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嘴大多事
小团哪里是想得清楚,以她的性格,以故事的发展,她应该杀了负心汉才对。
而她没有这么做。
当她看到魏乔儿出现那一刻,便猜测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欺骗。
如此大费周章,又是故事又是群演,她再不顺着台阶往下爬,实在说不过去。
面对李起的冷漠和刻意疏远,她也想离开。
还是那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念头作祟,使她不忍放手。
她知道李起和苏葵有多不喜欢自己留在李家,本以为她的忍气吞声,甘心当个丫鬟会改变他们的看法。
李起是个好人,即便是丫鬟身份,也不愿留她。
她要不离开,岂不是枉费众人一番心血。
小团离开李家,来了搬进草堂巷。
家人多了,房子自然得加盖。
巧兮的棚子推倒后加盖两间新房。
小爱不用睡客厅,小团也有不漏风的房间。
“其实我们机器,大可不必做这些。”
话是这么说,小爱嘴角的弧度比弯月还尖细。
“要的要的,我还订了两张大床和几床被褥,明日就能送来。”
胡嬷嬷忙里忙外同样不亦乐乎。
唯有小团闷闷不乐,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不与任何人沟通。
李管家代表李起送来了不少礼品,他是真心舍不得小团离开,找借口陪她聊天。
他也知道小团不是人,相信她是好妖。
“丫头啊,咱李家真是委屈你了。”
“李叔,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你的照顾,我未必能想的通。”
“想通便好,好男人多的是,咱再挑个更好的人。比那李起好百倍。”
“李叔,您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寻我。”
“对了,姑娘您可以开医馆啊,以您的医术那可是造福大家的好事。”
魏乔儿、小爱和小方皆在门口偷听。
特别是魏乔儿,一听有事要做,还能发光余热自然心跳减速。
“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草堂巷7号的人家,的确需要一个营生的买卖。
一家子从不外出,也不劳作,更没有土地。何来收入呢?
加上总有奇怪的人进进出出,已成为街坊邻里的话题。
晚饭前,小爱试探的问过有没有开医馆的想法。
临睡前,魏乔儿也来试探过她的意见,可惜小团的情绪不高。
早起又是平静祥和的一天。
厨房总是家中最早的战场。
魏乔儿习惯早起为大家准备早饭,嬷嬷切菜,碧青打水配合。
反倒是机器人,爱‘睡’懒觉。
不到日上三竿甚至正午不出房门。
“小团,您看我们这些人,整日待在家中无事可做,不如以你为主开个医馆如何?咱们也好有事忙活。”
魏乔儿见小团有晒太阳的闲心,心情肯定不错。
“缺钱吗?让小方回飞船上去取些呗。”
女子微闭着双眼,仰着头,望着太阳。睫毛在轻轻的颤抖,慵懒的享受太阳能。
魏乔儿觉得晒,用手帕遮掩。她很是羡慕机器人容貌,与除了温度外,和人类一般无二。
甚至受伤后还能自动愈合。
“不是钱的事,是人总得找些事情做,不能总闲着啊,不然时间长了,人就废了。”
“悠闲是种状态,人在衣食无缺又有空闲的前提下,才有时间思考和想象。境界才能升华嘛。”
或许是在别人家当丫鬟太累了,她很享受此刻悠闲的状态。
魏乔儿受不了阳光炙烤,面红耳赤,汗流浃背的人又如何同旁人境界、说思想。
“你厉害,你说的对,你慢慢思考吧。”
开不成医馆不开心的人,何止魏乔儿一位。
满院子都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
碧青平日最讨厌洗衣服,如今衣服上有一点脏污也得换一身洗掉。
魏乔儿学会了各种面点,和制作米酒。
机器系列,继续冥想。
“他们不会没电了吧。”
小爱连晒两日太阳,每次从正午坐到太阳下山,一动也不动。
胡嬷嬷担心的戳了戳,也不见反应。
“谁知道呢?我在电影中见过,有些外星人会一动不动的感受宇宙中传来的各种信号。也许他们在接受什么信号也说不定。”
魏乔儿满手沾满面粉,想捏出兔子模样馒头。
“昨日隔壁那个大嘴婶子问我,他们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我还听她同别人说,我们一家人看起来都不正常。”
碧青翻着白眼一肚子委屈,那种有口难辩的心情魏乔儿最是理解。
“我们本来都不是正常人啊,咱们经历的事,他们几辈子也遇不到,何必同他们见识。以后还是少出门好,是非太多了。”
胡嬷嬷是宫里人,保命技能,守口如瓶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街坊邻里根本不能从她口中打探出消息,也因此被年纪相仿的妇人排挤。
嬷嬷本不在意,可那大嘴婶子时常躲在墙角偷听。
听到任何蛛丝马迹,便在街上传播。
嬷嬷头一个不待见她,特别是她听到小爱是她的私生子的传言后,决定好好给大嘴一个教训。
“碧青,天太干了,东墙外的路总是飘一些烟尘进来,你若是洗好衣服,就将盆里的浇出去,润润地。”
定是那大嘴又在偷听。
碧青爬上梯子将一盆冷水倒在大嘴的身上。
那听墙角的人喊叫声未结束,嬷嬷紧跟着倒了半盆面粉。
“哪个不长眼、天杀的干的事,不知道这里有人吗?”
