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但就是因为他们相对弱势，合作起来才会更安全一些，希望那个人能多考量一些。
还有几天的用餐时间，要抓紧这个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想起昨晚在回收槽边吃的菜，冷透了腥气得很，又硬又柴，估计刚出锅时候也好不到哪去，那个老家伙被人捧惯了，真以为自己担了个名厨的称号就手艺出众，连续两天被人下了脸面，天大的笑话，他那么傲的人，怎么受的了，若再搞出点什么事，主厨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多亏了这两个客人，小厨师低笑，这么想来，越发期待这次合作了。
“都这么帮你们一把了，可不要让我失望。”
瞧着阿栖回复的信息，迟无活动了下脖梗，单出月从后面凑近看他的联络器，迟无捉住她的手。
“正好，来尝尝这道甜汤。”
“不饿。”
单出月没胃口，可是那甜汤看起来还不错。迟无已经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
“尝一口。”
喝下那口汤，单出月回味了一下。
“等下再喝。”
汤盅能保温，迟无也不勉强，收了勺子，让她在旁边坐下。
“我们打个赌？”
单出月一坐下就说，对迟无挑挑眉，一脸的兴趣盎然。
“赌什么？”
迟无好整以暇。
“我猜那家伙，会变成刚才那个小厨师。”
单出月颇有把握，迟无状似同意的点点头。
“那我猜会是那个主厨。”
“如果你输了，就……”
实际单出月没想好要怎样，迟无就接过话，压低了声音。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单出月满意的一把揽过他的肩，迟无躬低了腰也不觉得憋屈，与单出月头靠头。
“要是你输了……”
自然也是一样的，单出月可不怕，果断伸出拳头，迟无笑着跟她碰了下拳。
“一言为定。”
一路怒气冲冲的回了后厨，也没管带去那个小厨师跟没跟上。
看着主厨的脸色，后厨里没人敢大声说话，但互相之间各种眼色不断，后来那帮厨静悄悄的回来了，有人暗里跟他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小厨师摆手摇头，手掌在脖颈上一划，大家都明白了，这次的客人，真不是好惹的，偷偷看向主厨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帮厨做战战兢兢的样子，赶紧去忙自己的活计。如今许多事情都由机械替代人工，但一些手艺还是得训练来，学厨就是如此，帮厨端来一筐手动削皮的土豆到灶台边，秦厨正在用半个西瓜皮上雕花，帮厨从旁看了一下，像是在学习，秦厨抬头看见了，朝他点点头。
“嘭。”
随着一声暴躁的响声，最前头的灶台边传来斥骂，主厨摔了勺子，对二厨进行恶龙咆哮，没带什么脏字，但话也实在不好听，简直把二厨都贬到泥巴里了，二厨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听着，看不清神情。
这是主厨的一贯风格，二厨是他的徒弟，他骂起来犹为无所顾忌，平时有个什么心情不豫，二厨就得承受怒火，今天这个情况，二厨避无可避。
帮厨只是在原地多留了一会儿，被主厨用余光瞟见了，主厨立刻转回来，指指帮厨。
“你过来。”
不敢犹豫，小跑着过去，双手交握在身前。
“主厨。”
主厨哼笑了一声。
“怎么，巴结人去了，现在才回来。”
“主厨……我，我被那人叫住了……他，他跟我说……”
不住的吞咽口水，结结巴巴的，十分慌张。主厨立刻明白了，那个人见他走了，拿这小帮厨撒气呢，估计是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这小帮厨也不敢说给他听。
“现在知道往我面前凑没那么容易了。”
这小帮厨昨晚做那些事，不就是想巴结他，能得他提拔，今天是被提拔了一下，但却没有风光，还被人为难了，不过就这副唯唯诺诺的瑟缩模样，能有什么出息。
