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小爱的阴谋
魏乔儿带着王丫头去打铁的铺子闲逛,买了剪刀菜刀若干。
还定制了一把小匕首,顺带同铁匠聊聊天。
铁匠姓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年18,已成家。还没孩子,小儿子16,刚找了人家相亲,谈下来准备开春办事。
小女儿也在相看人家。
两个儿子都在铺子里帮忙。
因魏乔儿给了银钱颇厚,便让她进了内堂参观。
看到了两个赤着上半身,满身是汗的金家兄弟。
王丫头哪里见过这阵仗,躲在她身后,紧紧的拉着她的胳膊。
“这就是我的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打铁的地方闷热,夫人有怪莫怪啊,夫人您看,是要哪种材料做刀柄呢?”
打铁世家,成型的模板很多,样样都挺精美。
“就银把手吧,能刻花纹吗?我喜欢兰草。”
魏乔儿掏出一些金豆当做额外开支。
“自然可以。”
她故意走到老二身边停顿,好让丫头看个仔细些。
别说,这金家二公子长得很壮实,却没有凶恶的模样。
干起活来也很专注。
王丫头不看还好,看一眼便被迷住。
本想洗一洗她的恋爱脑,看一看当铁匠家媳妇有多辛苦,却让这丫头彻底沦陷。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好在匕首很漂亮。
既然如此,李氏也不再阻拦,用心给丫头准备陪嫁。
小爱可喜欢这婚嫁习俗,心甘情愿跟着胡嬷嬷和李氏上街折腾。
他们逛累了,小爱就用小车推着她们。从早到晚,走街串巷。
旁人都以为小爱是胡嬷嬷的好大儿,他们皆不否认。
为了给足丫丫头的牌面,小爱竟回飞船偷了一大箱金子下来。
吓得李氏差点报官。
“小爱,你老实告诉姐姐,这金子是哪里来的?”
“我家的,我家还有好多,就一箱而已,也算是我给侄女的心意了。”
“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孩子的一番心意,得让丫头这辈子过得有底气,这箱东西可不能少。”
胡嬷嬷帮腔,她也知道黄金这玩意在飞船上,太常见了。
李氏的家中已堆不下丫头的嫁妆,就连他们的院子和库房也塞得满满当当。
过了春节便是丫头的婚礼。
邻里街坊至死也想不出,一个屠夫的女儿陪嫁堪比官家小姐。
光是那张大床,金铁铺的院子就未必放得下。
如此高调必然招来记恨。
金家表面笑嘻嘻,背地里被人嘲笑靠儿媳发家。
仪式还没结束,便有嘴碎的亲戚开始挑拨婆媳关系。
“妹妹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儿媳妇,带这些嫁妆进门,将来你家老金,可以休息了。”
说话的是金铁匠的老婆的姐姐。
“大姐,都是孩子的,我们如何能用。”
铁匠媳妇还在维持表面和气。
“我真为你担忧,你当初可没这些嫁妆,这个做婆母的,岂不是要低儿媳一头?”
“儿媳还没进门,大姐就这样说。是诚心不让我好过吧。”
“我可是为你着想。”
混进送嫁队伍里的小爱,听不懂这里的人在说什么。
或者说,他不理解这个时代的人,如何活的这般复杂。
明明是件大喜之事,人人笑的也是十分开心,却不是人人都是真的开心。
不开心也就算了了,还要不分场合的挑拨离间以求平衡。
亲戚、宾客,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
小爱问嬷嬷,为何不开心要装开心,又为何看见别人开心要生气?
“因为嫉妒。”
魏乔儿揭开嬷嬷为旁人做的掩护。
“嫌你穷,怕你富。越是亲的关系,恨也越多。”
“有些危言耸听了不是?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坏心眼,最多是嘴上不饶人而已,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会互相帮衬的。小爱别听她吓唬你,嫉妒是有一点,但总归血缘大于天的。舌头还会和牙齿打架呢?”
