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回到原点
由不得庄月多问，便被清风派的人送下山。他的任务未完成，不好回程。又偷偷的上山。
他随着记忆走了三圈，依旧未找到昔日入口。
倒是遇见了萧锋。
“皇…王爷。”
他轻轻的喊了声，心里琢磨，这些天遇到的人都是些不好称呼的。
萧锋也认出他，客气的点头示意。
“是天师让你来的？”
萧锋问。
“是。”
梁若云面露喜色，为他们找对位置而开心。
“方便告知，为何来此吗？”
“师父让我给清风师弟送信。可惜没有完成任务。”
“为何？”
“清风不愿同我走。”
“你见到他了？”
梁若云惊讶道。
庄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改口已无可能，便硬着头皮将自己这些天在山上的事情说个遍。
重提皇上性格大变之事，可能与这座山间的秘密有关。想着王爷是否能有办法帮忙解决。
萧锋听完缘由，会心一笑。大方的表示自己上山多日，连路都摸不到，如何能帮忙。
想着他们是故意躲着自己，便拒绝。
“道兄，皇上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他是从这里离开，肯定知道结果，恕我们无能为力。”
“可这样下去，齐国便会大乱，王爷难道不担心吗？”
庄月不解清风说师父自有打算是何意，更不解王爷说皇上自有打算又是何意。
他们都能看到‘自有打算’中的核心，可他不懂。
完成不了师父交代的任务，便不能离开。他不能拿师父和皇上的性命做赌注。
“担心也没用，我一无所有，拿什么救皇上呢？不如你带我们上山入洞，我们一起再与你师弟谈谈如何？”
庄月何尝不想，他表示自己已在山间走了2个时辰，半点门路也没找到。
萧锋满意的笑着。
“没找到，便是最大的捷径，那些住在山里的人，定在林间暗中观察我们。咱们只要找到他们，何愁找不到入口。”
庄月赞同的点头。
收下心，静静的打坐，接受林间传来的一切信号。
身后有脚步声，可回头望去却是空旷无人，连只动物也没有。
他不信自己会听错，跳上树，从高处观察。
果然有两名隐藏在草丛中的年轻人，蹲在地上看着他们。
“带我们进山。”
萧锋见庄月眼色，回旋跳跃，一把抓住草丛见的人。
“上什么山，我们不就在山上吗？你们是什么人，如何这般无理，我们刚设下的陷阱便给你们毁坏，惊了鸟兽，这猎还如何打。”
那两人只是上山打猎的猎户而已。
他们踩坏了别人抓野兔的陷阱，赔给别人几两银子。
猎户笑嘻嘻的下山。
“不对，他们怎么下的山？”
樵夫说过，这山岔路很多，哪怕是经常上山的人，也容易迷路。樵夫也是多靠运气才逃脱。
那两人是假装猎户。
庄月去追，已无身影。
夜里三人篝火下过夜，准备来日再寻。
梁若云说，他们不是在寻路，而是在求路。要用真情实意感动对方，让山龙族的人见到他们的决心。指一条明路进山。
隐龙山物资充沛，水源丰富，倒不用为吃喝犯愁。
就是不知他们的表现如何，何时被允许入山。
某一日一早，梁若云醒来后，在身边发现类似魏乔儿的笔迹的书信。
信中说道，救齐国的人只有江夏王萧锋。
让他回去夺回属于他的皇位。
暴君当政，民不聊生。若再不回去，必激起民怨，改朝换代，齐国恐将覆亡。
梁若云将信递给萧锋。
他忽略魏乔儿的提议，见末尾的小字，又重新递给梁若云。
“你同意了？”
萧锋问。
“她问的是你，与我有何关系？”
梁若云并没有看到信的最后，不明白萧锋的意思。
“她说，你可以留下，或许能找到回家的路。”
萧锋将信折起，指给茫然的人看。
那一行可能带她回家的消息，着实心动。
她拿着信的手在发抖，转着身子搜寻人影。
一切皆如信中可言，男子离开，才会有人带她进山。
留在山中，直至能回家为止。
很明显，他们不愿接受萧锋，不愿接受另一个皇家人。
萧锋已知此行是徒劳，便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你去哪儿。”
梁若云问。
“下山啊，我们走了，你就能进山，我得快些收拾才行。”
听得出，萧锋的语气尽量说的柔和些，他的不舍她全知道。
“然后呢，下山之后呢？”
梁若云拉住他的胳膊，同样不舍。
“不知道，或许去拯救齐国于水火？呵呵，总有事情可以做。”
