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青蛇对大蟒
万寿山下盘踞一条几十米长花纹大蟒，满是伤痕，奄奄一息。
大蟒躲在草丛间休息。见附近一只鸟落下，大口一张将其吞下。
蟒蛇攀岩上山，感受到危险敏锐的躲藏起来。
几名带着刀枪的人匆匆上山，感到身边异样的气息，四下观望，稍作停留后，抓紧上山。
上到一半，五庄观的道士赶来，接下了他们手里的东西，快速往回赶。
道观里的某个人，正在经历生死之痛。
天师诊断是急火攻心，需要大寒之物降火。
他曾写信给江夏王，寻求帮助。江夏王挂念兄弟情义派人协助。
大批的人在附近抓蛇取胆。天师用其治药，克制萧鸾疯魔之症。
萧鸾不仅要忍受头痛欲裂，还有心智上的忍耐。
多亏天师，让他恢复些神志。在自己暴怒之时能感觉到一丝清醒。
可正是这份清醒。让萧鸾遭受非常人不能及痛苦。
他不能看着自己，成为狂徒，成为人人喊打喊杀的暴徒。更不让自己多年的心血毁在自己手中。
自小熟读史书的他，也清楚自己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奈何长生太诱人，若他能长生不老，一定能打败齐国，一统天下。
他也是高估自己，常人岂能与神仙相比。
白岐告诫过他，长生只是身体上不经历生老病死，依旧能被人杀死。一旦服用长生水，身体自会有控制不了的时候。生不由己，被杀也不可知。
他自信天师有解决办法，毅然决然的喝下后离开隐龙山。
也多亏天师的办法，能让他清醒至今，没断送齐国天下。
到了吃药的时间，屋内传来的鬼哭狼嚎，无人敢敲门问候。
不敢进、也得进，师父吩咐一毫一厘也不能有差错。
明月迎着头皮推门而入，正见萧鸾撞墙。
满头的鲜血，实在恐怖。
“居士，切不可自伤躯体，快吃药，吃了药便不疼了。”
明月扶不住犯病的人，赶紧把药塞进他的口中。
手指又被咬住，传来钻心的疼痛。
苦药难以下咽，他又端来茶水，强行灌下，接着丢掉茶壶赶紧跑到门外，将门上锁。
都是经验，血淋淋的经验。
药起作用还得一刻钟的时间，这一刻钟他依旧是神志不清的人。
刚才这般对他，不报复才怪。
“哟，今日挺快的嘛。”
五师兄风鸣路过，看到师弟狼狈的样子嘲笑道。
观门突然响起，许是老三回来，今日有人送药上山，老五赶忙去迎接。
“师兄，药拿回来了吗？”
风鸣连忙替师兄擦汗。
“是的，人在半山腰遇上。现下已经回去了吧。”
三师兄月风说。
“以居士这样子，还需要多少蛇胆才能起作用啊。”
“休要抱怨，师父怎么说，咱们怎么做。”
老三提点师弟不要言多坏事。
他拿着药赶向炼丹房。
不知危险慢慢逼近。
那条花色蟒蛇，已经悄悄溜入道观。
大蟒不慌不忙，卧在杂草丛生的角落休息。
几日后，
“大家可觉得咱们道观安静许多？”
早课结束后庄月问。
“咱们道观，有不安静的时候吗？”
风鸣笑道。
“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总感觉咱们道观，阴森森的。”
“十八，咱们可是修道之人，你用阴森说咱们道观，是不是不合适？”
五师兄义正严词一改往日懒惰气。
庄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师兄察觉到什么，也问师弟有没有觉得道观有些不一样。
道观里的老鼠少了，山里的野兔野鸡也少了。
不是野兽出没就是混进来什么人。
大师兄庄清派师弟们在观中搜寻。
“师兄你可闻到湿湿的腥气？”
庄月问老三。
“恩，闻到了，还有些奇怪的声音，感觉离我们不远。”
“不是人，若是人，见我们来就该逃跑。”
四周都是荒草和植被。一眼望去什么东西都没有。那腥气的来源，只可能在草丛中。
庄月捡起地上的木棍，随手一丢。
在靠近墙角的地方发生异动。
二人对视一眼，便往里走。
几十条小蛇，密密麻麻在蛇窝中爬来爬去。
看得三师兄一身鸡皮疙瘩。
“如此之多的小蛇，看样子蛇母就在附近。”
三师兄说。
“可这蛇，从哪里来的呢？”
“山中生养的吧，许是咱们道观风水好，来这里生产而已。”
一双黄色的眼睛在另一处草丛中观察他们，吐着信子慢慢的向他们靠近。