胡嬷嬷说魏乔儿太悲观,总喜欢把人往坏的地方想。
宫里宫外,人前人后都一样,不过是人的小心思而已。又不是什么圣贤,攀比是常事,虚荣也是人情。看透问题又能如何,能在人情世故中处事周全才叫厉害。
混得好,又不叫人嫉妒才叫本事。
“嬷嬷,我同你说个故事吧,在我们村有个人靠养鸡发财,过年时多给孩子发了点红包。来年没一个人同他说话。没过多久,鸡就被人毒死。这个人离开村子去打工。几年回来一次,每次回来,穿的和乞丐一样。别人问他做什么,他说自己靠打零工生活,租的人家地下室住。你猜怎么着?结果人人看到他都笑嘻嘻的。直到他父母去世,再也没回过村子。”
“他怀疑鸡是村里的人毒死的吗?”
小爱问。
“很明显,是熟悉他的人做的。”
“难道这也是因为嫉妒?”
魏乔儿目光如炬,坚定的点头。
“我不懂。”
小爱很茫然,暴露出机器人的弊端。
眼睛无神的看着空气。或许这是机器正在运算很难的公式时的卡顿。
“都怪我。”
小爱突然说:“不是我强行要买那么多东西,丫头就不会被人诟病。”
“放心吧,无论办成什么样子,都会有人说。”
魏乔儿说的不好听,可胡嬷嬷认同的叹了口气。
三日回门,丫头带着金老二回家。
丫头穿着婆家准备的大红裙,穿戴满珠宝,打扮的光彩照人。
金老二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舍不得媳妇拎半个包。
老远便听到李氏的哭声。
金老二还算懂事,赶忙跪下给王屠户夫妇请安。
小爱学隔壁的孩子,扒在围墙上看热闹。
见丫头青涩消失,很是感慨婚姻给人的变化。
“怎么?你那个时代的人结婚不是这样吗?”
魏乔儿顺着梯子爬到小爱隔壁。
“我那个时代,已经没人结婚了。”
“正常,我们也是。”
谁料小爱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轻轻吐出“不一样。”
魏乔儿不服气,都是不结婚,怎么就不一样了。
她拉下小爱在院中辩论。
错过了李氏来请他们吃饭的邀请。
人都回来了,他们还在吵。
魏乔儿许是太悠闲,喋喋不休的样子连小爱也受不了。
“我同你有代沟,和你聊不下去,有本事你同它说。”
小爱伸手,金光一闪。
魏乔儿心中一紧,她的死敌出现。
小方双眼闪着金光,一脸兴奋的出现在她面前。
“可把我憋死了,你们走后那飞船冷的和冰一样,那三个人简直比冰块还冷。”
小方救了小爱,也救了大家。
闲暇的魏乔儿堪比恶魔,看热闹不嫌事大。
昨日还怂恿两个争执的孩子动手。
一物降一物,小方的到来,魏乔儿老实许多。
“小爱,你竟然放它下来,咱们这仇算是结下了。“
嘭的一声响,她的房门赶在小方进来前关上。
小方绕着房子飞了三圈,停在她的窗户边,用力一状,撞出个缝隙。
“就这么讨厌我吗?难道不想知道你的老相好在飞船上做些什么吗?”
窗户被魏乔儿关紧后,又拖来了椅子顶着,放置小方再从此地攻破。
她也清楚,自己连吃饭都得蹲在门口看热闹的模样有些厌烦,便想着重新忙活起来。
问题就在于做什么。
生意失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和挣钱天然不对付。
胡嬷嬷在客厅纺纱线,在隐龙山找到的兴趣她很喜欢。
碧青在屋内画画。
当初跟她学画设计图时,就表现出对画画的喜爱。总算在休闲的时刻好好琢磨。
她看过碧青的画,比她的有灵性。是真心喜欢才有的灵魂之作。
小爱陪着胡嬷嬷,纺纱说话。真像他乖巧可人的儿子。
连小方也在寻她无果后,躲到街角听着往来人群的谈话。
她想到从前,穿越前的从前。一部手机包含所用。
听歌、玩游戏、看电影。还真没一个适合现在。
有钱花不用工作的日子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如何现在那么焦虑,心慌难忍。
她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白来的食物,骨子里的‘勤劳’不允许。
“小姐,要是闲着实在难受,不如修补下……”
她像所有被父母使唤的孩子一样,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胡嬷嬷拿个工具的时间,她已经跑的没影。
在跨入小方地盘之前停住脚。
她的勤快仅限于和正经事无关的事情,比如玩。
“你在做什么?”
