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选择
拓跋元礼坐在废墟中，替小团擦拭掉身上的污渍。
耐着性子等她醒来。
宫人来催上朝也被他打发掉。
他很害怕，害怕小团永远的离开他。
从小到大，从没如此渴望得到一份纯真的感情。
母亲偏心老三，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用母亲的话来说，他表现得再好，也不及三皇子的万分之一。
三皇子被母亲纵得无法无天，根本不把这位哥哥放在眼中。
他的喜欢的姑娘，非要夺走。
他喜欢的宅子也要夺走。
就连三皇子闯祸还要他来背黑锅。
很难说拓跋宏要杀他，不是母亲的挑唆。
小团虽不是人，可她那股飒爽的豪气，正填补他寂寞打开他的心境。
在拓跋元礼心中，小团便是他的幸运女神。
自遇见起，好运也随之而来。
他实在不敢想，小团离开他后的生活。
拨云见日，人终于醒了。
望着一地狼狈，疑惑万分。
“你醒了吗？能听见朕的声音吗？”
“嗯。”
小团回答。
拓跋元礼喜极而泣，赶紧命人打扫屋内的狼藉。
“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又晕过去了而已。”
拓跋元礼掩盖了自己的忧伤。
“让皇上担忧了。”
小团脑中闪过一些片段，那些让她心慌的片段，她清楚他在隐瞒，也知道他的隐瞒是为了她好。
“趁着阳光好，朕带你去御花园走走吧。快伺候你家主子换衣服。”
房间内混乱不堪，丫鬟们花了不少时间才知道皇后喜爱的衣服和首饰。
拓跋元礼亲自为其簪戴发钗，琴瑟之言即刻传到了宫外。
贵人们听说，皇后病情康复，与皇上在御花园赏花。
打着给皇上留下好印象的主意给皇后请安。
“给皇上、皇后请安。”
三人结伴，一路有说有笑。
“起来吧。”
“听说皇后娘娘病了，如今看起来已是大好，皇上也可放心了吧。”
金贵人抖机灵。
“多谢妹妹，有心了。”
皇上的目光果然注意到了金贵人，同行的两位脸色明显不悦。
“皇上既然与娘娘再次赏花，妾身们不便打扰。”
燕贵人行礼后，先告退。
话都说道这份上，其余两位不便逗留。
“哟，燕贵人真是懂事，看不下去夫妻和睦，何必带上我们呀。”
元贵人记恨自己都没机会和皇上说话。
“你别多嘴了，看不出来，皇上有心事吗？若咱们在待一会，保不齐连命都没了。”
燕贵人打心底看不起队友，皇上的怒气，金贵人却当宝贝。
“你就是嫉妒皇上看了我。”
“得了吧，你若是稀罕，再回去便是。”
燕贵人大大方方的离开。
留下金贵人和元贵人原地叹气。
“咱们再回去一趟吧，多和皇上说说话，皇上自然就记得咱们了。”
金贵人怂恿着，拉着元贵人又回到了御花园。
“小团，是我，你到底怎么了？”
拓跋元礼吃惊道。
此时的皇后很不一样，她拔下一根簪子做武器，发起对皇上的进宫。
而皇上，却一再闪躲。
她们不知道皇后的身手如此了得。
“二皇子，我说过我是不会加入到你的阵营中的，你就放弃吧。”
拓跋元礼心虚，知道小团恢复记忆，时间还停留在竹林相遇之后。
“开个条件，如何才能加入我的阵营。”
二皇子不纠正，反倒开起条件，配合她。
“我自由惯了不喜欢被束缚，所以你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
“我是敬佩女侠的风采，真心想同女侠交朋友，如果你想浪迹天涯，我可以随同前往。”
“我说了，我喜欢自由，不喜欢带着累赘。”
“女侠涉世为深，还有许多不理解的地方，这些在下都可以给你摆平，你说如何？”
小团略思索片刻，便答应了。
二人准备出宫，完全忘了，他们的身份和处境。
这一幕被躲在不远处的金贵人和元贵人看得清楚。
小团感知到阴谋，一个腾空旋转，抓住了她们。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再次偷窥。”
“娘娘饶命，妾身是路过，不是有心偷看的，请娘娘饶命啊。”
没等小团说什么，拓跋元礼便喊来了守卫，将她们捉拿起来。
方才就讨厌他们打扰了他与皇后的雅兴，没想到还敢折返。
说不定皇后的变故，定是受他们刺激。
“皇上，妾身们不敢了，不敢了，请皇上饶命。”
“放了她们。”
小团说。
她从她们的话中听到了有关于她的线索，有些疑惑。
拓跋元礼，没有放人，而是快速的让人带走。
“她们是我的人，犯错了受罚，我还是能做主的。”
“可她们喊我娘娘？”
“是姑娘，你听错了。”
小团疑惑的打量拓跋元礼，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看着四周的建筑，不像是民间。
“别打量着蒙我，她们喊我什么，我能听错？还有这是哪里？”
