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修·电台伤人事件(下)
路过保卫室时, 耳边传来那人的咒骂声,前来处理这件案子的警察在路上出了点意外,所以刀疤男还在这里。
郁棠转过头, 恰好对上那人的凶恶的脸。
这张面目可憎的脸, 真想揍他一顿啊。
和保安大叔说了几句,经不住她再三请求,确认她的身份后, 保安大叔便把保卫室留给了她。
“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成功了……多管闲事的人都会不得好死……“刀疤男被铐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不得好死么?她前世已经死过一次, 无所畏惧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
郁棠的目光落在刀疤男面前的一次性水杯上, 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大半,她轻声说:“刚才趁人不注意,我在你喝的水里放了点东西。“
“什么?“刀疤男惊惶地看着郁棠。
“没什么,你听说过一种东西么?”
“什么东西?”
“就是能让你今晚登上西方极乐的东西,只加那么一丁点, 就能让人在不知不觉失去呼吸和心跳……“
听到郁棠的话, 那人马上把杯子扔在地上, 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救命啊!“
奈何手却被手铐紧紧铐着,那人吃痛地捂着手。
郁棠笑了笑,打断了他的求救:“别喊了, 我骗你呢。”
“看不出来你这么怕死?“郁棠莞尔,她接着说, ”真可惜了这杯水。“
“你……“刀疤男没好气地说,“你和林几何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你和林几何同样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这么害她?“
“我讨厌林几何这种高高在上的人, 自以为正义,因为她的提案,我都快失业了,本来我过得很幸福……“
失业?郁棠打量了他一眼。
会被林几何提案影响的人,只有特殊行业从业者,郁棠看他的目光带了几分讽刺。
这种靠吸食袁安安的血肉而存活的人,竟然能这样理所当然?
“你也可以考虑从事袁安安的职业,虽然你脸黑心狠,不过说不定有的人口味重呢。”
男人的脸上浮出屈辱的神情。
“你想做什么?”
“下次我可能……”郁棠的目光落在水杯上,她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她轻声说,“一不小心就手滑了。“
最具有威胁意味的话,往往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
郁棠转身离开。
“那些被林九亿动了蛋糕的人,你不怕他们的权/势吗?”
听到这句话,郁棠的脚步一顿,她轻声说:“我就是权/势。”
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郁棠的脚步顿了顿她抬眼看着天空,茫茫黑夜尽头。
那些人或许有无边权势,但越有权势的人,往往越投鼠忌器。
她笑了笑,又继续往前走。
刀疤男事件后的第二天傍晚,郁棠在楼下看见了卫多多。
他站在路灯下面,似乎在等人。
郁棠以为他在抽烟,等到她走过去,郁棠才发觉,卫多多手指间夹着的不是香烟,而是棒棒糖。
见郁棠盯着他手里的棒棒糖,他笑着说:“我戒烟了。”
郁棠点点头,现在的卫多多比初次见面时,清爽了许多。
郁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卫多多时,他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花花绿绿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身上有淡淡的烟味。
现在他把头发重新染回了黑色,衣服也换成了常人的衣服,这样清爽的卫多多,倒是让郁棠有些不习惯。
不过,像卫多多这个年纪的少年,本就不该与香烟为伍,香烟只会遮盖他身上少年特有的阳光般清新的特质。
见郁棠手上带着伤,卫多多担心地问:“你手怎么了?”
“没事,小伤。”
“你是不是要回s市了?”
郁棠点点头,她来11区的目的既然已经达成,便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卫多多局促不安地搓着手,他忸怩地说:“郁侦探,我想请你吃饭。”
“好。”
两人走到了闹市的某个角落,在一家饭店面前停下,郁棠看了一眼,店铺的面积并不大,却被老板打理得干干净净,每张桌子的花瓶里都插着一枝花。
没到饭点,因此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
“是袁安安约你吃饭的那家吗?”
