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人心难测
如墨的天空下，后山阴沉如水，山巅之上，白衣书生俯瞰满地猩红。
四目相对。
书生微微一笑，身后一条条风水之气化作的黑龙，冲天而起，何家祠堂彻底崩塌，反噬即将落在何家头上，何诗韵的身上厄运缠身，要不了多久便会死亡。
这一切与书生有关。
“为什么？”
王轩想通之后，语气平静问道，“何家曾对你有恩，你居然恩将仇报。”
书生说了一句无知，淡淡道：“恩将仇报，那是弱者的信仰，因果报应从来只是骗人把戏，武者修炼，逆天而行，谁不是结下了多少因果，但他们结果如何？”
“圣地依然高高在上，紫禁城依然统治大夏，他们杀了多少人，依旧是人上人，王轩，你刚才的话让我很失望。”
书生目光在众人惶恐脸上扫过，漠然道：“我给何家百年的荣华富贵，没有我，何家不过是一个卖鱼为生，注定一辈子活在社会底层，怎么可能有如今的地位。”
“我赐予的富贵，自然能收回去，不过是要一家人的命，有什么错？”
书生语气平静，似乎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凭什么？”
何诗韵俏脸泛白，怒视书生，“你破坏何家风水，想要我们家破人亡，是何居心？”
书生冷冷道：“你回去问问何庆奎，我给过他三次机会，是他贪图荣华富贵，不愿意捐献所有钱财，才有今天的反噬，九星连珠只能让何家百年富贵，三年前何庆奎不但没有及时反馈青牛镇，反而把他们带出来，如今村民一百零三人死绝，难道不是何家的错？”
何诗韵脸色巨变，怒道：“我爷爷不是这么做。”
书生看向王轩：“何庆奎是个老狐狸，以为有王轩撑腰，妄想改动九星连珠，这是天道惩罚，即便是圣人也不敢触碰青牛镇的气运，区区一个凡人家族，妄想向天再借百年气运，简直可笑。”
何诗韵摇头，喃喃道：“不会的，爷爷说为了保护青牛镇的遗民。”
书生盯着王轩，冷声道：“我故意让你改造阵法，就是想看看，天道气运能够人为改变，可惜人定胜天不过是伪命题，别说你只有这点实力，即便是慈航斋主来了，也不敢说能保住。”
“趁早抽身吧。”
书生身后的九条黑龙汇聚，化作一株参天大树，耸入云霄。
他不断汲取着大树的力量充斥自身。
气息也在变强。
“你现在做的与何家有什么区别？”
王轩深呼吸，沉声道。
书生笑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拿回来有什么错？”
王轩瞥了一眼村子，问道：“在我看来你比何家还不如，至少何家愿意做出补偿，而你只会落井下石。”
书生不置可否。
他快要吞掉青牛镇借出来的气运，何家用百年富贵，成功净化，是最为合适的一笔气运财富。
这是书生早就设计好的，只待期限到来。
但也因为吞噬掉，导致村民死绝。
可以说，村民的死，书生就是幕后黑手。
小青不过是工具而已。
王轩忽然问道：“小青的发狂，也在你的设计中？”
书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天际边，幽幽道：“王轩，以你的天赋，何必与一番凡人纠缠那么多呢，好好修行吧，天地即将大变，连圣地都在求活。”
说完便转身要走。
“站住！”
王轩扑向山顶，却被书生一挥手，直接震落在地。
书生没有回头，冷冷道：“看在慈航面子上，我不与你一般计较，你也别把何家想的那么高尚，回去好好查查村民的死因。”
嗯？
就在书生打算离开时，猛地回头，死死盯着王轩。
他身后由气运凝聚的古木被一根丝线勒住。
丝线的端头出现在王轩手中。
书生一眼便看出王轩用医术强行渗透了气运中，如果大树拦腰斩断，他布置百年的收获将不够完整。
“你在找死。”
书生盯着王轩，寒声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王轩淡淡道：“村民不该死，至少青牛镇不该绝。”
书生眯眼，哼道：“执迷不悟，可笑的仁慈，才会让天下变得浑浊不堪，唯有真正的天下，灭绝肮脏的人性。”
他不再留情，出手毫不留情。
王轩只觉得山顶一片云空坠落。
何诗韵等人尚未看清楚，便惨叫一声，被书生的威压震晕。
王轩脸色凝重，身后浮现出一根根金针。
他体内已经封存好的神秘身影，再次出现，一根根锁链，打算随时绷断。
这次抵抗书生，圣人级别的实力，王轩没有丝毫信心。
可一旦书生将所有气运带走，那么青牛镇将彻底灭绝。
连小青也会死掉。
书生的攻击终于落下，王轩大喝一声，便要解开所有禁忌，与对方死拼。
恐怖的压力，让金针颤抖。
差点无法维持阵型。
王轩嘴角溢血，不愧是圣人书生，随手的攻击便让他重创。
书生也内心无比震惊。
以他的实力杀罡劲，一口气就吹死。
但王轩不但扛住，而且还有反击的迹象。
就算斩道也无法做到吧。
书生死死盯着王轩，似乎想要将他看穿，可惜对方此时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
如果给王轩几年时间，说不定真能威胁到自己。
书生动杀机，第二次出手。
但见他双手合十，两本书出现在东西边。
书本暴涨，化作两扇门。
朝着王轩碾压。
就像是两个世界在碰撞，夹在其中的人会身死道消。
王轩脸色泛白，咬牙坚持。
一根根锁链断裂。
王轩的实力得到了恐怖的增强，但身体无法承受那股绝世的力量。
而被秩序锁链洞穿的神秘身影，隐隐有着苏醒的迹象。
王轩动用的力量快达到了极限。
书生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源自灵魂的颤抖，不禁骇然失色。
两座书山轰然崩碎。
“你是谁？”
书生眸子闪过震惊之色，不断后退，但即便退了几公里，那股威慑依然没有消失。
他盯着王轩，想要问清楚。
但王轩脸色通红，肌肤上的血管凸显。
显得极为痛苦。
“你让我越来越好奇，王轩，继续活下去，相信我们是会同道中人！”
书生眸子闪过疯狂，狂笑之后，不再进攻。
许久之后。
后山雨水倾盆，王轩大口喘息，气息缓缓收敛。
如果不是书生及时离开，王轩很可能会迷失自己。
他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昏迷了。
唯有一个幼小的身影站在茅屋外，抱着一个老人的尸体，默然不语。
令人心疼。
王轩慢慢朝山下走去，大雨淋湿了衣裳，不为所动。
他走到小青面前，听见了啜泣，感受到一股无比可怕的恶念正在苏醒。
小青抬头，眼神变得麻木：“村民不是我杀的。”
王轩点头，苦涩道：“我知道了，对不起。”
小青放下奶奶的尸体，问道：“我奶奶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会死？”
王轩语塞。
小青又问道：“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你却要杀我？”
“为什么我爸爸为了拯救村民，死在了后山，我却成为了野种？”
“为什么？”
“为什么？”
小青眸子泛着猩红，这是即将入魔的征兆。
而且一旦入魔，小青将成为一个无比恐怖的魔头，整个青牛镇的反噬，估计也不及小青万一。
忽然。
王轩一把小青落在怀中，不断说着对不起。
同时内心涌出无尽的怒火。
何庆奎这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