“这里是皇宫，小丫鬟喊谁都是娘娘。”
小团正想问为什么会在皇宫。
耳中又被沙沙声填满。
等她声音消失，小团便会了拓跋元礼的皇后。
“皇上，您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哦，方才抓蝴蝶摔的。”
拓跋元礼反应真是神速。
“妾身就说别抓了，让它飞走也罢，瞧瞧您一身伤，明日上朝给朝臣看见，还指不定如何笑你。”
此时的小团心疼的为他擦掉身上的泥土印子。
“让他们笑去，朕就爱给皇后扑蝶，看他们能怎么样。”
“哎。”
小团虽是不争气的叹着气，却是满脸的幸福和宠溺。
拓跋元礼知道，小团的恢复是个隐患。
不能判断什么时候，便会悄然离他而去。
“皇上，你在想什么？”
他发着呆，愁容满面。
小团陪着他用完膳，他的碗中全是她的心意。
“哦，前朝的事。”
“说说吧，没准我能帮你。”
他瞎编了一个谎话，让自己和小团分分心。
小团细心的为他找出迷茫的误区，给他出谋划策。
拓跋元礼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全然关注那一蹙一眉间。
“妾身说，你且吃着，别停下来啊。”
小团又给她盛了碗汤羹。
拓跋元礼的眼泪滴入碗中，被小团发现。
她冰凉的手放在元礼的手上，假装自己是可以温暖他的心。
“怎么了？可是妾身说错什么了？”
“没什么，朕这辈子能娶到你这么个好妻子，真是三生有幸。答应朕，永远不会离开朕好吗？”
小团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在他心中，却炙热无比。
“皇上说什么呢？妾身如何会离开您呢？”
这一夜很平静，平静反倒令元礼不安。
他害怕闭上眼睛，眼前的美好便会消失。
小团自己也有些奇怪，在她脑中出现了许多原本不存在的记忆。
这些记忆正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内心。
她看到自己被唤醒，遇到一群陌生人。
看到自己走出飞船，踏向人间。
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闯了各种各样的祸事。
还遇到了李起，她清醒时爱上的那个人。
还有身边躺着的二皇子。
她对李起的爱大大方方，不在乎世人眼光，甘心伏低做小。
而李起对她，则是百般拒绝，一点机会也不给。
多亏有人伸手拉她上岸，否则以她的死脑筋，定要耗费几十年的光景。
而她身边的男子，拓跋元礼，魏国二皇子。
不，现在已经是魏国的国君。
对她则是极尽爱戴。
那份没在李起那获得的满足，在这里找到。
她很难说，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
她也知道，他在装睡。
白天的一切她都记得，那份偏袒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惜，她是机器人。
正如魏乔儿所说，用她的几十年陪伴，换他的一生值得吗？
拓跋元礼理应是她的仇人。她们在客栈，打的不可开交，你死我活。
可为什么是她的仇人呢？因为魏乔儿吗？
小爱已经融入到那个家中，在人类社会过得如鱼得水。
飞船也已回到原来的位置，守护飞船不是她的职责。
她大可以选择留下来生活。
选择了拓跋元礼，是不是既要同过去为敌了呢？
她对不起爱着李起的那颗心，转眼就爱上了别人。
她对不起小爱和魏乔儿将她从不对等的感情中拉出来的时的心思。
深深的自责感，充斥着她的心。
她知道，自己选择了背叛。
魏国和齐国终究是两个国家。
她翻了个身，面向里。害怕拓跋元礼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
拓跋元礼也翻个身，面向外，害怕自己失眠被她发现。
清晨，皇后一如往常为皇上整理朝服。
元礼也如往常一般，临出门前，抱了抱皇后。
小团怔在原地，来不及反应。或者说，她忘了改如何回应。
她微笑着送皇上出门，可那份笑中多了些惶恐。
“传本宫的令，带金贵人和元贵人。”
很快，金贵人和元贵人被带到皇后宫中。
她们昨日所见，无法保证不会传出去。
她无法杀死人类，也做不了借刀杀人这档子事。
最好的办法便是消除她们的记忆。
两位贵人在冷宫呆了一整夜，回来的路上直哆嗦。
皇后变成了这等模样，还被她们撞见。真是想走不敢走，想留不敢看。
后悔没听燕贵人的忠告。
二人惴惴不安地，跪在皇后面前，
“起来吧，这完被吓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