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分手便要分的彻底
绿荫从中一点过，不留半片春。
山林间过了开花的季节，小果随处可见。
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魏乔儿试野果。
大多野果酸涩，很难入口。偶尔甘甜数量又少。
那种鲜艳美味的又有毒。
“难道山洞中的人不吃水果吗？”
魏乔儿问随同的老人。
老人胡子花白，七十有余，身体瘦弱却很硬朗。来着山洞刚好40年。
从前一直靠着山间打猎为生，对地形、植物、动物了如指掌。
来到山洞后，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除了偶尔怀念山外的自由外，倒也心甘情愿的留在洞中。
“吃啊，只是不吃这山野间的。我知道前三座的后面有一些果树，到季节，便会有人采摘送到洞中分配。”
“那我们去摘可以吗？”
“恐怕不行，这是山洞中所有人的共有物，不能为一人所用，夫人啊，我劝你回去吧，卖卖茶而已。不用那么用心，大家也只是吃着尝尝鲜。”
老人说的在理，同样是打发时间的方式，白梨可比她做的好。
她换茶和奶，做成奶茶后又换给他人。除了物资消耗，没其他作用。
白梨可不同，她带着喜欢歌舞音乐的女子练习，让她们学到一技之长，空闲时带着她们演出，还获得尊重。
“难道我就不能做我喜欢的事情吗？”
她很懊恼，在哪里都一事无成。
“可以啊，这茶叶也来之不易，夫人不如学习如何种植不是更好？”
她回头看老人一眼，怎么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莫不是有人故意安排说给她听的吧。
老人背着篓子一脸真诚的跟在她身后，又不像旁人的说客。
“我是为了打发时间，不是为了挣钱，既然我做的茶水有人喜欢，便不能让他们失望。”
“夫人说的没错，偶尔品尝、吃些是可以，也不能为了别人喜欢浪费为数不多的物资。这羊奶还得给没奶吃的奶娃娃们留着呢。若都给您换走，旁人怎么办。又好比这茶，您是多配了些，倘若你的茶叶用完，又如何换得呢？”
“难道不会多买些回来？”
“就为给你做茶，就要人多养羊和种茶吗？”
感情无利可图才最可怕。
不会有人为了挣钱多养羊和种茶。大牌长龙的摊位也会有一天因为大家喝腻了而关门。
这里不是缺物资，而是缺斗志。大家都是温水里的青蛙，过的太舒服忘记如何逃跑。
“那咱们还在山间转什么，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夫人说的在理，咱们赶紧回去吧。”
来时比去时的脚程快许多。
她断定老人是某些人的说客，奈何没有证据。
做小生意打发时间的路行不通。刚找人做好的摊位，孤零零的躺在大门口。
哪里的规矩她都打不破。
“小姐，咱们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生活呢？山间的人每日过的比山下的人开心多了。”
碧青问。
她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就是不想融不进这些圈子。
宫中是这样，山洞中也是如此。
魏乔儿心中的傲慢，总是看不起这些古代人刻板的思想。认为他们不过是服从和认命。
凭借自己定能做出一番事业，令他人刮目相看。
“我们见惯了自由，岂能在此时低头。”
她依旧倔强的说。
“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碧青说的在理。
她很佩服有些人比如清风，在任何环境都能过得得心应手，顺风顺水。除了超强的自身能力外，便是他的思想，对任何事务都带着敬畏之心。
“我也想，可我做不到。”
“小姐，你可以假装呀，从前你常常说的什么演戏之类的话，此刻不也正好适用吗？”
魏乔儿连假装也不想。她承认自己就是又懒又傲慢。想着自己只需付出一点点努力，便能得到大家的喜欢，或者享受特权。
低头多掉价，她可是2000年后的人，比这里所有人加一起的见识都多，如何能过他们这般生活，像她们一样活着。
