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朋友？什么是朋友
“谁？”
孙汉缓缓抬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许久，呆了许久。
他可算看清对面的人群，看清了他们每一张脸和脸上的表情。
吴魏也被这声音中的寒冷，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扶着狼牙锤，尽量不让自己倒下。
“大胆，大人问你话，你还敢多嘴。”
方久极力维护市长的颜面。
“我承认什么？有什么好承认的。”
孙汉的气场不敢与对方对视，态度也无赖起来。
“各位记者朋友，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希望将事实写下来，让真相大白。”
方久陪着笑脸，向他身后的记者朋友们祈求道。
孙汉自知好不容易写出的大新闻，要被打压很不服气。
他憋着口气大喊：“凭什么他们说的就是实话，我说的不是。”
狼牙锤再次落到他的身上。
吴魏愤恨的吼道：“你是故意的，你竟然是故意的，你利用我？如果我妹妹死了，我定将你碎尸万段万段。”
看不见就算了，看见了自然不能不管。
方久命人夺走了吴魏的狼牙锤，搬来了椅子让其坐下。
这椅子摆放的位置很有考究，不偏不倚，刚好够他伸出脚便能踢到孙汉的头的距离。
“放心，你妹妹救回来了，现下已经无碍。”
好消息，安抚人心的消息，自然要从市长大人的口中说出。
“真的？”
吴魏问。
“我的手下回来时，向我们说了你家的事情，大夫已经去了，还派了几名佣人照顾你的母亲。”
萧鸾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雪茄，十分悠哉地说。
“为什么要帮我，你又有什么企图？”
吴魏警觉起来，经好友背叛和利用，他的疑心病更重。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别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害你，都有不良企图。”
方久问。
“被害妄想症是什么？我不知道，若你们没有企图，为什么要帮我？”
吴魏悻悻地说，在他眼里，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有的目的好，有的目的坏。哪有什么好心人，不过是利益不明显而已。
他的父亲，不就受‘同伙’帮助后，才被骗走家产，气得吐血身亡的吗。
“你要说企图，我们就谈企图，我们帮你，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帮你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不想你的家人因为你的无知受牵连。”
方久不屑的发表对他的看法，早就看他不顺眼。
“你们把我们抓来到底想干什么？”
吴魏不想承认自己是小人物，是不能为其带来价值的东西。
他宁愿对方说出他能做到的事情用来交换对妹妹和母亲的帮助。
也好少一些自责与内疚。
萧鸾无语的笑了一声，引得李元哈哈大笑。
笑容在密室里回荡，有些诡异。
“这小子真是个怂包，不是怂包也是笨蛋。咱们居然被这样的人给耍了，真是有些怨气。”
李元可没有萧鸾绅士有礼，他散漫怪了，也是个性情随意的人。
他让人打开门，走进牢房内。
在吴魏身边弯下腰，凑近他的耳朵。
声音很轻，只够他俩交流。
吴魏带着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李元吼道。
“不可能。”
“你怀疑我们就可以，为什么不能怀疑他呢。说不定，连你妹妹都是他送到我家门口的。”
李元偷摸着往吴魏手中塞了把小刀，又向着孙汉而去。
“你小子有胆识，若早点加入咱们青龙帮，早就混成个部长当当，可惜啊，能力配不上你的野心。”
孙汉的手腕被勒出了紫色的痕迹，后背全是血，滴滴答答的向下流。
人快虚脱，嘴还是不饶人。
“呸，别拿我和你们比，你们都是偷鸡摸狗之辈，吃着别人的血养自己的卑鄙分子。”
孙汉自觉清高。
李元被气笑了，他蹲在孙汉面前，拍打着他的脸。
帽檐下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神，要将眼前人撕个粉碎。
“那到是，我们有本事喝天下人的血，不如你，喝你朋友血，你被滋养的不错，想必亲手养的人，血也喝的放心一些，是吧。”
“你。”
孙汉无言以对。
事实如此，方久没有给孙汉解释的机会。
他手中拿出一封厚厚的资料，记载着他从小到大的经历。
孙汉的爷爷辈是吴魏家中的奴才，他父亲自然是吴家的家生奴才。
吴家落寞后，给了孙家一笔安家费。