“哟,这不是钱大嘴婶子吗?怎么来我家墙角挖野菜吗?”
嬷嬷这句挖野菜是同魏乔儿学的。
钱大嘴本想承认,回头望望啥也没有,便尴尬的笑笑。
“挖什么野菜,我路过不行吗?”
谎言不攻而破,墙根路头,不可能有人路过。
“你要是打算破墙而过的话,那的确算是路过我家。请吧。”
嬷嬷不打算道歉,也没打算关门走人,就像看着钱大嘴打脸现场。
钱大嘴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也不收拾黏在身上的面粉,大摇大摆的往回走。
“下次再来,就放狗咬人。”
嬷嬷也知道钱大嘴不是个轻易放弃的,更不是心胸宽广的人。
今日这番操作,明日街上不知道有个什么说头。
馒头上锅,也到傍晚。
一日又这般如此的过去。
天色渐黑时,小爱和小团总算睁眼苏醒。
并不像人类刚睡醒一般松快,而是茫然的睁开眼睛。
“可是哪里不舒服?”
嬷嬷关心的拉着小爱上下查看。
小爱不回答,也不动弹。与小团一样,睁开眼睛,看着日落西山。
“他们不会重启了吧。”
魏乔儿赶来查看,手在他们的眼前晃悠试探。
“什么是重启?”
“就是把机器关掉后再打开,重启不可怕,可怕的是恢复出厂设置,那他们可能忘了咱们。”
胡嬷嬷眉头深锁,关切的看着小爱。
不时的替她捏捏胳膊,揉揉头。
“你可别吓嬷嬷啊,嬷嬷年纪大了,不禁吓的。”
他们的行为怪异也就算了,连小方也仿佛收到某种感召一般,飘在半空中,盯着太阳更是诡异。
太阳彻底落山,机器便回到自己房间坐着。
晚饭时间刚过,钱大嘴便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和儿媳来到家中讨要说法。
没理也说成有理,被告说成原告。
硬说成水和面是她们故意泼的,衣服坏了,手镯、戒指和一对耳环也丢了。
非要她们赔8两银子。
时间选的好,正赶巧大家吃完饭没事做,出来遛弯。
她们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说理、辩论魏乔儿不输人。
可胡搅蛮缠,她不在行。
三两下就被对方的儿媳说的一无是处。
她也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内容,只多是气势压人。
“我们为什么要赔钱?”
魏乔儿问。
“你家的水和面倒在我娘的身上,那弄脏的衣服和首饰不得赔钱吗?”
她家的一位儿媳说。
“我往自己家门口倒东西,如何会泼到你娘身上呢?”
“我娘路过。难道公家的路不给走吗?”
