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宿命
hunter的人事部发来消息, 从今以后，她跟着林几何实习。
按照hunter的规矩，实习侦探只能跟着初级侦探实习, 但郁棠没想到，她竟然傍上了林几何的大腿。
林几何作为联邦国宝级侦探，非重案不接, 最近无大案发生，加上临近期末，郁棠要准备期末考试, 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林几何了。
没有见到林几何的第29天, 想她。
傅小船从看守所里传来消息，骆院长的生日快到了, 傅小船身在囹圄, 不能前往, 于是想拜托郁棠去帮她送礼。
她背《管理学原理》背得头疼, 正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礼物是傅小船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 是几包花种。
听傅小船说，骆院长当年和她的丈夫一起创办了明德孤儿院，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 致力于让每个孩子都得到良好的教育, 骆院长夫妇很喜欢花草，孤儿院里随处种满了花。
明德孤儿院在s市的北郊, 背靠龙泉山, 门临锦江，锦江从这里流向s市的城区，随后浩浩荡荡往东流去, 最后归入大海。
和门卫说明来意并做好身份登记后，郁棠带着傅小船的花种进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建筑旧而不破，看得出骆院长精心维护，角落里种满了花，有茶花、杜鹃、海棠、白兰、绣球花、君子兰，还有许多郁棠叫不出名字的花。
一位年轻的志愿者正在带着一群十几岁的孩子起种菜，骆院长则在教室里给年纪小的孩子们上课。
和郁棠想象中的不一样，明德孤儿院的骆院长是位满头鹤发、眉目间带着温柔书卷气的老太太。
骆院长看起来六十五岁左右，衣着朴素，外套黑色大衣，上穿湖蓝色盘扣衫，下穿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发旧的布鞋。
难怪孤儿院的孩子都会喊她骆外婆，骆院长这种温温柔柔的人，的确很容易让人生出和她亲近的愿望。
听傅小船说，尽管孤儿院的孩子经过评估后都可以就近正常上学，但比起正常人家的孩子，没有家长辅导，在学习上常常显得很吃力，因此，周末的时候，骆院长会定期给孤儿院的孩子讲课文。
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下，郁棠静静地听骆院长讲课，骆院长讲的是《阿长与<山海经>》。
黑板上还用彩色粉笔画了《山海经》里的穷奇，穷奇长得很像老虎，背上还有一对翅膀，这种彩色的粉笔画，总是很能吸引小朋友的注意。
郁棠注意到，粉笔盒里的粉笔是断的，骆院长板书的时候，总是把每支粉笔写到彻底不能写时，才肯罢休。
想起一路所见，郁棠拧着眉头，明德孤儿院虽然每年有财政拨款和社会捐助，但这些钱对维持这种规模的孤儿院，仍然不够。
明德孤儿院缺钱？郁棠立马想到了散财童子谢地主。
她相信捐钱狂魔谢地主一定很乐意给这座孤儿院捐点钱，压榨谢兰因这事，郁棠一向干得得心应手。
和江老的国学文化课不同，骆院长的语文课讲的声情并茂，满满的温情。
郁棠记得从前听老师讲这篇课文时，便对《山海经》和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很好奇，现在再听这课，往事漫上心头，倒是很怀念儿童时的时光。
下课铃声响起，孩子们各自散去，骆院长走到她面前，问：“请问你是？”
问清郁棠的来意，骆院长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她礼貌地说：“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
骆院长热情地带郁棠参观整个孤儿院，，郁棠欣然应允，但她未想到的是，她竟然在这里看见了朱青萝。
之前破傅小船案时，她见过朱青萝的照片。
嫦姐前不久被警方捉捕归案，正在等待移交，而她的女儿朱青萝，则暂时由明德孤儿院收容。
这是郁棠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朱青萝。
和傅小船差不多的年纪，但朱青萝身上并无傅小船身上那种淡淡的悲伤气息，相反，朱青萝的眼睛里似乎总有火焰跳动，朱青萝很有嫦姐年轻时的风韵。
朱青萝穿着粉色棉袄，下穿黑色牛仔裤，大概是因着嫦姐被抓的事，朱青萝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见郁棠在看自己，朱青萝也打量着郁棠。
郁棠点点头，正要跟着骆院长去其他地方，朱青萝忽然追上来。
“骆外婆，我可以和这位姐姐说会儿话吗？”
“好孩子，”骆院长笑着说，“我刚好有点事，你给她当向导，好吗？”
等到骆院长走远，朱青萝咬着嘴唇，她说：“你是hunter的侦探？我在新闻上见过你，傅家的绑架案是你破的。”
郁棠点点头，她说：“怎么了？”
“我想问，我妈妈的案子会怎么处理？”
“这取决于当时的具体情况。”
“是那个男人先打我……妈妈的，所以我妈妈才会还手，那个男人他该死……”
