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舍

    这红尘，有着多少眷恋，渡鸦引路却难渡，纵然九天仙王也被尘劳锁芯，难断情欲。于是，有人发下大宏愿，愿以身渡红尘，尝遍世间疾苦，度化世人。

    雅间中的武王眼神深邃，此刻如两潭死水般深不见底，无法猜测。有红妆丫鬓迈着莲步端来佳酿，有粉妆丫鬓施施然端来佳肴。武王抬手，掂起玉壶自斟一杯。

    端起，却是在端详，好像这玉杯中满盛的是幽幽心事，纵然化为甘美佳酿也包含这万丈红尘。

    “武王殿下。”

    雍华贵妇轻施了一礼，提裙上前，美目含怨，少时，浅浅一笑，拿起另外一只玉杯，自己斟满，双手摩挲着杯子，琼鼻慢慢靠近杯中佳酿，闻了一下杯中美酒。

    她美目微闭，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将玉杯下移，贴在唇边。唇红的颜色将玉杯也映的微红，想来是那玉杯如此被芳唇亲密，倒也显出了几分羞涩。

    她就那么扬起头，玉杯中的甘泉似初春冰雪融化的溪水，带着清新淌到低洼的山涧。喉咙耸动，那甘泉便咽到腹中。

    雍华贵妇用手抹了下嘴角，几滴琼浆似贪恋她的红唇，进入口的瞬间调皮地藏在她的嘴角，眷恋般不肯离去。

    “哈，真是人间极品美酒啊。”

    雍华贵妇赞道，随手再次拿起玉壶又满满地斟上一杯。武王依旧不言语，仍是端着酒杯，深邃的眼眸看了看雍华贵妇，片刻又收回目光，继续端详手中玉杯。

    咕噜……

    雍华贵妇再次扬起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淡金色绣着红丝的衣领处露出洁白如玉的肌肤。

    “如此琼浆玉液，武王殿下只是端详吗？”

    武王终是移开了眼光，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终是没有说话。仰头，张口，一饮而尽，他的眼中也露出赞赏之色，放下玉杯，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一股王者的气息自然的散发出来。

    他看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眼中露出精光，负于背后的双手紧握成拳。

    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甲士面带慌张疾步走了进来，他将手中铁刃挂于腰间，看着武王的背影却没有说话。

    “可是那蛮夷又侵扰我大晋边疆了？”

    武王没有转身，依旧看着窗外，像是已经看到了边疆狼烟四起。

    “殿下，边疆巨城已失守，方格将军带着本部兵马退守一线天。”

    甲士紧握着拳头这般说道。

    武王霍然转身，盯着甲士，仿佛要从他慌张的脸色中看出整个战事的因果。

    “这红尘，要乱了吗？”

    边疆巨城沦陷，浩大的疆土，数十万百姓都将陷入被屠杀的险境。想那蛮夷茹毛饮血，即便生食人肉的情况也会发生吧。武王手掌握拳，双目露出精光，转身离去。

    “火速支援一线天。”

    甲士面色一喜，有武王亲自督战，一线天定成为埋葬蛮夷的坟墓，随即他又露出一丝惧色。

    “殿下此番回归尚未面见皇帝，若就此离去恐龙颜不悦啊。”

    武王雄伟的身躯一滞，双目深邃，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最开轻门离去，左右侍从也紧随其后。

    “军情不可耽误，非常时期，君臣之礼不行也罢。”

    武王一众离去，雅间中只剩下雍华贵妇一人，揽衣独坐冷凳，但见她如葱白般的手指再次掂起玉壶，满满地将壶中美酒倒进玉杯，然而她盯着玉杯发怔，却没有如之前那样端起，一饮而尽。

    有那么一刹那，眼眸中似有迷离，似有不舍，似有惊慌，如那刚入溪水的鱼儿突然遇到滂沱大雨不知所措。

    有那么几滴晶莹的泪水滴落下来，却无人挽留，径直落在红木桌面上，瞬间七零八落，余晖透过武王还没来得及关山的窗子照射进来。一瞬间，那七零八落的光点被镀上了神圣的金色，这或许是它在消逝前最美丽的一刻吧。

    另一滴珍珠刚刚在眼中成型，还没来得及完成它最美一刻的跳跃，蓦地，那张绝美的面容如美丽的牡丹一般绽放，随后，她只有一个动作。

    提手，仰头，将那内蕴琼浆的玉壶送入红唇，洁白如玉的脖子一阵耸动，玉壶中的琼浆玉露伴着莫名的思绪流入那雍华的身体。

    哈……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等佳酿却为小妇人一人独享，如此饮法，岂不是糟蹋了仙珍，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雍华贵妇挣扎着站起身来，身躯左右摇晃了两下，那玉面已是殷红，那眼眸已是迷离，那莲步已是虚晃……

    红颜渡，红颜路，牡丹花开不知数；

    渡鸦引，渡鸦顾，可叹痴情不知路；

    莲雀儿，谁人怜，花开花落又十年；

    万丈红缘殊不知，寻寻觅觅姻缘石，近在咫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