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言瑾夕，你很勇敢，没事了，都过去了
此刻，两个山匪均毫无反击之力。一人正被韩白苏用麻药包捂着口鼻，此人躺在地上挣扎反抗着，韩白苏蹲在他的旁边，死死按住他，等着他渐渐失去意识。一人捂着眼睛，站在那里疼得狂叫，正当他找不到方向乱动时，突然刺来一把剑，穿过缺耳山匪的心脏，那人又将剑重重地从缺耳山匪的身上拔了出来，缺耳山匪僵住身子，瞬间倒地，当场死亡。
倒下去后，言瑾夕站在他的尸体旁，双手握着剑，颤抖着。没错，刺死缺耳山匪的不是别人，正是言瑾夕，言瑾夕从来没杀过人啊，她却亲手握剑，刺死了山匪。
言瑾夕表情惊恐，她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双手颤抖间，剑掉落在地上，言瑾夕腿都吓软了，她猛地坐到地上，无力的她喜极而泣。她终于替爹娘报仇了。
韩白苏捂晕另一山匪后，转过身寻找言瑾夕的身影，发现她正坐在缺耳山匪尸体旁，背对着自己，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韩白苏起身，快速向她走去。韩白苏靠近后，看得也更为清楚。缺耳山匪躺在地上，心脏处的衣服被血染得鲜红，韩白苏推测他已经死了。
韩白苏又将目光移向地上那把剑上，上面有满满的血迹，再看看正在发抖的言瑾夕，韩白苏推测，言瑾夕亲手杀了那个山匪。
韩白苏蹲在她的侧方，五指并拢，摊开手掌，伸手遮住言瑾夕的视线，不让她看山匪尸体，他的另一只手托住言瑾夕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轻轻转移过来，对着他，她的眼神彻底避开了尸体。
韩白苏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发现言瑾夕的身子冰凉。言瑾夕泪眼汪汪的，陷入自我恐惧的情绪中，韩白苏关切地问道。
“你杀了他？”
言瑾夕听闻此话，她抬眸，将目光投向韩白苏，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露出惊恐的神情，一直在发抖，一直在害怕，言瑾夕发出颤抖的声音，说道。
“大人，我杀人了。”
韩白苏知道，言瑾夕一定受到了惊吓，她一定很冷，很害怕，所以才不断抖动身子，来和恐惧对抗。
韩白苏方才仅是拥着她的双肩，此刻他上下摩擦着言瑾夕的双臂，通过摩擦产生热量，给她带去温暖和力量。
韩白苏安慰说道。
“没事了，没事了。”
言瑾夕仍然在颤抖，韩白苏变蹲着为跪坐着，他小心翼翼，伸手轻轻试探，想要给她更多安慰，韩白苏挪动着手，变换着姿势，见言瑾夕没有反抗，他慢慢将言瑾夕揽入怀里。
言瑾夕的头侧靠在韩白苏的胸膛，身子躺在韩白苏的怀中。韩白苏抱着言瑾夕，一手继续摩擦着她露在外侧的臂膀，制造热量，让她的身子可以暖起来。
一手宠溺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的头发，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韩白苏安慰着说道。
“你很勇敢，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韩白苏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言瑾夕，言瑾夕躺在韩白苏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安抚，她的身子终于没有抖动，她渐渐走出恐惧，身子也温暖起来。
言瑾夕慢慢回过神来，她看见韩白苏的手臂还在流血，她迅速离开韩白苏的怀抱，韩白苏见她在往后退，便顺势松开了手，并问道。
“好些了吗？”
言瑾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抓起韩白苏的手臂，看着他的伤口，关切地说道。
“大人，您还在流血！”
韩白苏看了看伤口，说道。
“不碍事。”
言瑾夕双手扶着韩白苏的手臂，让韩白苏以最舒适的姿势坐在地上。在言瑾夕的帮助下，韩白苏从跪坐着变为蜷腿坐着。