正想着吞下猎物，给自己养养身体。
“师兄，师父喊你。”
明月喊道。
三师兄几步飞出草丛，十八也紧随而来。
“快点吧，师父找了你有一会了。”
明月还在催促。
大蛇不想丢掉猎物，便在暗处尾随。
“师父有说何事吗？”
月风疑惑的问。
“不知道，师兄快些吧，我要去给居士送药了。”
庄月同月风都见到明月的伤痕，带着心疼，拍了怕他的后背。
“送完药，来我房中，看看你这一身伤的，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知道了三师兄，我先走了。”
大蟒继续跟着他们。
三师兄不是没有察觉。
一路回头、停顿好几次。都没发现异样。
大蟒很灵巧，上天入地不是问题。
攀岩在屋顶，望着房檐下的人。
屋檐上的砖瓦掉落也未引起屋下人的注意。
天师将新制好的药，交给老三。
他是道观中的解毒高手，世间上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天师制毒时，他必能配出一份解药来。
萧鸾的症状，在他看来，就是服用某一种毒药。
他的想法奇特，同师父商讨后，便开始验证。
蛇胆解毒，也是他的法子。
大蟒顺着房梁潜入炼丹房。房内闷热干燥不是它喜欢环境。
蛇信子不停搜索气味。
天师感觉不对，随手抄起一个丹药，向房梁射去。
大蟒的尾巴落下，身子和头也随机落下。
犹如树桩一般粗壮的蟒蛇，躲着炼丹炉向老三游来。
天师一挥拂尘，身旁的窗户弹开，师徒二人随机跳出。
“怎么了？”
其他师兄弟闻声赶来，见窗内探出大蟒半个脑袋，惊得连连后退。
大蟒不惧人多，从屋内爬出。向着它的敌人就是一口。
众道士躲过大蟒头部袭击，却没躲过它的扫尾。
没反应过来的师兄弟摔了个跟头。
大蟒盘立起，在人群中辨识它的仇人。
老三似有感觉，大蟒是冲着他而来，便拿起棍棒时刻准备它的突袭。
大蟒用尾巴扫开障碍后直逼老三而来。
天师推开徒弟，用拂尘绕过大蟒的脖子向后跳去，逼迫大蟒转变方向。
带着腥臭味的血盆大口，差点伤到天师。
徒弟们不忍师父受险，全部加入战斗。
徒弟们摆开阵法，与大蟒对峙。
面对众人，大蟒也有些退缩。
蟒蛇突然伏地，腹部发出奇怪的声音。
它那些小蛇宝宝，从四面八方而来。
数百条小蛇，往道士们身上爬去，众人自顾不暇。
大蟒瞅准时期，找到老三向他扑去。
老三的胳膊被大蟒死死的咬住。
师兄弟们合力营救无果。
可蟒蛇突然松口，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众人不解，向蟒蛇身后望去。
萧鸾双眼通红，满口是血。
大蟒的腹部少了一块肉。
他不解气，接着咬。
大蟒回头撕咬，小蛇们也向他围攻。
一人一蟒互不相让，不相上下。
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青绿色的蛇，亮着毒牙向大蟒咬去。
大蟒很快败下阵来。
萧鸾慢慢清醒，人也不似方才一般疯魔，捂着肚子在一旁恶心的吐。
小蛇们不舍得母亲受伤，围在大蟒身边不让人靠近。
青蛇也不是吃素的，它一口一个，吃个饱。
道士们拿来火把，赶走了口下偷生的小蛇。
青蛇盘卧在草丛中，低下头看着萧鸾。
老三忍着伤痛，掏出匕首取出大蟒的蛇胆，逼着刚吐完的萧鸾吞下。
萧鸾全身都在反抗。
老三招呼师弟帮忙，一人拍着他的后背，一人捂着他的嘴，一人替他顺胃。蛇胆很快咽下。
蛇胆很快咽下，蹲在地上想吐也吐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萧鸾问。
“我许是我捅了蛇窝，它带着子女来向我报仇。”
老三的胳膊流血，自己用衣角撕下的布条止血。
青蛇动了一下，大家见还有一条蛇又警觉起来。
“没事，它是我宫中密室里养的小蛇，许是来寻我的。”
青蛇一声招呼，它的孩子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短短几个月没见，它们长大不少。
萧鸾摸着青蛇的七寸很感动。
