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只要可以活下来，你请我吃饭，我送你礼物
言瑾夕把出行计划植入到潜意识里，次日，她很早便自然醒来，她睁开眼睛，开始收拾自己，先端了一盆水进行洗漱，又把言瑾韵的衣服一层层穿到自己身上，对着镜子梳妆，用胭脂水粉把自己捣腾了一番，言瑾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富家小姐的样子一下就出来了，整理好一切后，言瑾夕走出屋内，关上屋门，转身往言府后门走去。
…………
赵河遵循言瑾夕的吩咐，早早便把言瑾烁准备好的豪华马车引到言府后门处，赵河怕马儿没力气，临时抱来马粮，把马儿喂得饱饱的。
后门传来开门声，言瑾夕从后门走出，她来到马车前，还在喂马的赵河没注意言瑾夕已经出来，言瑾夕喊了一声。
“赵河。”
赵河闻声抬眸，说道。
“瑾夕，上次你穿三小姐的衣服，戴着面纱，没怎么注意，这次才发现，你穿上三小姐的衣服真好看。”
言瑾夕说道。
“谢谢赵河，我先上车，待会大人到了，就拜托你应付他一下。”
赵河回道。
“我办事，你放心。”
言瑾夕笑着点头，随后转身，踩着垫脚凳，踏上马车，坐进车厢，耐心等着韩白苏前来与她汇合。赵河继续喂马吃草，趁韩白苏还未到，赶紧把马儿给喂饱了。
…………
昨夜韩白苏随便叫住一个小厮，让小厮贡献了一套粗布衣裳。他乔装成了车夫，从自家后门出发，前往言府后门。
…………
赵河不经意间抬眸，看见不远处的韩白苏，他伸手挥舞着，韩白苏来到马车旁。
赵河走向前去，对着韩白苏行揖礼，说道。
“见过韩大人。”
韩白苏点头示意，表示免礼。
韩白苏侧眸打量着马车，心想，言瑾烁不负所托，准备的马车确实够气派，够豪华。
他对赵河说道。
“言主簿人呢？”
赵河回道。
“禀告大人，少爷已在车内等候多时，随时可以出发。”
韩白苏看着马车车厢，里面好像毫无动静，就跟没人似的，心想，言主簿明知我来了，也不撩开帘子招呼一二，没点礼数，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韩白苏往马车走去，他想撩开车窗帘子看看男扮女装的言瑾烁会是什么样子，韩白苏甚是好奇，同时韩白苏也想质问一番，为何如此不懂礼数。
赵河见韩白苏有意靠近马车，迅速挪步，用身子挡在马车窗前，他斜眸看了一眼窗帘，确认窗帘紧闭，没有暴露言瑾夕，才又收回眼神，看着韩白苏阻止道。
“大人，请留步，少爷扮女装，甚是害羞，望大人莫要为难。”
言瑾烁哼哼两声，反问道。
“害羞？”
他盯着窗帘看着，里面太过于安静，总觉得帘子后面啥都没有，思考片刻，韩白苏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不好意思见我？”
赵河回道。
“正是。”
赵河小心翼翼凑近韩白苏，瞄了一眼马车，装出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给韩白苏制造出他怕被车里人听见什么的假象，低声说道。
“少爷觉得穿女装甚是丢人，出门时一再吩咐，让小的一定要转告大人，莫取笑他，少爷一时半会无法适应女装打扮，更不好意思让你看见，还请大人给少爷一些实行时间，待他路上适应了，定愿相见。”
韩白苏白了窗帘一眼，对着赵河说道。
“扭扭捏捏，说的谁想看他似的。”
韩白苏又看向车窗，补了一句。
“矫情。”
说完，韩白苏往马车车头挪步走去。
言瑾夕在车内听到了一切，知道韩白苏已经妥协，且感觉马车晃动了一下，言瑾夕猜测，韩白苏已经坐上了马车，这才敢微微撩开窗帘，露出眼睛，与赵河眼神对视，赵河对言瑾夕微微点头，示意已经按照言瑾夕吩咐，托住了韩白苏，言瑾夕点头回应，表示知晓。
言瑾夕放下窗帘，等待韩白苏策马出发。韩白苏调整坐姿，抓住缰绳，甩了两下，鞭策道。
“驾！”
