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怒意暗涌
原来，那夜并非仅仅是作乱这般简单。
虽说短短一个月内，凉军每隔三差五便会反抗闹事，但皆没掀起什么波浪。
然而这一次，与之前的性质明显不同，尽管双方都没讨到好处，西凉军也死伤无数，但有一批凉军早已不知所踪。就这个结果来看，显然是有预谋的，为的就是迷惑朱贺大军，借机趁乱逃跑。这也说明，李乐容会卷土重来，是迟早的事。
霍洵认为，李乐容的下一个目标，便是金城。眼下，凉州已被控制，想要夺回，不太容易。而且西凉王与王后皆困于金城，她一定会去救人。
果不其然，不过两日，便传来金城失守的消息。传闻李乐容不过仅仅带着一万残兵，便以鬼魅般的速度直捣黄龙。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霍洵取了她的凉州，李乐容便拿下他的金城。这一战，看似颇为儿戏，可也证明了李乐容这人，确实很有能耐。
霍凌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也随后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自领二十军棍。
他敢作出这个决定，却没人敢执行。最终，这个烫手山芋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众目睽睽之下，我成了棒打皇帝第一人。
他让我不用留情，我也真没留情，正常发挥。于是，霍凌挨打后，竟然晕了过去。
我私下问过霍洵，当初他打了三十军棍后，有没有晕？
霍洵回答:“没有。”
我松了口气，怀疑可能是霍凌太过娇生惯养身体不行，结果，霍洵又接着道:“榻上躺了三天才下地，一个月才好全。”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军棍真不是好挨的。霍凌这下得躺多少时日？
霍洵安慰道:“幸好是你打，若是换了别人，下手更重。”
此事一过，霍凌便被白喆与苏尘护送进凉州城内，一来坐镇胜利果实，二来紧急避险，三来……这是最重要的一点，防止他添乱。
按规矩，他早应该被紧急送回京都。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当朝中有人宣扬另立新帝时，他与那帮人的矛盾便已然激化，如今即使他能安然无恙的回去，朝中那帮人为了保命，断然不会想让他回去，更何况这一切的幕后推手——豫王。
霍洵如今的处境亦是艰难。一来，虽然他是凭自己的声望号召了十万大军出征营救皇帝，再怎么名正言顺，也没有走正规程序拿到兵符，若平定西凉，将功补过，方能堵住悠悠众口；二来，李乐容与他的斗争还未结束，若中途撤军，岂不是放任李乐容借机壮大？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所以这一次，必须彻底斩草除根。
距离上次，不知这已是第几个月圆之夜。两日后，我又要离开阿洵，去收拾我未完成的烂摊子。
幸运的是，前脚刚打完人，后脚法术便回来了。否则，霍凌是真扛不住两下的。
今日无雪。如过去几日一样，霍洵处理完军中事务回来时，夜已深沉。
感觉到他来到榻边，接着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他脱了衣袍钻入被窝。
他一拉我的腰肢将我拥入怀中，脸埋在我颈间细细轻嗅。
自从李乐容逃走后，他每日都很忙，很多时候都看不见他人影，唯有夜晚才能相拥而眠。而我亦不想给他添乱，时常蜗居在营帐中看书，有时与冬葵一同下厨。
好在我并不容易感到孤寂，反而自得其乐。
我伸开双臂回拥着他，贪婪地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
我在他耳边轻声道:“两日后便是月圆之夜，这次我必须回去将京都的那件事解决，不能再耽搁了。”
霍洵明显怔了怔，:“这么快便到月圆之夜了啊……这几日我太忙了，都未曾好好陪你。”说着，将我搂得更紧。
“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是正确的。若我在你身边害你分心，那我反而会离你远远的。”我调笑道。
闻言，霍洵忽然翻身压在我身上，双手撑在我双侧，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我孩子气道:“不行。你不能离开我，我不许！”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他越来越较真的神色又知趣地收敛了笑，继而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阿洵，你知道吗？我明白你对我的爱，可是，你对我的爱越浓烈，我反而越会感到害怕……若是真有那么一日，要在爱我和会伤害你的事之间做选择，我会主动离开。我好怕……”话未说完，双唇已被他狠狠噙住。
这次的吻，与以往的柔情蜜意皆不同，带着暗涌的怒意和狂热毫不留情地步步紧逼。
“唔……”
唇瓣上一阵刺痛，我不禁皱紧了眉，他却趁虚而入，越发加深了这个吻。
胸前的衣襟被他狠狠扯开，狂热的吻胡乱地落在耳畔、颈上……衣服还稀稀落落地挂在身上，他便已然急不可耐。
我不禁失声尖叫，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这才回过神来，停止了动作，将我拥入怀中，细细吻去我眼角鬓间的泪水。
“对不起……”他哑然道。
他许久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的阿洵好傻……”我双手环住他的肩背，不禁苦笑道。
“无论发生何事，我皆不许你离开我。”
他的吻，再度惩罚似的落了下来。
“你是我的女人。”
这句话，一如魔咒，似要深深刻进我的骨子里。
一直以来，我只见过一次阿洵生气的样子，可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我亦未曾想过，他真正发怒是什么样子。
这一夜，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惹怒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事后，我才意识到，尽管我极力排斥那些不好的言论，可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竟然不知不觉间从心底里开始相信了那些宿命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