小方已经发现她,并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出来转转。”
“我可听见嬷嬷的话了,你是逃跑的吧。怎么不想干活?”
“我哪有。”
说着魏乔儿往回走。
嬷嬷一个人爬上屋顶,身边放着修补的工具。
她赶紧上去帮忙。
“别上来,屋顶撑不住两个人。”
胡嬷嬷喊道。
她又悻悻退去,带着自责。
嬷嬷比她母亲小许多,却以白发苍苍,不排除她母亲有染发和化妆的习惯,看起来年轻一点而已。
此刻在屋顶敲敲打打,站又站不住,坐又坐不了。
她泪水湿了眼眶,笑自己幼稚。
想到从前逃掉的无数次家务,都是母亲抗下所有,不给自己一个大逼斗,都对不起自己。
“小姐使不得。”
嬷嬷听到声响,看见梯子上的人流着泪打自己,紧张的去拦,脚一划,踩碎了架子。
小爱伸手敏捷,平安接下。
“嬷嬷哪里不舒服?”
他紧张的问。
魏乔儿还在梯子上呆呆的站着,一扭头便看到小爱要吃了她的眼神。
“对不起。”
她脱口而出。
“要是对不起有用,还要官府做什么。”
小方飞到她额头的位置,慢悠悠的说。
“我是想帮她嬷嬷的。”
她着急的解释。
“抽自己一顿,给嬷嬷取乐?你要想帮,就不应该跑。”
“开个玩笑嘛,我以为只是缝衣服或者砍柴而已,没想到是修屋顶那么危险的活。”
她还在梯子上站着。
“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小姐是打算回来帮我的,我没让她上来而已,大家别怪她了。”
胡嬷嬷扶着梯子,让她下来,可她忘记如何下来该抬哪条腿。
“我亲眼看着她逃跑的,为了躲我,故意藏起来,后来又是为了躲我才回去的。她可能不知道,我看人不是用眼睛。”
“都是我的错,我认下了。需要什么惩罚,我都能受。”
对她来说,梯子下是万丈深渊。她还是没有勇气下去。
“哪有什么错与对啊,我不是没事嘛,小姐你快下来。”
“那不行,她每天好吃懒做的,还惹事,必须有点惩罚。”
小方得理不饶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顶得她无话可说。
一支长长的竹竿伸到她面前,用力一打。小方摔进了胡嬷嬷踩坏的坑里。
“你才是煽风点火的主。”
碧青握着竹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她一手也扶住梯子,示意魏乔儿下来。
“我真得知道错了。”
“错哪了?”
碧青假意严肃的问。
“错在太闲,错在自以为是,错在小瞧了大家。”
上一次那么无助,还是在隐龙山被孤立的时候。
她意识到自己没那么伟大,抛去主角光环什么啥也不是。这次是意识到她完全是个废人。
连机器都比她能适应过去,多说什么也是借口。
下了梯子时,腿开始发抖。
只听呲溜一声,咣当一下。
魏乔儿坐在地上,哭也不敢哭,喊也不敢喊,憋红了脸强忍疼痛。
眼里有活不是人的问题,是有没有心的问题。
为求生存,她拿起工具,便爬上屋顶修补漏洞。
下了地又结果胡嬷嬷的炒勺开始做饭。
一趟一趟的打水、洗碗。趁着天没黑的功夫又砍了些柴火。
忙活到大家都入睡,她才敢洗漱上床。
“原来不是没事做,而是我太懒。”
“聪明了,还知道自己太懒,明日记得早起做饭啊。”
小方不知何时溜进她的房间,躺在她的妆台上,懒懒的说。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懒,要是不懒的话,我就会经常关心我的前任,同他分享生活,没事去约会看电影逛公园。也不会落得被朋友挖角,来到这里。”
“虽然我是机器,所以我相信你来这里是有原因的。别太小瞧自己哦。”
狗嘴里也能吐出象牙,总是打压她的人,竟然说她有用。
真是及时的强心针,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