马车轻快前行，韩白苏驾着马车顺利出城，一路上行驶了许久，直到快要走到岔路口时，韩白苏才减速前行，到了三岔口，他策马停车，陷入思考。
眼前有两条路，一条路通向韩白苏大哥韩白芨的军营，也通向言家大娘的庄园，另一条路通向一座寺庙，韩白苏心想，山匪窝不可能会明目张胆建在靠近军营的地方，且他回忆起年少时曾在寺庙附近，从山匪手里救过一个小女孩，这让韩白苏更加坚定地认为，山匪窝定设在寺庙方向，韩白苏往寺庙方向那条路的路口扔了一把红豆，给方青他们留下记号，随后，继续策马前行。
林间小道并不平坦，难免有坑坑洼洼的地方，前方就有一滩水，道路看似平整，水面下却是一个不小的坑，马车路过时，车轮正好从水面处碾压过去，由于马车车速较快，车轮猛地落空，马车忽然重重颠簸起来，言瑾夕的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晃，她的头在摇晃中直接撞在马车木框上，言瑾夕一手撑着座位，让自己坐稳，另一只手捂着额头疼得叫出声来。
“哎哟！”
韩白苏闻声皱眉，侧头往身后瞄了一眼，刚才那声哎哟，不像男子的声音，倒像是一名女子，韩白苏试探性问道。
“言主簿，你没事吧？”
韩白苏想听里面的人作答，以此确认此人是男是女。言瑾夕不敢回答，没有出声。车内之人毫无回应，更加引起韩白苏的怀疑，韩白苏放下缰绳，任马车自由前行，他转过身子，缓缓伸手，靠近帘子，碰到帘子时，他猛地撩开门帘，言瑾夕察觉到门帘被拉开，她本能地对着门帘方向抬眸，正好与韩白苏四目相对，言瑾夕颤抖一下，瞪着眼，吓了一跳，韩白苏也瞪着眼，震惊不已。
言瑾夕连忙坐到侧方位去，并将脸转向车后，又用双手遮挡住脸，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以为这样韩白苏便看不见她了。
这场景，犹如辛夷花宴那天，言瑾夕在仲府门口被韩白苏瞧见一样尴尬，言瑾夕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
韩白苏又被言瑾夕给惹生气了，心想，不是让言瑾烁保密吗，马车上怎会是她，韩白苏转回去，重新拉起缰绳，对着马儿吼道。
“吁……”
待马车停稳后，韩白苏转过身子，再次撩开门帘，言瑾夕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捧着脸，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留了一点缝隙，她通过这个缝隙往门外瞄了一眼，见韩白苏又撩开了帘子，她立马又把头转向车后，继续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望了望车顶，皱着眉，叹了口气。
明知道会穿帮，可真等来穿帮时，她依然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韩白苏。韩白苏直接坐到她身旁，伸手从正面拥着她的肩，把她的身子掰来对着他，言瑾夕转过来时，迅速低着头，继续捧着脸，韩白苏原本想发火的，可见她如此害怕，他不忍心发火，而是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言瑾夕，把手拿开，看着我。”
言瑾夕不为所动，韩白苏继续说道。
“你要是不听命令，我会像昨天那样惩罚你了？”
言瑾夕吓得迅速放手，抬眸看着他，略带撒娇地口吻尴尬地笑着喊道。
“大人。”
韩白苏拥着她的肩膀，质问道。
“谁让你来的？言瑾烁？”
言瑾夕急忙解释道。
“不是的，大哥他被我灌醉了，他并不知情，是我自己要来的。”
韩白苏忍着气，责备道。
“你以为我们是出来玩的吗？你知不知道……”
言瑾夕打断韩白苏的话，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有危险，我知道您计划把自己和大哥当做诱饵，引山匪出来，再一举拿下，这些我都知道。”