他一脸懵圈看着言瑾夕，心想着，这丫头要对他做什么。言瑾夕低头理了理衣服，就如同之前韩白苏被刺杀时，她救他时一样，她打算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料，为韩白苏包扎。
韩白苏看出她的用意，见她认真找布料的样子，甚是可爱，韩白苏哪舍得她破坏自己美丽的衣服，韩白苏轻轻抓着她的手腕，阻止着说道。
“不必如此，真不严重。”
言瑾夕被阻止后，抬眸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
“流血过多是会死人的，大人，您得听我的。”
言瑾夕用另一只手扯开韩白苏的手，随后继续撕着自己的衣服。韩白苏见她如此执着，便没有再阻止。
撕扯布料时，发出一阵撕裂声，看着言瑾夕如此认真，又紧张自己，韩白苏心里暖暖的，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却感觉到了她的爱意。
韩白苏心想，你不承认爱我没关系，你早晚都会承认的。
韩白苏突然意识到，这个场景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韩白苏脑子里闪现出一些画面。
他隐约记得，自己曾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看见一位蒙面女子给自己包扎伤口。
想到这里，韩白苏下意识把手放到言瑾夕面部不远处，以韩白苏的视角为准，遮挡言瑾夕眼部以下的部分，那时他受着伤，头脑昏沉，根本没记住蒙面女子的样子，可他看着暂时被手蒙面住的她，韩白苏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这是韩白苏第一次怀疑言瑾夕，猜测她就是蒙面女子。言瑾夕替韩白苏包扎着伤口，不经意间抬眸，见韩白苏的手摊开着，离她的脸很近，但又并未触碰，言瑾夕好奇地问道。
“大人，此为何意？”
韩白苏斜嘴一笑，心想，她曾说过是言瑾华救了他，怎么可能是她。
是她，他也爱她，不是她，他也爱她，所以，是不是她又如何呢，何必再纠结这个问题。
言瑾夕见他好像活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给她答复。言瑾夕又低下头，继续为他包扎，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打了结。
她轻轻抚摸着包扎好的伤口，抬眸看着韩白苏说道。
“大人，包扎好了。”
韩白苏看了看伤口，然后对着言瑾夕回道。
“谢谢。”
言瑾夕摇头说道。
“大人，您不用跟我说谢谢，比起你为我做的，我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韩白苏曾从山匪手中救下她，如今又带着她替她爹娘报了仇，还受了伤，韩白苏为她做的一切，她都明白，也会记得一辈子。
言瑾夕继续说道。
“大人，您知道吗，虽然你有时候说话很难听，态度很恶劣，但每次我难过的时候，你都对我很好，你总说我拍马屁，不相信我对你的评价，其实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您真的很好很好。”
言瑾夕顿了顿，补充说道。
“其实刚才我很害怕，特别怕……”
韩白苏问道。
“怕什么？”
言瑾夕回道。
“怕你会死，怕再也没有大人了。所以大人，您要好好活着，您心中有大义，您是一道光，您不仅是我的光，也是所有百姓的光。”
韩白苏被言瑾夕真诚表达给逗笑了，言瑾夕又看见了，他的笑容是这样治愈，她心里好暖。韩白苏伸手，宠溺地抚摸着言瑾夕的额头，说道。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以后你伤心了，难过了，就来找我取取暖。”
言瑾夕笑着点点头。
她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弓着身子去扶韩白苏起来，他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韩白苏问道。
