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画皮匠人
“我去你大爷的！”
眼看着自己出不去，这个时候的程正终于急了，一把抓起手边的板凳，直接朝着徐茂的方向砸了过去。
那家伙伸手倒是也快，一个扭身，躲开之后，脸色微变。
“我真不是鬼！”
他明显加重了语调。
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还指了指地上：“你看，我有影子的！”
鬼魂，是没有影子存在的，而他这么一指，我也顺势看了过去。
那黑漆漆的影子就斜斜的趴在地上，但程正明显不信，几乎都快哆嗦成一团了，上下颚飞速的撞击着。
“哒哒哒，大哥！你丫的闹闹，脑袋都裂开了！还装特娘的啥啊！”
说完之后，程正直接躲到了我身边，瞪着眼珠子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徐茂冲我说道：“生娃子你快点，灭了他！”
“不用了，他是人。”
我呵呵笑了一声，直接伸手推了一把程正，让这小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面。
听到这话，程正顿时傻眼了，喉结滚动两下，哆哆嗦嗦的看着我说道：“可，可是他刚才在里面，脑袋都裂开了，那么一大条缝子，咋能是活人呢？”
说着，程正还伸手比量了一下。
大约一尺长。
“你看出来了。”
我没吭声，反倒是一直都显得十分尴尬的徐茂，这个时候淡淡开口说了一句。
这一刻的他，似乎一下子变了个人一样。
之前站在厨房门口那个拘谨尴尬的男人，霎时间变的淡定起来。
随即，这家伙迈步缓缓的朝着我和程正走来。
“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顺手抄起了一把水果刀，在指尖耍着刀花，嘴角逐渐挑起了一丝冷笑。
对此，我索性直接装作了什么都没瞧见，顺势坐在了程正旁边，咧嘴笑道：“穿着别人的皮，很累吧？”
“穿着别人的皮，很累吧？”
我这一句话说完，原本正持刀朝着我和程正走来的徐茂顿时身子一僵。
“唉！你说对了。”
他叹了口气，手上的水果刀也直接丢到了地上。
“对不起两位，吓着你们了。”徐茂冲我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即就伸手缓缓摘掉了自己鼻梁上的蛤蟆镜。
这是自今天我们认识以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摘下这幅硕大的墨镜。
看到眼前的一幕，程正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打颤，整个人直接缩到了我身子后面。
随着蛤蟆镜被徐茂摘了下来，他就像是牵动了自己身上某种机关一样。
一条渗人的缝隙，先是从他的眉心裂开，紧接着，一路蔓延到了脑袋顶上。
这种感觉，就好像，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件带有拉锁的衣服一样，只不过如今，这拉锁被人划开了而已。
“生娃子，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程正在我身后打着哆嗦，紧张兮兮的叫了一句。
“别慌，看着就好。”
我呵呵笑了一声，却没有任何担心。
打从最开始见到徐茂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很不对劲。
他明明具备了活人该有的一切特征，但偏偏，身体的温度却出奇的冷。
那种冷，就像是一个人死后，放在冰棺里保存一样。
不会腐烂，但会凉的让人心寒。
等到后来我知道这家伙店里是做寿衣的，也就突然想起了以前爷爷曾经跟我讲过的一个古老职业。
画皮匠人。
我只当这是一个鬼故事听，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幸今天能够亲眼观瞧。
此时徐茂那边，头上已经完全裂开了。
没有什么鲜血流出，伴随的，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这香味很奇特，有点像是茉莉花，但却又绝对不是。
对于这，我也并未关注。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只在爷爷故事里听过的画皮匠人，到底有多么神奇！
随着头上裂开一条整齐的划口之后，一条雪白的胳膊也直接从里面那划口里面伸了出来。
随后，就是另外一条！
这一幕真是诡异的异常。
就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总感觉自己脑袋上似乎也是多出了两只手在扒开我的头皮一样，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恶心。
至于程正这边，则更是不堪。
打从徐茂的第一只手从头皮下钻出来的时候，他就捂着肚子跑墙角呕吐去了。
不管怎么说，我毕竟从小接触这些，而程正只是半路出家，如今让他亲眼观瞧这些，倒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嘎吱——嘎吱！”
随着两条胳膊从头皮上的那一条缝隙中钻出来之后，眼前徐茂的身上竟然隐隐发出了一种类似磨玻璃片一样难听的动静。
“嘎吱吱”的，扰的人有些心烦。
我顺势点了一根烟叼在嘴上，以确保自己可以用一种平常心态来欣赏眼前这么一出完美大戏。
看的出来，要想彻底从这张“皮”下钻出来，对于徐茂来说也很是费劲。
他的两条胳膊耷拉在外面足足折腾了五分钟左右，这才随着一声轻呼，一个圆溜溜的大光头直接从外面这层“皮”的头皮当中探了出来。
说真的，眼前这样的他，看起来真是蛮搞笑的。
这就好像是蛇蜕皮一样，鲜活的生命，要从破旧的皮囊下面硬生生钻出来才行，只不过，与蜕皮不同的是。
既是画皮，讲究的就是要遮掩自己的真实身份。
里外，肯定不能如一。
最初我们见到的徐茂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可这如今从“皮”下出来的他，却是顶着一脑袋锃亮的光头。
满脸横肉，眼角上还有一条贯穿左脸的刀疤，十分狰狞。
“呼——真特娘是累死老子了！”
随着真实的徐茂出现，这家伙的声音都完全改变了。
粗狂，浑厚！
“真是精彩。”
“啪啪！”
眼看着已经把外面这层假皮囊褪了下去，我不得不给他鼓起了掌，赞叹一句。
这可能是我最近以来，看到的最精彩的戏码了。
既不担心对方是鬼，又完全不用防备时刻出现的危险。
只要坐在这里，静静的抽烟，全身心享受他蜕皮的表演。
“玛德，生娃子你真变态！”
程正这个时候似乎是把胃里吃的那点东西吐干净了，扭头冲我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