孙父不忍丢下老东家，便在他家隔壁买了房安置下来，以后多少也会有照应。
吴家看孙家有情有义，便供养与吴魏差不多年岁的孙汉读书。
两人自小相识。
孙汉看不起父亲对吴家点头哈腰的态度，更看不惯吴家那占尽高位，对他们道貌岸然的嘴脸。
奈何自己还要上学，必须依赖他们。
那歪心思，自然放在对自己毫无防备的吴魏身上。
吴魏想不到，打从学堂起，孙汉就对自己做了那么多手脚。
最可怕的是影响了他的思维方式。
“你，你从没把我当朋友。”
方久的资料揭开了他的伤疤和悲伤的回忆，吴魏接受不了，怒吼道。
“你又何曾当我是朋友，我不过是你的狗腿罢了。”
孙汉懒得解释，也放弃解释。
事情败露，老底都被解开了，隐藏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把话说开，死得痛快。
孙汉的话，冲击吴魏的心。
旁人当笑话看，最多有些对人性的领悟，笑一笑，叹一叹。
对吴魏的伤害并未能有感同身受的了解。
“好。”吴魏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他有很多话要说，想想又觉得多说无益。
那些回顾往昔，感叹从前感情的话语，不过是抱怨。
说出来像是嘴碎的老妈子，抓着一丝回忆喋喋不休，为的是让对方愧疚，后悔，能对他的伤害做出一点弥补的行为来。
能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祈求原谅。
孙汉不是这种人，他冷静理智，感情对他不过是向上爬的工具。
他迫切想甩掉曾经是奴仆的身份，更想将吴家踩在脚下。
“一切结束吧。”
吴魏丢下小刀，发出不甘的叮当声。
李元斜视，往地上啐了一口道：“懦夫”。
“大人，”吴魏扶着椅子跪下，面向他最讨厌的市长，眼中已没有叫嚣的勇气。
“我认罪，我并不肯定是青龙帮掳走我的妹妹，我听信他人屡次三番去青龙帮闹事，这一切的罪我都认。”
“你有同伙吗？”
萧鸾开启审案模式。
“没有，都是我一人所谓。”
吴魏道。
“那这些报纸上的新闻也是你授意的吗？”
萧鸾再问。
“对，全是我的主意。”
吴魏再道。
“污蔑市政厅、警察厅和市长是大罪，你可得想好。”
萧鸾又问。
“回大人，我想好了，都是我的错，哪怕不是我的错，也是我人傻，被人利用。活该受罚。”
“行吧，拉下去，按章处置。”
吴魏被人拖着离开。
牢房内还剩一个。
不管吴魏招不招，人已亲口承认。
还是策划这场污蔑大戏的主谋。
孙汉没有被拉走，而是找来大夫悉心治疗，加派人手看护。
舆论没造起来之前，他不能有事。
萧鸾和方久相视一笑。
本想借吴魏之手打压青龙帮，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青龙帮看到消息，想到的只是第一时间除掉污蔑他们的人。
而萧鸾快人一步堵他们在门口。
李元见萧鸾胸有成竹，步步为营，便打着看热闹的心态跟随。
一路下来，很是佩服。
按照萧鸾的计划，他们青龙帮从施暴者，变成被害人，对洗脱他们的刻板印象非常又帮助。
比起打压对手，成为敌人，处处提防着。萧鸾更希望得到别人的敬畏。
松林日报联合其他三大媒体同时发表澄清消息。
罪魁祸首被带到菜式街口，一张大大的白布，写满了他是如何欺骗好友写下污蔑市长的过程。
配上两个说书人，声情并茂的讲述。
管他是不是路过的人，都想来看热闹。
孙汉背后插着木牌接受被欺骗着的唾骂。
市长也被让他跪着，而是圈了地，摆了一张桌子和椅子，好好的让他坐着。
桌上放了茶，除了腰间一根绳子摔在警察的手中外，其余可是舒服的很呢。
故事听完的人，看孙汉有吃有喝、大摇大摆的坐着，气不打一处来。
一枚臭鸡蛋砸中孙汉的脸，顺着下巴掉进了他喝水的茶杯中。
孙汉急忙倒掉。
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
分别砸中了他的脑门和眼睛。
“别砸了，大家不要浪费食物。”
一旁的警察象征性的劝到。
这可是菜市场啊，多的就是烂菜叶子。
没有鸡臭鸡蛋，还有数不尽的菜帮子和叶子。
“市长对我们那么好，你还诋毁他，为了出名连脸都不要了，真不是东西。”
一筐菜从头浇到尾，差点将孙汉埋了。
有人不解气，将他拽出来，重新抡一遍。
“你这种人连朋友都坑，真是卑鄙。”
许是此人有过同样遭遇，下手格外勇猛。
一旁的看守，依旧是象征性的劝劝。
孙汉内心也算强大，头发被薅掉一半，还要爬起来推掉桌椅上的菜叶子，稳稳地坐着。
他不断地被人拽离位置，又不断的爬上去。
“你还有什么面子好维护的，当你干出这档子的事的时候，你那些所谓的面子早就没了。奴才就是奴才，格局不够大，给你再多的学问，再体面的工作，做得还是投机倒把，害人的勾当。”
说书人就是能言善道，言辞犀利，像把刀撬开了他的内心的保护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