听到“袁安安“的名字,卫多多脸上露出黯然的神色,他点了点头,轻声说:“是,安安很喜欢在这里吃,我们和这里的老板很熟。”
两人一进店,老板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老板是个面相善良的中年男人,他笑着和卫多多打招呼,说:“多多,你好久没来了。你换了衣服,又染了头发,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所以今天带朋友过来一起吃饭,“卫多多笑着在角落坐下,“老板,给我们上店里的招牌菜吧。“
“好。“
老板很快就给两人上了菜。
路边小店的饭菜有一股独特的烟火气,郁棠吃得很香。
卫多多倒了一杯酒,红着眼眶说:“郁侦探,谢谢你。“
“不用,举手之劳。“
“在别人眼里,安安只是一个名字,一个遥远陌生微小的存在,甚至只是一个工具,可你却愿意去了解她的喜好,发现她是怎样的人,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可是你不一样。“
郁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柠檬水带着淡淡的甜味。
“或许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郁侦探,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卫多多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礼物盒有手掌大小。
“郁侦探……”卫多多挠了挠脑袋,“我买不起太贵的礼物……”
礼物?郁棠有些惊愕。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你找到了安安死亡的真相。”卫多多顿了顿,轻声说,“这不仅是我的心意,也是安安的心意。”
“好,”郁棠接过盒子,轻声说,“谢谢。”
吃完饭,卫多多送郁棠回了房间,郁棠站在落地窗旁,注视着楼下的卫多多离开的身影。
等到卫多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漫漫长夜中,郁棠才把目光放在一旁的礼物盒上。
礼物盒是粉色的,上面粘着红色的蝴蝶结,这应该是卫多多能力范围内的最贵的礼物。
前世不乏送她礼物的人,她收到的礼物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但这些人,要么,图她的美貌,要么,图她的感情,或者是两者皆贪。
头一回有人送她礼物是出于感激,而非别有所图。
一种奇怪的感觉漫上郁棠的心头。
她找出一把小刀,拆开了卫多多精心包装的礼物盒。
躺在礼物盒里的,是一只月季花发夹,上面镶着几颗小水钻。
郁棠把发夹放在手心,又对着玻璃窗把它别在头发上,对着窗外无边的夜色说:“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万籁俱寂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是谢兰因打来的视频电话。
谢地主最近是良心发现了么?竟还记得她这个表妹,郁棠莞尔,按下了接通键。
手机那头的谢兰因正在看拿地报告,暗黄的灯光徐徐地落在他苍白的脸庞上。
郁棠眨了眨眼睛,轻声说:“表哥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要知道,前世谢兰因从未这么高频次地联系过郁棠。
“在11区还没玩够吗?”谢兰因翻着报告,似乎是在漫不经心地问她。
她在11区可不是玩的,不过,郁棠自然知道是时候回s市了,她已经买了第二天回s市的票,下周期中考,下下周是hunter的面试,她还要回去准备期中考和面试。
“我明天就回去,表哥,“郁棠把头发缠在手指上,“我破了案,表哥不夸夸我么?”
“该夸你孤身一人勇闯杀人凶手的家?还是夸你把谢引章堵在厕所里揍他?还是夸你英勇无畏,竟然敢和伤人匪徒近身肉搏呢?”谢兰因停下翻报告的手,抬头看向郁棠,眼里有几分责备的意味。
她前脚和歹徒近身搏斗,后脚谢兰因就知道了,郁棠眨了眨眼睛,谢地主对她还真是上心。
“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和歹徒搏斗了?”
“你上新闻了。”
她也是才知道自己上了新闻,不过新闻里的马赛克那么重,谢地主竟还能认出来。
“表哥……”郁棠笑着说,“我回去以后,表哥你会来s大看看我吗?我还没带表哥去吃汤圆。”
“最近有点忙,准备拿一块地。”
谢地主言下之意便是拒绝她了,不过谢兰因会拒绝她,倒是也在郁棠的料想之中,毕竟他是高贵冷艳的谢兰因。
“那表哥百忙之中,还能抽空给我打电话,”郁棠脸上的笑意盈盈,“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你戴的这枚发夹……”谢兰因的目光落在郁棠的头发上,他很少见她戴发夹。
“怎么了?这是破案的谢礼……”
“不好看。”
“表哥,不觉得和我的裙子很搭吗?”郁棠撇撇嘴,拎着裙摆转了一圈,她说,“我觉得很好看啊?”
“郁棠……“谢兰因轻声说,“过几天父亲生日宴,你记得回来一趟,我会以你的名义送父亲礼物。”
生日宴?郁棠愣了愣,她自然记得过几天是她的好舅舅谢向荣的生日,不过,让她参加谢向荣的生日宴?
“表哥擅做决定喊我去生日宴,不怕表舅生气吗?”
她很明白,从始至终,谢向荣都不喜欢她,对她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更不可能让她参加他的生日宴,除非谢向荣受了什么刺激,性情大变。
因此,让她参加生日宴,只能是她的好表哥谢兰因的意思。
“你是谢家人,合情合理。”
“可是表舅那里……”
“我和父亲说过了,他没有意见。”
郁棠愣了愣,前世,她从未参加过谢家举办的任何宴会,更不必说以谢家养女的身份出席过任何宴会,哪怕是在她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时,谢家也从未给过她任何庇护,而这次,谢兰因竟然允她参加生日宴?
“这几天下雨,表哥腿疼么?“郁棠轻声问了一句。
“还好。“谢兰因敲着桌子,缓声说,“最近有人在向福利院打探你的消息。”
郁棠点点头,轻声说:“表哥知道是什么人么?”
谢兰因缓声说出一个名字。
“王令桐。”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郁棠抱着手看向窗外的夜空,夜空澄澈无比。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好久不见,王令桐。
作者有话要说: “他站过的所有角落,他碰过的所有器物,他留下的所有东西,即使他毫无意识,也会留下一个对抗他的沉默证人。不仅仅是他的指纹和脚印,他的头发、他衣服上的纤维,他碰碎的玻璃,他留下的工具,他刮去的涂料,他留下或采集的血液或□□。这些种种或者更多,都支撑着对抗他的沉默见证。这些证据不会被忘记,不会被某一时刻刺激而变得浑浊,它不会因为人证而消失。它是事实存在的证据。物理性证据是不会有差错的,它不会做伪证,它不会完全消失。只有对其寻找、学习和理解的人为错误,才会减损它的价值。”
出自罗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