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杜宝疯了
“诶生娃子!”
哪怕是程正在身后叫我,我也没理。
这倒不是因为我心狠,只是,杜宝和我家有旧仇。
早年间“先生”这一行的生意不怎么景气,我爷爷给村里人看事几乎也从不收钱。
那时候,为了维持生计,我们一家老小不得不下地干活,而我家的那片地,就紧挨着杜宝他家。
据说当初是因为我爹锄地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杜宝他们家地头上的庄稼。
就因为这点小事,杜宝那家伙打了我爹一顿。
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只记得当时回家的父亲满脸都是血。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我对这个人,打心眼里没有半丝好感。
“生娃子!等一下!”
突然,背后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我皱眉回头看去,竟然是杜宝的老母亲。
杜宝从小丧父,这半辈子都是靠着她母亲拉扯长大,可以说,这个老太太很是辛苦。
见她出现,我心中苦笑一声,知道今天这事儿,怕是没办法推脱了。
杜宝他娘小跑着到了我身前,紧接着,扑腾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哎呦生娃子!你救救我家宝儿吧!”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眼泪,哭的那叫一个惨。
“大娘……你,你别这样……”
我这人虽然心狠,但倒是也不至于是铁石心肠。
更何况,这么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跪在我面前,再加上这旁边众多乡邻,我也不好再拒绝。
“大娘,我跟你去看看总行了吧?”
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伸手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同时出声说道。
程正这个时候也跑到了我身边,小声嘀咕说道:“生娃子,这事儿就得你来办,你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本来还想着应付了事的我,听到程正这么说之后,还真来了一丝丝兴趣。
只有我能办?到底是出了什么怪事。
此时妇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去掸身上的尘土,急匆匆的就在前面领我进院。
“我靠——”
刚一进他家的门,我就忍不住小声的骂了出来。
这堆了满院子的,都是什么?
各种死尸。不是人的。全是一些家养的牲畜。
鸡鸭鹅狗自然不在话下,竟然还有两只羊羔子,也被人拧断了脖子,倒在血泊当中不停颤抖。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古怪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杜宝母亲。
“大娘,你家咋杀了这么多畜生?要办宴吗?”
在我们农村,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哪家哪户有什么大事发生,都需要宴请邻里过来坐席,而既然要宴请乡邻,自然免不了要宰鸡杀羊,所以,这个时候我下意识的就以为杜宝家里是准备办什么宴席。
“嘘——”
没成想,走在前面的妇人还没说话,程正倒是率先神色古怪的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出来。
这小子伸手提拉起了一只死鸡崽,递到我跟前。
“生娃子你好好看看。”
借着月光,我接过了这还有余温的尸体,朝着鸡脖子上瞄了一眼。
顿时,头皮发麻。
这鸡脖子上面的翎毛已经被抓掉不少,露出里面鲜嫩的皮肤,而在这喉管上面,则是有一个巨大的豁口,源源不断的鲜血,正是从这豁口里面流出来的。
气管已经断了。这割断气管的,却不是刀子,而是——牙齿!
人的牙齿!!!两排细小的牙齿印,就印在那皮肤上面,看起来极为渗人。
“人,人咬的?”
我心中打了一个哆嗦,诧异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程正,同时伏下身子去看自己脚底下的这具死羊羔。
同样如此,依旧是被人咬断了喉咙气管,身体里的血,几乎全都淌出来了。
这羊羔还有一点余气,正眨巴着自己的眼珠子,四个蹄子不停的在地上刨动,似乎还想站起来。
放眼整个院子,足有二十几个死尸!无一例外!
我也大致看明白了。
“这杜宝疯了?”嘴角哆嗦两下,我小声的冲程正问道。
此前我不想管这事儿,了解的自然也就没有程正多。
“呵呵,生娃子,他可不单单是咬这些东西,你看那边。”
程正说着,顺手指了指这院子里的一排榆树。
我走近瞧了瞧,心中都跟着凉了半截。尼玛,这拳头粗的树苗,几乎都快要从根折断了,上面密布的全都是人齿牙印!
“进屋看看。”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是真的很有兴趣,我倒是想瞧瞧,这杜宝到底疯成什么样子。
眼看着他母亲已经推门进屋,我直接朝着程正招呼了一声,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原本规整的房间里,如今遍布创痕,锅碗瓢盆散乱一地,几条木质板凳歪斜的躺在地上。
不出预料,几乎每一个物件上面,都有不少牙齿的印记。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杜宝这家伙是不是生了一口钢牙,哪怕是铁锹,都已经被他给咬的几近破碎。
“我滴儿啊!”
比我们早一步进屋的妇人,这个时候已经推开了里面的门,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哭嚎不止。
见此情形,我赶忙凑了过去。
只见,在正对门的那铺火炕上面,如今正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一头凌乱的长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黏糊糊的趴在头皮上面。
他穿着一件本该雪白的衬衫,只不过现在上面布满了各种污垢。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要饭的乞丐一样。
恩,甚至说,我几乎都从没见过像他这么惨的乞丐了。
在男人身边两侧,分别有一袋子米面,他就这么左右开弓,一手抓一把生米粒子,另一只手则是抿一捧白面,卯足了劲往自己的嘴巴里塞,那张嘴上,布满了崭新的裂口,鲜血横流。
“杜宝?”
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这个人,就是我认识的杜宝!
许是察觉到有人叫他,杜宝抬头冲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不过很快,他就又一次低头,专心致志的开始“吃”了起来。
说是吃,倒不如说他是在硬生生往自己嗓子眼里塞东西的好。
“嘎嘣,嘎嘣!”
耳边隐隐传来这家伙咬那些生米粒的动静,一下一下的,十分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