韩白苏说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你一个女孩子，要是出了事，我会……”
韩白苏想说，他会内疚一辈子。言瑾夕见韩白已经苏陷入自责状态，她摇着头，又打断了韩白苏的话，说道。
“我这条命本来都是捡回来的，我不怕，我相信大人会保护我。况且大哥那样魁梧，他扮女子，很容易穿帮，我来扮富家小姐，更容易取得山匪的信任。”
他不知道，在言瑾夕眼里，她能活到现在，都是韩白苏给予的，她根本不会让韩白苏一个人去面对这些危险。
韩白苏感觉自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耐烦地发火了，可经过昨日的亲密后，韩白苏变得更加温柔，即便知道她的做法很任性，也不忍心骂她。
韩白苏见她的唇上还留着他咬出来的伤疤，他用右手捧着她的左半边脸，再用大拇指轻轻触碰言瑾夕唇上的伤口，轻声问道。
“还疼吗？”
言瑾夕轻轻摇头，说道。
“不疼。”
韩白苏又看见她额头有点红，应该是刚才撞到马车上了吧，韩白苏用手轻轻抚摸一下。
言瑾夕往后闪躲，并发出了闷哼声，韩白苏问道。
“这里疼？”
言瑾夕想说不疼来骗他，可刚刚她身体给了真实的反应，说谎的话，韩白苏定会察觉，言瑾夕轻轻点头，小声说道。
“有点。”
韩白苏宠溺的摸了摸她额头额附近的头发，像撸猫似的，温柔说道。
“山路颠簸，别走神，坐稳一点。”
言瑾夕回道。
“知道了。”
韩白苏提醒道。
“一定要跟着我，也要听我的话，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保护你，明白吗？”
言瑾夕点头，回应着。
“嗯。”
言瑾夕竟一点也不排斥韩白苏对她的触碰，她好像被温水煮青蛙一般，渐渐地接受了韩白苏，嘴上未承认喜欢韩白苏，身子倒是很实诚。
经过强吻后，他们都有了微妙的变化，韩白苏能在她面前放下重重的壳，变得很温柔，言瑾夕不再害怕韩白苏，变得很温顺。
交代清楚后，韩白苏才缓缓收回双手，端坐着，与言瑾夕保持君子距离。
言瑾夕上下打量了韩白苏一番，说道。
“大人，您今天很不一样。”
韩白苏盯着她说道。
“什么不一样？”
言瑾夕说道。
“大人今日穿上百姓的衣裳，接地气，有温度，身上一点戾气都没有了。”
韩白苏回道。
“只是不忍心对你发火，倘若遇到山匪，你看我还有没有温度。”
言瑾夕说道。
“有的，在我心里，大人黑脸也温暖的。”
韩白苏回道。
“你又开始拍马屁了。”
言瑾夕回道。
“是真心话，不是马屁。”
韩白苏说道。
“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我们能平安回都城，我送你一个礼物如何？”
言瑾夕回道。
“说来，我还欠大人一顿饭，之前说过，发了工钱，便会请大人吃好吃的。这次回去应该能拿到第一份工钱吧。”
韩白苏说道。
“为了吃好吃的，我也一定会好好活着。”
言瑾夕说道。
“为了收大人的礼物，我也要活着。”
言瑾夕伸手，露出小指头，说道。
“拉钩，不许反悔。”
韩白苏斜嘴一笑，他觉得幼稚，可他愿意陪她幼稚。彼此给了对方一些希望，有了盼头，才会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彼此。
韩白苏也伸出手，露出小指，与她拉钩，盖手印，最后松开。
言瑾夕说道。
“不知道山匪会不会上钩。”
韩白苏说道。
“你家马车这么豪华，山匪一定会上钩。”
韩白苏继续说道。
“好了，我们继续赶路。”
言瑾夕点头，表示同意。韩白苏转身，伸手撩开门帘，踏出车厢，重新坐回木板上，拉起缰绳，策马前行，车轮再次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