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相
“生娃子……这,这该不会是杨子怡立下来的吧?”程正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的冲我问道。
瞳孔收缩两下,我定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
“这灵牌上的字,是我爷爷写的。”
我爷爷这一生,除了喜好阴阳术法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书法。
平日里只要是闲暇无事,他总爱摆下纸笔砚台,随手写下几个毛笔字出来,而自小我就知道,我爷爷的书法虽然不错,但是他老人家写字,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斜着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只要是他写下来的字,都会向右偏离少许,而眼前这个灵牌上面的字迹,无疑,就是我爷爷亲手写下!
“什么!老爷子自己给自己立灵牌?这怎么可能!”
程正明显是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生娃子,你可别吓唬我啊!”
“怕什么,都是自家人,你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不会害你的。”
我白了他一眼,索性直接俯身跪在了地上,同时让程正去我的背包里取来了三柱清香,恭恭敬敬的冲着我爷爷的灵位拜了三拜,这才将香火插入香炉当中。
“灵牌上的字确实是我爷爷写的,但供在这里,应该是杨子怡做的。”
看着香炉当中堆积一层的香灰,我淡淡的冲程正解释了一句。
“吓死我了!”
见我这么说,他这才拍了拍胸口,一脸后怕的样子,很快又诧异的问道:“那这么说老爷子是知道自己要去世了?”
“也许吧。”
我呵呵笑了一声,转眼打量起来这个房间。
我爷爷是不是算到了自己命中有劫,所以亲手写下自己的灵牌,这一点,我猜不透,可以肯定的是,杨子怡是从我口中知道爷爷已经去世的消息,这才来这边打扫,从而供上灵牌的,明面上的地方全都擦拭的一尘不染,看得出来,杨子怡确实用心了。
有些犄角旮旯却依旧布满尘土,这也说明当时她给爷爷供灵牌的时候,时间很紧,让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过多闲暇再检查一遍。
脑袋里灵光一闪,我突然好像是猜透了点什么东西,可却又不能万分肯定。也许,杨子怡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回我家,并不是因为她对我说的那样怕添麻烦,而是——和我爷爷闹掰了。
有我爷爷在家里坐镇,她不敢回去!
而前些日子,当这个女人从我口中得知了爷爷已经过世的消息之后,她就变着法的引我带她回家,同时,匆忙之间,供下了这处灵位。
至于她和爷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心中冷笑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胸口位置。
招呼了程正一声之后,我俩小心的从这间屋子里退了出来,同时关好了房门,我这才对程正吩咐说道:“一会去买把好锁,这间屋子,除了我之外,你也不要进来了。”
“行!放心吧。”
对于这一点,程正倒是没什么怨言。
现在房间里面供着我爷爷的灵位,先人已逝,我们活人理应不去打扰。
“嘿,两位兄弟,还没收拾完呐?要不要帮忙啊?”
徐茂竟然不请自来了,这家伙俨然就是一个自来熟的主,进屋之后随便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后,就开始抽烟。
“不用了,自己忙活忙活就成。”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将那些看的不顺眼的桌椅板凳全都丢了出去。
这些东西,在这边闲置了这么多年,绝大多数也早都不能使用了。
既然决心要吃这碗饭,总归也要体面一些才行。
“行吧。”
徐茂耸了耸肩膀,嘴里叼着烟卷嘬了两口,眼看着我这边忙活完了,他这才出声问道:“杨兄弟来我们阴巷这边,是准备做什么买卖?”
“还没想好。”
我叹了口气,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扭头看了徐茂一眼。
这家伙也不知怎么回事,饶是在屋子里,依旧是带着他那副蛤蟆镜。
整个人看起来颇为古怪,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小装逼。
“茂哥是做什么的?”
既来之则安之,我倒是想知道这自打我们来了之后就一副热情款待的徐茂是开的什么店。
“寿衣。”
他倒是也不遮掩,随口跟我说了一句,紧接着就摇头叹气,:“唉,现在咱们这行也不好做阿,你看阴巷这边,原先二十几家的铺子,现在就剩下不到五家了。”
这么少了——我跟着点了点头,怪不得来的时候就见这里几乎全都是锁着门,感情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
“做寿衣应该很吃香才对,怎么生意很差吗?”
随意的摆弄了一下手边的茶杯,我轻声问道。
这茶杯还是我刚刚才在柜子里翻出来的,眼看着成色不错,就没舍得丢掉。
“狗屁!”
我的话才刚刚说完,徐茂就炸毛似的骂了一句,满脸通红。
“恩?这是咋了?”
一边本来还在忙活收拾的程正也赶忙看了过来。
“奶奶的,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镇子上最近兴起了一个什么平云观,香火那叫一个旺,几乎镇子上的人全都快成那地方的信徒了,那里面有个什么狗屁平云道长。
传道讲课的时候说人讲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死则道消,主张死后的人不能穿衣服,要光溜溜的下葬,你们说,这特娘不扯淡一样嘛!”
徐茂越说越气,将屁股底下的沙发都擂的通通作响。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的下巴都差点掉到地板上去。
“还有人信了?”
嘴角哆嗦两下,我顿时有些无语。
这句话其实说的没错,但只是劝解世人不要亏待自己而已,要及时行乐,跟下葬不穿衣服,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娘的,就是说呢,这帮人也不知咋了,一个个都快着了魔了,你看我家这寿衣铺子,大半年了,就卖出去三件衣裳。”
徐茂此时被气的不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