“你再这么下去，也只能做个帮厨了……哼，你瞧瞧，你跟他有什么差别。”
用帮厨来敲打二厨，语气中满满的奚落，二厨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看主厨，又看看旁边的帮厨。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但只要主厨一句话，他就会被打回原形，而主厨毫不顾忌情面。
“怎么，知道怕了？知道怕就给我打起精神好好干，别丢我的脸！”
呼吸粗重了，二厨死死咬着牙，复又低下头去。
“我一定努力，不让师傅失望。”
后厨通往前厅的门被打开了，前厅经理风风火火的走来，鹌鹑似的缩成一团的帮厨默默躲到一边。
“主厨。”
对后厨里紧张的气氛熟视无睹，经理笑着打招呼。
后厨也属于经理管辖，主厨再怎么仗着资历和能力，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再有，家丑不可外扬，关起门来怎么训人是一回事，主厨今天可绝对不想再在外人面前没脸了。
挥挥手示意二厨和帮厨离开，主厨和经理站在一边，二厨只能跟帮厨走一条路，往后面去，帮厨听着身后止不住烦躁的脚步声，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大部分人都在后面做准备工作，主厨和经理在的地方成为一个安静的小圈子。经理笑眯眯的对主厨说：
“这只是正常的安排，跟以往一样，您可以更专注于新年盛宴的餐点安排……”
主厨打断他。
“你指的是什么？”
经理笑容不变，瞧着主厨是真不知道，心里暗叫麻烦，本来是来安抚的，结果要他向主厨揭开这件事，这主厨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客房管家那边来了消息，那个特别房间的客人指名要秦厨做他们的饭菜。”
看起来主厨是跟人家结怨了，那正好说清楚了，主厨要有什么情绪，都冲人家去。
这种明晃晃的嫌弃排斥，勺子刚被丢了，主厨手边最近的只有一把菜刀，主厨死死盯着那把菜刀，脑海里已经将它丢了好几遍了。
此仇必报他枉为人！
“主厨您有更重要的任务，不必拘泥这点小事。”
经理劝解，主厨脸色不佳，但并没有失控，恨恨的说：
“我知道，我不会误了正事。”
再多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经理就走了，一面还想着，该把后厨盯紧点，莫在这个紧要关头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经理一走，主厨径直去了秦厨那边，得有身为强者的风度，主厨自我提醒，他板着脸，十足严肃。
“你有本事，客人指名了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到隔间的小厨房去，专心为那个房间服务。”
敲着灶台语速飞快，就这么定了将人排挤开。去所谓的单间小厨房，是这里的厨师最不愿的事情，成了边缘人，什么都轮不上了。
“你，每天送餐。”
随手指了那个小帮厨。主厨也不会让秦厨和那房间的客人有直接接触。
秦厨在后厨一直属于透明人那一类，得了这样的安排什么都不说，抱起雕好一半的西瓜皮朝小厨房走去。
“还拿着那个干什么，说了你只用服务那一个客房。”
主厨刻意刁难，不管那个西瓜皮是用在哪儿，都不会让秦厨带走。
“这是我提早准备给那房客人的一道菜。”
像是没听懂主厨的弦外之音，秦厨直愣愣的回答，主厨突然想起来，刚刚经理以为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也就是已经有人来说过，这一个个的，竟然都没跟他提。
“刚刚谁接的通知，谁都不来跟我说！？”
菜刀似的目光刮过所有人，就怕这种情况，谁敢和主厨提。
“好，好得很。”
一个两个的巴不得把头埋进地板里。前厅的人来通知，是站在门口说的，全后厨的人都听见了，主厨要追究，一个都逃不过。