“我不许你去，他现在如同野兽一般，我们如何能同他对抗。这魏乔儿也真是的，不会说话就少说，摆什么谱，充什么大头，她说的话，我就得听吗？我跟你一起走，不进山就不进山，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梁若云将信件撕得粉碎。
“可你总要回家，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都在等你。”
她摇摇头，一只手捂上萧锋的嘴，哽咽的说。
“我不能看着你一人送死，在我的家乡有句俗语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与你成亲，定是要和你生死与共的。他们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也就罢了。来这里是缘分，遇见你也是缘分。我没有理由丢下你，一个人离开。”
“可跟着我，就是送死啊。”
萧锋握着捂住嘴的手，一脸担忧和自责。
“人固有一死，不是吗？哪怕是得长生之术的皇上，不对吗？”
林间穿过爽朗的笑声，人心一旦豁达，自然健步如飞。
庄月一头雾水，看着他们收拾好行李准备下山。
下山路格外好走，半个时辰便到山脚。
他们心里有数，这是山中人故意安排的路。
梁若云彻底放下回家的念头，多次强调自己不会后悔。
“爷，你看魏乔儿她也是放弃最在意的东西才换得可能会回家的办法，都是有得必有失，你不必难过。”
路漫漫其修远兮，这段往事可以被封尘。
令他们忧心的事还多着呢。
都城门口，庄月与他们分道扬镳。
他要进宫回复消息。
他们则继续上山，回到渡山的青砖房里稍作休整。
不出意外，那破房子外一定站满来客。
一路走来，其国内变化很大。
有一种人人自危，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感觉。
一眼望去，店铺纷纷关门。
萧鸾苛捐重税，连人走在路上也要交上过路费。
刚打完仗，修养不过数月，谁的手里也不富裕。
萧鸾此举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征税为同魏国开战，为自己扳回一局。
此举荒谬至极，无人赞同。
暗影深夜出动，杀光当众反对的朝臣。
皇上再也不是从前的皇上。
众人只求自保，迎着皇帝，说什么便是什么。
庄月将回信带给天师，天师也无怪罪之意。
萧锋还未进屋，便被左三层右三层围在中间、
劝他下山救国。
每日都有人在无辜死亡，随处可见乞讨的人，若他在不出手，便是对不起贤王的名号。
“我可以出手，但决不当皇帝。”
萧锋深思片刻后说。
“为何？您摄政其间可是咱们最安逸的时刻。”
“我的确不是当皇帝的料，就如此约定，可以推太子上位，太子还小，好好教必成大器。”
为让萧锋下山，众人同意他的提议并签下保证书，推太子为新皇。
或许只有梁若云知道他不登基的想法，她很感动，但不能说。
大义面前，一切感情看起来都是阻碍。
成功也就罢了，若是失败，这段感情便会被贴上喊打喊骂的标签。
恩宠不断的若俢华也无辜去世。死状如皇后一般。
她一无背景二无家人，死便死了，葬了便是。
虽是瞒着后宫，可消息还是传出去。
妃嫔也是人人自危，不想沦落至此。
避宠不可能，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再选一次妃。
前朝后宫一致主张，选妃仪式很快举行。
萧鸾来道堂的次数越来越少。
天师总让徒弟端着丹药，给皇帝送去。
皇上食丹药的次数变多，又有人把矛盾指向天师。
萧鸾不喜被控，将天师软禁炼丹房。
天师似有预感，被软禁的前一天，鬼使神差的将徒弟们安排回山。
师兄弟商量着如何就师父回山，庄月提议寻求萧锋合作。
萧锋已秘密回城，伺机等待。
四面八方大批秀女入宫，难得街上有些热闹可看。
知道实情的人，可怜这些女子未来的命运，不知情的还在那羡慕人家的富贵命。
萧锋也在人群中围观，深知自己的哥哥变得彻头彻尾。
一位以国事为先，事事权衡利弊的人，如今也会在大战之际选妃。已不是糊涂可以解释。
都是各地官员、豪绅家的子女，自然是面容姣好，光彩夺目。
“莫不是皇上是假的吧。”
梁若云也清楚萧鸾的为人，伏在萧锋的耳边猜测。
“假的岂不是更有利于我们吗？”
萧锋的行动也算是雷厉风行，就等着选妃后，大军出城。
此次与魏军的交战，萧鸾并未御驾亲征。
大军没有出城，而是驻扎在城外40里的地方等候萧锋的命令。
萧鸾的暗影，知晓主子的变化，不能跟着为非作歹。