“都说了，我做不到。明天我去找白岐，谈谈合作的事情。”
魏乔儿害怕再聊下去，心中所想被碧青知晓后，笑话她。赶紧蒙上被子假装休息。
碧青也不明白，无论在哪里生活她都觉得很快乐。为何小姐总是能挑出无限多的鱼骨头出来。
胡嬷嬷在门口做起纺纱线的活计，假装没听见主仆的争执，热情的和路过的人打招呼。
纺纱轮是一位差不多年纪的人送她的，她的儿子下山时见到更好的，便给她买个新的，这老旧的自然无用。
她也很享受洞中生活，不用东躲西藏，处处提防，小心谨慎的过日子，惬意到开始放慢脚步享受生活。
碧青无奈的退出房间，看着嬷嬷纺纱。
纱轮转动着，带走碧青的烦恼。
经历过许多动荡，能在这里安稳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屋内传来呼声，碧青摇摇头继续看嬷嬷纺纱。
“咱们的使命是保护小姐，你也别怪她，小姐性格要强不输男子，咱们开心才对。”
魏乔儿因害怕而发抖。
身份之谜，是她对他们的愧疚之心。
碧青对她一向言听计从，从没说过反对的话。
如今也被山洞里无忧无虑的生活感染，提出想留下的意思。
魏乔儿告诉自己，她来是为了寻清风，她留是为了探查山龙族的秘密，与这里的生活一点关系也没有，再次告诉自己，不会与他们为伍。
事实并非如此，她习惯被人照顾的生活。若有一天真相大白，碧青和胡嬷嬷对她的欺骗定恨之入骨。
所有人离他而去之时，没有特权的她，还能活几集呢？
白梨的脸被放大，踩着一团发光的萤火虫飘在半空，带着鄙夷和不屑，讥讽道。
“你不过是时代洪流中的一只蚂蚁，占了出生晚些的巧而已，哪有什么高贵可言。你若与我同岁，未必有我们的成就。”
萧鸾从他面前走过，身后跟着他从前的妃嫔和孩子。他抱起太子，在怀中逗了逗。望着发呆的她。
一只手指向她，大声的说了句：骗子。
“你是骗子，你骗的我们好苦，你还我小姐来。”
碧青突然出现，掐着她的脖子怒吼。
胡嬷嬷在她身后拿起一把铁锹，向她砸去。
清风来的及时，带她离开，躲过那铲子的伤害。
“你为何要救我？”
她问道，正没有缘由的跟着清风奔跑。
“你对我们很有用处。”
清风邪魅一笑，天空中下起桃花雨。
她感觉前方异常明亮。
镇元天师手中的佛尘一挥，明亮处在空中爆裂，出现一座偌大的炼丹炉。
她停下脚步，直觉告诉她即将发生的事情对她不利，便想着后退。
没等她多做反应，人已被清风扔到半空。
“炼金需要人的灵魂，你正好适用。”
她被关进黑暗之中，四周是铜墙铁壁。任凭她如何捶打也无济于事。
“小姐，小姐。”
碧青正掀开魏乔儿裹在身上的被子，耗尽力气才将她解救出。
人是醒了，意识还在梦中。
看到碧青怼的那么近，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见自己躺在床上，才想到方才是梦。
“我睡着了，怎么了？”
她揉着眼睛，然后自己清醒一些。
“清风来了，说要给您看些东西。”
“好，我收拾下便出来。”
清风依旧穿这上次离开时的灰色对襟褂子，与兴奋的精神不同的是，面容看起来十分憔悴。
“你这几天去哪了？”
魏乔儿给清风倒了杯茶。
见他拳头攥得紧紧的，便知那是要与她看的东西。
“你猜？”
清风也学会卖关子，到让她感到意外。
“你也去时空旅行了？”
魏乔儿遮掩着，小声的问。
清风摊开手掌，是两块闪闪发光的金块。
“这是白岐给你的？”
魏乔儿问。
“这是我炼成的。”
清风纠正道。
总算轮到魏乔儿诧异的时刻。
她拿着黄金在手中反复查看，一边掂重量，一边闻味道。甚至还用牙咬了一口。
“这是真金子？”
她说。
“自然是真的，虽然过程很辛苦，还出了些意外，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成功了。”
清风不是兴奋，而是亢奋。是一种可以将疲劳、饥饿、悲伤都忘记的状态。
他的眼中只有那两小块金子，死死地被他攥在手中。手舞足蹈，略显疯魔。
她应该为他高兴，清风打到了他师父也到不了的高度，成了一名炼金术师，这意味着他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过上真正的自由生活。
可她有害怕，清风这般状态，和平时完全不同。