他们也听出来了,就是想要8两银子而已。
能破财免灾的事情,还是讨钱的好。
她们害怕的是8两银子不过是开始,一旦交出了钱,往后还有更多的索要进门。
“钱大婶,索赔要有凭有据,你说你的东西值8两,也得有依据啊。”
李氏挤不进门,便顺着梯子趴在院墙上大吼。
“要依据是吧,我这就说来听听。”
“口说无凭啊,得立个字据。”
众人起哄,都知道她家是个小人得志的主,平时多少都受些她的诽谤,打心底气不过。
“说说得了,还立字据,又不是百八十两的事,再说,我们家可没认识字。”
“得立,必须立。找个写字先生来,这钱我出。”
不知谁家的半大小子,砸开了平日靠买字画为生的书生家门。
拖着这人便往巷内跑。
人来时,桌椅板凳,笔墨纸砚都已摆好。
那钱大嘴看架势有些后怕。
“你说的啊,这些钱你们出,那我得好好想想,若是还算出什么额外的费用,你们也得给。”
“可以。”
魏乔儿一转身,见碧青替她搬来了椅子,她相视一笑,闭着眼听钱大嘴计算。
从上衣、裤子、鞋子的布料到针线和功夫钱,再到洗澡用的水和皂荚,还有首饰磨损。无一例外刷新了在场人的三观。
写字先生边记录边摇头,感叹自己接了个什么活。
“如此算来,只有6两银子。”
“什么,不可能,你定是少算了,我们在家算了几遍都是8两。”
钱大嘴的儿媳妇大喊到。
谁人不知他们的目的,心知肚明不说透而已。
“我给你8两,只是你记好了,这8两属于一次性买断,往后你在发现什么坏了,可与我们无关。”
“好。”
钱大嘴一口答应,到让她三个儿媳有些不开心。
“娘,说不定回家咱们还能算出点什么来,如何你就答应了呢。”
钱大嘴眼珠一转,推翻了刚才的话。
“我不答应。”
“那恐怕这银子,我是不会给你了,你要是觉得委屈,报官吧。”
魏乔儿霸气发言,引来众人拍手。
摆明着讹钱是一次性买卖,还想着长远的算计。
“10两。10两银子我们救买断。”
“8两,多一分都不会给。”
摆明得寸进尺,为何要退让。
“报官吧,报官吧。”
外面有小孩大喊。
“谁喊的,喊什么呢?邻里之间报官还能过日子吗?”
钱大嘴怒斥。
“讹人家钱,就好意思过日子了吗?”
不知谁大喊。
“算了,8两就8两吧。”
另一个儿媳低声说。
钱大嘴失去立场,三个儿子也围坐一团商量。
“对了,我家里的床铺被褥也因为娘的脏衣服而有所损坏,必须给10两。”
“报官吧。”
碧青立刻往门外走。态度十分坚决。
钱大嘴立刻拉着碧青,不知被谁绊住,摔了个大马趴。
她爬着上前几步,抓住碧青的脚踝。
“8两就8两。”
“签字画押。”
魏乔儿看得出,这钱大嘴定有比讹人还重的罪名,否则怎会如此害怕报官。
光是钱大嘴签字不行,她的儿子儿媳也得一起签名。
字一落款,魏乔儿立刻掏出8两银子摔在钱大嘴的脚边。
又当众拿了10两银子给写字先生。
钱大嘴一家,看得两眼通红,气到肺炸。
一出手便是18两银子,是这些邻居几个月,甚至一年的生活费。
本以为是雨过天晴,不曾想招来了祸事。
人怕出名,猪怕壮。有钱又有名气的人更容易有流量。
如此富有,还住在草堂巷这种人鱼龙混杂的地方,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过几日,便有府衙的人来家搜查。
衙役来势汹汹,大有把握的样子,可没在家中搜出任何可疑的东西。
江湖规矩她懂,想打听情况红包必须得足。
官差没明说,也没把话说死,只透露有人怀疑他们是江洋大盗,抢了东西隐居在此。
“他们怎么了?”
小团和小爱依旧闭着眼坐在阳光下晒着,如何喊也喊不醒。
这般诡异的行为,不得不让官差怀疑。
“他们是我侄子,父母去世受了打击,才变得这般模样,找了好些大夫也没看好。”
好在官差也不像多事的人,听嬷嬷解释的没漏洞,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便又退回来。
“听说你们前段时间去了外地,许久才回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