加上受萧锋的恩，故意传递假消息。
萧鸾离不了天师，道堂白日不见人，晚上却是灯火通明。
宫人心里清楚，是皇帝在服用丹药。
萧鸾的容貌看起来顶多20左右，英武不凡。
朝臣可是眼睁睁看着皇帝慢慢恢复年轻，不得不重新思虑天师的作用。
为得到皇上服用的丹药，收买宫人，潜入道堂。
天师自然知晓，他大方的很，被偷的也是真丹药。
可服用的人吃完，身体愈发虚弱，并没有一点容光焕发的样子。
宫人接着潜入道堂继续偷盗。
一举一动皆在阴影下的人眼中。
萧鸾点燃蜡烛，莹莹之火，照亮整个大殿，小宫人吓得腿软，哆哆嗦嗦的求饶。
天师接着点完剩下的蜡烛。
萧鸾猩红的眼珠彻底把小宫人吓晕。
晕了也好，起码保住一条命。
宫人醒来，发现身边坐着皇上和天师，想要假装晕倒。
天师发现对他慈祥一笑。
“你醒了？受累帮我拿一下左上三格四柜里的药好吗？”
宫人哆哆嗦嗦爬上梯子，下梯子时脚滑摔下，死死的护住手中的药，顾不得膝盖的伤，弯着腰连滚带爬跑到天师身边。
“知道为什么你们偷的药没起效果吗？”
天师问道，小宫人微微抬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皇上，赶紧又低下头。
“不知道。”
宫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
“因为这些都是毒药，吃了没死已是幸运，又如何能延年益寿。把药带回去，给服用的人吃下，再晚一些，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宫人不解，也只能拿着药快走。
能活着走出道堂都是奇迹，他怎能不把握住奇迹呢？
宫人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天师的监督下，包括那个服药的实验人。
萧鸾苏醒，好奇的问天师为何要给宫人解药。
“这药制好已有一段时日，可惜药效太过迅猛，不敢随意服用。正好来了一个试验品，岂不是天意。若服药人活下来，那皇上您身上的火毒自然可解。”
萧鸾虚弱的笑着。
每当他冷静下来，便是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朕交代你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那是自然，请皇上放心。”
“那封信你得亲自送给她。”
天师肯定的点头。
萧鸾恢复神志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将希望都用在那副药上。
可惜服药人吃完丹药后吐血而亡，天师无力唤回萧鸾理智。
萧鸾彻底暴怒。
来人上报，前线战事吃紧，粮草跟不上，大军叫苦不迭，要粮草尽快送达。
萧鸾却留宿后宫，日日不早朝。
那些勇敢谏言的人，被关进天牢重刑伺候。
其中包括陈恩德。
陈家向来清高，面对皇上的错，自然直接指出。
萧鸾在朝堂被对的哑口无言，涨红了脸。
张大人见状赶紧拉住他跪下。
陈恩德打死不从，萧鸾一挥手便被打入牢中。
等待他的是残忍的酷刑。
萧鸾理智恢复的时间越来越少。苏醒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竟忘了救出陈恩德。
陈贵人伤心欲绝，大病一场。
加上传出陈恩珂病入膏肓的传言。
陈家加入萧锋的阵列。
萧锋算准时机，带着大军突袭进城。
萧鸾集结人马，在都城外一绝死战。
天雷滚滚，暴雨即将来临。
方才还烈日当空，此刻温度骤降。
两方人马都在隐忍。
“想不到，你还能站在朕的面前，成为朕的对手。”
萧鸾不屑道。
“错了皇兄，我从来没想过成为你的对手或敌人。一直都是你如此认为，才将我逼到这个份上。”
萧锋不卑不亢的应答。
“怎么，今天是要取代朕，成为新帝吗？感觉到当皇帝的好处，舍不得了吧。”
“皇兄，你可曾清醒过，想想自己这些天做的事情，但凡你有一丝悔悟，便会同意放弃皇位。”
“谋反需要理由，这些不过是你的理由而已。”
“好，那我的理由便是逼一位残暴不仁，激起民怨的皇帝退位。换天下一个安平的生活。”
两军开始厮杀。
萧鸾性格虽变，可依旧身手不凡。
萧锋隐忍多年终于可以同一直看不起他的哥哥正面对峙。
二人交手不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