐一会，休息一下，待心情平复后，再来与我们汇合。”
言瑾夕回道。
“明白的，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言瑾烁眨眼示意，表示认同和知晓，他转身离开了凉亭。
言瑾夕坐在亭子里的凳上，她趴靠在亭栏上，看着远处的风景，感受着微风，心里想着。大人曾经鼓励我，让我丢下内心负担，不用报恩，去努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我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呢？想要成为一名大夫，想要和大人永远在一起，想要挣脱外在禁锢拥抱自由。可这些对我来说太过奢侈，不是想要就能轻易得到。可以是，即便我得不到大人，成不了女郎中，无法获得自由，我就应该认命要嫁给仲昊吗？难道就因为大人喜欢宝秀姑娘，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便要欣然接受这门亲事？仲公子把我当作备选和退路，难道我也要这么对他？这样的行为可真丑陋！所以，正确的选择应该是，无论大人对我有无心思，我都应该为自己奋力一搏，摆脱这桩婚事才对。只是要如何全身而退？如何既不得罪大娘，又不委屈自己，顺利地解决这件事呢？太难了！太难了！太难了！
想到这里，言瑾夕用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言瑾夕此刻很想为了自己，勇敢反抗一次，可她就是想想，她好像有了一点反抗命运勇气，可她并没找到合适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