“你为何要杀他？”
按理说，山匪眼睛受伤，毫无还击之力，言瑾夕可以等韩白苏迷晕另一山匪，再来收拾这个缺耳山匪，可言瑾夕着了魔似的，一个从没杀过人，且害怕杀人的女子，竟自己亲手杀了缺耳山匪，韩白苏并不理解她的行为，所以提出疑问。
言瑾夕不想那么快和韩白苏相认，不想在这样的场景下去回忆那段往事，她目光闪躲起来，找借口说道。
“大人，我还有点怕，可否先不提这事，以后再提。”
韩白苏见她不愿多说，便算了，韩白苏转移话题，温柔说道。
“你去马车上找绳子，给我拿过来。”
言瑾夕点头回道。
“好的大人。”
言瑾夕语闭，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韩白苏则挪步到晕过去的山匪旁，他蹲下，给山匪翻了个身，此时，言瑾夕正好将绳子递了过来，韩白苏接过绳子，先把山匪的双手手腕叠在一起，又用绳子围着手腕缠绕拴好。
言瑾夕问道。
“大人，您有没有发现，这四个山匪甚是奇怪，他们的目标好像不是财物和我，而是您。这一次，他们敢以面示人，一点也不怕自己被认出来，和上次的蒙面杀手，完全不同。”
韩白苏回道。
“他们的确像为我而来，而且是有备而来。”
韩白苏抬眸，若有所思，他提出疑问，说道。
“不过，你怎知上次杀我之人蒙着面？言瑾烁连这种细节，都告诉你了吗？”
言瑾夕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原本韩白苏的说辞她可以拿来一用，但他先发制人，走了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言瑾夕不知如何是好，心想，不管了，破罐子破摔吧，就用这个。
言瑾夕不自在地回道。
“是啊，正如大人所说，大哥当初与我诉说时，嘴里左一个蒙面杀手，右一个蒙面杀手。既是蒙面杀手，那不就是蒙着面吗？可大人，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前后两波人，为何行事作风如此不同？”
韩白苏此时已经绑好山匪，他起身站起来，盯着地上趴着的山匪说道。
“也许他能告诉我们答案。”
言瑾夕问道。
“大人，他会告诉我们吗？”
韩白苏回道。
“不开口，就逼他开口。”
韩白苏思考片刻，对言瑾夕说道。
“你去把水袋拿过来。”
言瑾夕不懂韩白苏要做啥，她还是乖乖地跑过去拿水袋。韩白苏接过水袋，蹲下去，对着山匪后背处的伤冲水。
言瑾夕问道。
“大人，您这是何意？”
韩白苏反问道。
“你那里还有盐吗？”
言瑾夕把盐袋子拿出来，展示给韩白苏看，并说道。
“有的，还有这些，我这儿还有一些烟雾弹。”
说着，言瑾夕又拿了两颗烟雾弹出来，展示给韩白苏看。韩白苏点头说道。
“拿好，这两样东西，还有用处。”
韩白苏又将山匪翻了回来，让他背朝黄土，脸朝天。他举起水袋，对着山匪的脸一阵浇灌，山匪在水的刺激下，皱眉醒来，见韩白苏蹲在自己面前，正在对着他的脸泼水，山匪表情狰狞，想要攻击韩白苏，挣扎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了。
韩白苏停止倒水，他降水袋举过头顶，递给言瑾夕，言瑾夕领会到命令，连忙接过水。韩白苏对着山匪，将手中紧握着的牵制着山匪的绳子展示给山匪看，挑衅说道。
“你以为你逃的了吗？”
韩白苏露出凶相，继续问道。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说！”
山匪回道。
“我不说，你能拿我如何？”
韩白苏不屑地哼笑两声，然后对着言瑾夕说道。
“言瑾夕，把盐递给我。”
韩白苏伸手并摊开，言瑾夕点头，向韩白苏身边挪了两步，把盐袋子放在韩白苏的手上。韩白苏拿到盐袋子后，放到山匪眼前，摇晃起来，韩白苏说道。
“我不介意再往你伤口上撒盐，撒满，铺上厚厚一层。”
山匪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他回忆起自己被迷晕前的场景，是那样痛苦，想到还要被再撒一次盐，山匪气急败坏，惊慌中带着愤怒，他朝着韩白苏吼道。
“韩白苏，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