似乎他内心的野兽被唤醒，吞掉了他原本的谦和和善良。
“啪”的一声。
清风稳稳坐下，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手中的金块也滚到桌子上。
山龙族的秘密不难知晓，她以为白岐是因为她的身份才告诉其中之一的秘密。
如何清风寻问，也能得知其一。
如此看来，萧鸾不是略知一二，而是已知长生之法。
白岐的目的是什么？不是说要守着秘密世世代代隐居山间吗？
女子乐团的歌舞响起，许多闲暇之人闻声观看。
她需要同萧鸾谈谈，分析下白岐究竟想干嘛。
碧青担心她同皇上争执，非要陪同前往。
可笑萧鸾，远远见她靠近，便关上门灭了灯。
她怎么会被这种可笑的挫折打败，依旧面带桃花般的笑容去叩门。
“萧公子，是我，开门呐。”
那甜美的喊叫，差点认为自己就是这么一位萌萌的软妹子。
里屋没任何动静。
她耐着性子接着敲。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咱们也好谈一谈。”
依旧风平浪静，连根针落下都能听得仔细般的安静。
“萧鸾，你别打量着不开门就没事的，我好心找你谈事情，你却给我摆谱，听着，你今日开门便罢，不开我就踹了。”
碧青担忧的没错，魏乔儿属火药桶，三分钟没达到目的，便要爆炸。
“小姐，切不可踹门啊。”
“我给他脸了，瞧见这几天对我的态度，仿佛我是瘟神一般，我不计前嫌来寻他商讨要事，他还给我摆谱。”
碧青拦得及时，魏乔儿没踹到门，踹到了门里出来的人。
“说吧，什么事。”
萧鸾也没给她好脸色，冷冷的问。
关键时刻，她还是懂分寸。赶紧收起脾气，推着萧鸾进屋，命碧青在门口看着。
“你得长生之法了吗？白岐对你说了是吧，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山龙族世世代代的秘密如何就对我们外人说了？”
萧鸾明显不想说实话，支支吾吾的开启长篇大论。
“许是白长老有自己的想法，他山龙族真正的秘密岂能被外人知晓，给你看的，定是些皮毛而已。”
魏乔儿十分厌恶萧鸾这番说辞，难道他不懂坦诚布公的意思？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萧鸾问。
“别装傻，你定是得了长生之法对吗？”
沉默总是尴尬，开口便是敷衍。
“白长老是个有分寸的人。”
“好，非常好。看样子咱们确实无话可说。”
魏乔儿真不明白，此行有何意义。
本想三人好好聊聊，防止山龙族的阴谋诡计，猝不及防。
这下好了，各怀鬼胎。
以萧鸾多疑的性格，定不想让第三人知晓方法，与他为敌。
萧鸾侧身坐着，看也不看她一眼，对她的暴怒无动于衷。
“罢了、罢了，请您以后继续对我保持冷漠，萧公子再见。”
魏乔儿心中的怒火突然消失，那一刻知道眼前人已与自己生死无关。
这份客气和从容，引得萧鸾回头。
魏乔儿起身行礼，转身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客人已大步流星同仆人远去。
“小姐，您同皇上怎么了？”
碧青问。
“碧青，缘分这玩意不能强求。缘尽便是陌路人，他比我意识的早，我应该向他学习。”
分手就要分的不拖泥带水。
山洞飘来了饭菜的香味，想必已过傍晚。
胡嬷嬷准备好饭菜，坐在门口的靠椅上等着她们回家。
四周全是放学和下班后往家赶的人，此情此景真挺触动的人心。
怪不得被抓来的人不想回家，连她也有想留下的冲动。
“胡嬷嬷，若我不是魏乔儿，你还会对我这般好吗？”
“小姐尽说傻话，我们怎么不会对你好呢？”
胡嬷嬷笑着说。
“那是因为你们认为我是你们的小姐，若我不是，我不是魏乔儿，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人，你们会不会离开我。”
魏乔儿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害怕。
清风在里屋翻个身，没有醒。看他这样，至少有三日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