“他们不说，你也不说？！”
目光转回二厨身上，这怕是翅膀硬了心大了，不把他这个师傅放在眼里了。一早上都在生气，主厨眼睛都气红了。
“你还在这里干嘛，东西放下，滚！”
直接朝秦厨撒了火，秦厨放下西瓜皮，不发一言的去小厨房。
没雕到的西瓜皮底部还是圆润的，没有底托撑着，摇晃了几下，骨碌碌的滚下灶台，摔了个稀烂，一块西瓜皮掉到主厨鞋子前面，他一脚踢开，西瓜皮撞到二厨裤腿上，沾了又湿又脏的一片。
“你跟我过来。”
主厨已经抵达极度愤怒的临界点，表现出一种扭曲的平静，二厨是他的首要发泄对象，再之后，后厨里的每一个人都逃不掉。
转身就走，二厨忐忑又羞恼的跟上，才一举步，就踩到了脚边的西瓜皮，猛地朝前滑倒，挥动着手去抓旁边的灶台，灶台光滑平整，他的手一溜而过，还好主厨只有一步之遥，二厨的另一只手能够扶住主厨，只要主厨撑他一把他就能稳住。
手被大力挥开的瞬间二厨只觉得被拍到的那块皮肤火辣辣的疼，他看见主厨皱着眉回了下头，对他摔倒在地的狼狈模样避之不及，紧退了两步，一脸的厌烦。
靠灶台一边的手撞到了低层的柜子，而后重重磕在地板上，二厨冒了一脑门冷汗，还感觉后脑处濡湿一片，要么是西瓜汁液，要么是他的血。
二厨被紧急送医，手臂骨折，脑袋有磕伤，好在脑袋上只是外伤流血，伤口不大，不然二厨可能当场就死了，手臂骨折相对严重一些，但进了医疗仓就问题不大。
才想着后厨别出事结果立马就出事了，幸亏没出什么大事，经理亲自处理安抚，敲打统一口径这只是一场意外。
主厨全程没有露面，后厨的人都不敢说什么，回去后发现主厨不在，反而松了一口气，一天下来，后厨里的气氛风声鹤唳。
在医疗仓里躺了近十小时，医生来检查，告诉二厨他已经痊愈了，又说了些医嘱。
“你也没多大年纪，身上的毛病却不少，要多注意，定时体检治疗，小毛病累积最容易引发严重后果，到时候就无法挽回了。”
学厨有多少艰辛，二厨都尝过，那些伤痛、职业病，在现如今的医疗技术下不值一提，二厨不将之放在心上，平时更加拼命，为师傅做了许多事，可能确实不值一提，但是师傅当真一点没放在心上。
哦，他叫人家师傅，人家不一定把他当徒弟。当师傅的，哪有眼睁睁看着徒弟摔断了手不为所动，那么决绝的推了一下，厨师的手那么重要，真是一点都不顾及。
看出二厨情绪不好，医生劝了两句，说是对身体不好，二厨点点头想，是不能这样了，他终于觉得受够了。
忙碌了一天，晚上的饭局喝了不少酒，夜深了，老板丝毫没觉得累，只是有些燥，房间内的温度就调得较低。
“我平时喜欢喝茶，你们尝尝。”
办公室一面的屏风前，摆有一张根雕大案，上头放置了茶具，老板坐在主坐上亲自泡茶，阿栖和穆并排面对老板坐在大案另一边。
两杯琥珀色的茶汤被推到他们面前，阿栖端起一嗅一尝，笑了句道了句好茶。
老板开怀一笑，指着阿栖转头对立在旁边的特助说：
“瞧瞧，是个懂行的。”
她品茶的动作十分标准，做起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穆就要差一点，玩笑般的自嘲：
“就我是俗人一个。”
“那就跟阿栖好好学学。”
老板指点，目光在两人之间巡了个来回，笑的颇有深意。
“我从阿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可她还有许多本事，我得慢慢学，好好学。”
穆这话说的轻，咬字有点飘。阿栖觉得在工作场合提这种话不恰当，但老板默许，她也只能接着。
这臭小子，整天就为着那件事算计，已经管不了他了。阿栖暗叹。
“不管学什么，都是为中心、为老板办事，事办的好，才是学的好。”
把话头止住，阿栖搁了茶杯。
“不过喝了老板的好茶，我却辜负老板的期望了。”
傍晚阿栖又去找了那两人，话说了不少，但没什么进展。
那两人的情况老板有所了解，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光谈是不够的，把新年盛宴的时间定下，也是为了给那两人一种紧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