“你们能逃出来寻到我，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青蛇的蛇皮在树荫下是墨黑色，在阳光下又是反着金光的翠绿色，很美很漂亮。
“它们有毒吗？”
庄月余惊未了，不敢靠近。
“有。”
大家不自觉的往后退步。
萧鸾一个响指，青蛇带着孩子们消失。
“这山环境比宫里的好，但愿他们能在这里安家。”
萧鸾吞了那蛇胆后一直不舒服。全身会冷忽热，舌头也尝不出味道
他回到房间，告诫明月替他锁门，以为自己即将犯病发作。
明月为自己因救师父而没锁门感到庆幸。
多亏萧鸾兽性大发之时跑出来，若是晚一些，打不过大蛇，还得被小蛇恶心死。
萧鸾坐在房内安静的等着。
他极其害怕这种疯狂时刻的到来。
看着自己慢慢变成野兽，最有一点意识从脑中消失时，再大的信念都微不可言是种多无奈的感觉。
萧鸾滚在地上祈求老天，让他心中的野兽晚一点，再晚一点醒来。
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求，心跳的声音始终冠觉于耳。
一个时辰已过，萧鸾睁开眼，清晰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还听到过时的钟声。
难道长生水的反噬已解？再不用受心魔折磨。
还是长生水的作用消除，他如今只是凡人。
门锁打开，明月端来茶水喝丹药。
见到安稳坐在床上的 人，很是惊讶。
“居士，你好些了吗？”
“恩，好多了，许是三师兄的法子起了作用。”
明月放下盘子，赶忙替萧鸾把脉。
“脉象平稳，我这就喊师傅来。”
天师和老三闻讯而来。
老三忍着吊着胳膊替他把脉，得出暂且平缓的结论。
“心魔会不会再犯很难说。这些药还得吃下去，容我休养几日，再去寻些蛇胆来。”
“不用了，为我杀生太多也不好，随缘吧。”
萧鸾不想老三为他犯险。
日渐清醒的萧鸾，也有正常的作息。
同师兄弟们上早课，练功，身体恢复很快。
除了偶尔心痛以外，再无其他症状。
闲来无事，便去山中寻他的青蛇。
抓些老鼠、野兔、小鸟之类喂食。
青蛇的数量在减少，起初他以为是小蛇长大，另寻住所。
慢慢发现连青蛇也在躲避他的搜索。
“师父，咱们这山，是来了什么人吗？”
萧鸾担忧有敌人混入。
“不知道，咱们这山也不算高，来一两个人也很正常。你有何发现吗？”
天师回答。
“恩，青蛇的数量少的，对我也很凶。是不是我想多了？”
“不，咱们时刻要保持警觉。蛇是很敏感的生物，定是发现了什么，明日我派徒弟去山中看看。”
山中的确出现了许多捕蛇人。
青蛇皮相好，可以卖钱。
城中的首饰店里，出现了用蛇皮做的装饰。颜色越稀奇越好。
青蛇这种会变色的蛇皮自然能卖上高价。
萧鸾抓住捕蛇人，将其按到在地上，招呼青蛇过来报仇。
青蛇吐着信子，毫不留情的咬住那人的脖子。
萧鸾抚摸青蛇的头，看着眼前人毒发身亡。
一旁树林传来声音，另一个捕蛇人拔腿就跑，一切皆被他看在眼中。
青蛇快速去追。
那人也是好命，栽了个跟头，滚下山不见身影。
“算了，以后看好孩子，来人就咬别留情，知道吗？”
青蛇回到巢穴，萧鸾也赶回道观。
他承认，方才那见血的样子很是愉快。
心魔未消尽也是一大隐患。
三师兄寻来许多能代替蛇胆的药材，正在查验药性。
见他一脸忧愁随口一问。
“那你可以替我试药吗？”
为这他的病忙活，萧鸾不好拒绝。
断肠草，剧毒无比。枝叶开出淡黄色的小花，相传神农就是误食此草而丧命。
它的旁边有一株开着蓝色的小花的草，或许是它的解药。
萧鸾服下蓝花草药，闭上眼准备接收中毒反应。
他见过师兄弟们被老三拉来试药的场景。人人都是闭着眼等待，静静感受身体指端末节的变化。
症状出现，一定要十分痛苦的喊叫，才会引起老三的注意。
三师兄会在最短的时间，配好解药服用。
萧鸾不用喊，吐出一口绿色的黏液。
老三淡定的沾点黏液闻了下，便给萧鸾配解药。
“三师兄，你还没回答我方才是不是心魔又犯了。”
“这我说不好，你得问师父。”
三师兄背对着他。
“你不早说，你让我试药，还以为你有办法控制我的心魔呢？”
三师兄笑了两声，回头看他。
“我若说了实话，你还会给我试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