“当时你在场吗？”
朱青萝的脸变得煞白，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在场，我愿意给妈妈作证。”
“如果他有家/暴历史，法官肯定会酌情轻判的。”
“那如果……”朱青萝欲言又止地看着郁棠。
“怎么了？”
朱青萝咬着唇，摇了摇头。
“我可以留你的电话号码吗？”
尽管朱青萝举止有些奇怪，但郁棠顾念到其中或许真有难言之隐，便把电话号码留给了她。
离开明德孤儿院，郁棠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谢氏集团的大楼。
走进谢地主办公室时，他正在看广告企划案，郁棠想，果然谢地主的报告永远是看不完的。
前世谢地主很喜欢找林九亿拍广告，谢氏集团的许多产品代言人都是林九亿，郁棠想这次的广告代言人多半也是林九亿。
郁棠瞥了一眼，广告企划案上面竟然没有林九亿的名字。
谢地主这辈子怎么变心了？
“表哥，最近怎么没听说林九亿的动静了？你怎么不找他拍广告了？”
“林九亿去国外进修了。”
郁棠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难怪她最近都没听说林九亿的消息。
在谢地主对面坐下，郁棠用手剥着瓜子，剥好后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谢地主面前。
“无事献殷勤，你有什么想求我的？”
果然是谢地主，不用她开口就猜到了她的念头，郁棠笑盈盈地说：“表哥，你最近想捐钱吗？”
谢兰因沉默了片刻，随后，郁棠听见谢地主戏谑的声音。
“想让我给谁捐钱？”
果然是谢兰因，郁棠莞尔一笑，想不到谢地主竟然这么上道。
论容色，谢兰因可与谢清知一战，论气质，谢地主虽是伪君子，但他身上那种神秘的斯文败类气质，无人可敌。
“明德孤儿院，‘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的明德。”
“好，明天张毓会联系那边。”
谢兰因肯这样说，那这件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表哥，你真是大善人，人善……”
“还想让我给谁捐钱？”谢兰因头也不抬地问。
谢兰因正伏案写作，说这话的时候，他的侧脸似乎被蒙上一层淡淡的弧光。
虽然是老套的桥段，但郁棠的脸上忍不住迸出笑意，她想，谢地主比谢清知更适合进军娱乐圈。
郁棠突然明白霸道总裁的魅力何在，她就喜欢谢地主这视金钱如粪土的性格。
“表哥，你杯子里的水快喝完了，我去帮你倒水。”
拿着谢兰因的杯子，郁棠起身去倒水，等她倒完水回来，谢地主把手机递给她。
“是许甜甜发来的消息。”
许甜甜有什么要告诉她的？
郁棠疑惑地接过手机，点开许甜甜发来的消息，上面的文字让郁棠几乎愣在当场。
【田晓光昨天晚上被发现死在看守所里，具体原因正在调查中。】
因着季回雪的事，郁棠一直让许甜甜帮她关注田晓光的消息，尽管因着江老的死，郁棠一直讨厌田晓光，但她没想到，田晓光的死亡会来得这么快。
田晓光死了？
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郁棠却觉得她仿佛被一双不知名的手拽进冰窟。
她明明阻止了季回雪变成变态杀/人/狂，为什么这次田晓光还是会死？
仿佛冥冥中自有定数，宿命是操盘手，而她是棋子，一切挣扎都逃不过既定的结局。
这次，杀死田晓光的是季回雪？还是其他人？
“表哥你信宿命吗？”
谢兰因敲键盘的手停下来，他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试着给季回雪打电话，但季回雪挂断了她的电话。
郁棠暗暗咬牙。
顾不得其他，郁棠只想第一时间见到季回雪，如果他真的敢杀人，她就亲自替江老清理门户。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给她打电话的人不是季回雪，而是朱青萝。
朱青萝又会有什么事找她呢？
郁棠想，不会有比田晓光死在看守所，而季回雪是潜在嫌疑人更坏的消息了。
接通电话，手机那头传来朱青萝微颤的声音。
“郁棠……如果我说，是我杀了我父亲，你可以让警方放了我妈妈，将我逮捕归案吗？”
杀李富贵的人不是朱月嫦，而是朱青萝？
田晓光案和李富贵案搅在一起，郁棠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深吸了一口气，郁棠说：“我现在有点事，1个小时后，我去找你了解经过，好吗？”
挂断电话，郁棠捞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跑。
“表哥，我有事先走了。”
“你要去哪里？”
“表哥，我要去找季回雪一趟。”郁棠头也不回地冲谢兰因挥了挥手。
“季回雪……”
谢兰因身体笔直地靠在轮椅上，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季回雪是s大校友，金融界的精英，谢清知室友季沉沉的堂哥，为人高傲冷漠，暂无犯罪记录。
走了贺迟和林九亿，又来了一个季回雪？
他是谎话精的新攻略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