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背井离乡
夜深，众人开始歇息，寒风透过残破的门窗，凛冽刺骨，所幸师徒三人多年打猎为生，无论甚么猎物，都将其皮毛割下风干当作被褥，由此渡过寒冬。
梁二狗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到门口小解，一泄千里后正欲回屋继续睡觉，却隐隐听得一点声音，见声音越来越近，他只得隐蔽在树上。不久，院儿南面便走来两个摇摇晃晃的男人，显然是喝醉了，夜色很深，看不清他二人相貌，但听二人满口污言秽语，腰间系着单刀，很明显不是善类。
只听为首那人道：“庄老六那厮今儿个真得意啊，干了一票大的却不与俺们分来，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呸！”
身后那人左顾右盼，颤颤道：“嘘，那庄老六现在可是咱寨主身边的大红人，要是给人听到可就不好了。”听到“寨主”二字，梁二狗便知这二人便是奚山的山贼。
“怕甚么？”那为首醉汉啐了一口，拿起腰间葫芦咕嘟咕嘟饮起酒，继续叫骂道：“凭这厮也敢与我们为难？想当年跟随闫寨主俺们啥时候怕过？如今世道变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呸！”听了这句，那另一个人没有说话，灌了一大口酒，醉醺醺道：“嘶，天色已深，咱该回去了。”
二人一回头，只见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二人一身冷汗惊了酒气。正是梁二狗，未等二人反应便双掌化刃击肩，那二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本就没甚么武艺，且梁二狗这四年勤学苦练，但凡对面不是高手便能应付，二人应声倒地。
当二人逐渐清醒，已是被捆住手脚，面对梁二狗师徒三人，只得求饶不矣。龚武师问道：“你们就是奚山的土匪山贼？来这儿有何目的？”说话的同时抚了抚手中的大阔板刀。
那为首的山贼怕死，求饶道：“爷爷饶命，俺们是这儿的山贼，只不过今晚吃醉了酒前来散散心，没有甚么目的，求爷爷饶小的一命！”
龚武师再三逼问仍是这般回答，便换个问题道：“那你说，昨天你们山上灯火通明，是否有甚么大事？”
那为首的尚未开口，旁边的山贼却抢先道：“好汉，是这样的，昨天有一批镖从我们山脚经过，护镖的有十三人，那庄老六便率人前去劫镖，虽然劫镖顺利杀了许多镖师，我们也损失了四五个弟兄，只是为首的镖师却是个美貌娘子。庄老六那厮为了讨好寨主，竟将她献与寨主做压寨夫人，并备人举办寨主的婚宴，他也从一个小头目摇身一变成为寨主身边的大红人，我所知道就这么多，还请好汉饶我一命。”
龚武师怒道：“他娘的这黑连举真是可恶！夺了镖也罢，非得赶尽杀绝么？”其实江湖上那些吃镖局子饭的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本事不济让人杀了也是常事，但龚武师也是镖师出身，自然感同身受。
“好汉，莫不是认得我们寨主？”那山贼见他直呼寨主名字，想必认识。此时梁二狗也问道：“师父，那个黑连举又是甚么人？”
龚武师“哼”了一声，冷然道：“自是识得，若不然我背上这道疤哪来的？”说罢敞开衣裳，只见健硕的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背上更是一道狭长的刀疤，深入皮肉将至脊骨，可见伤人者功力深厚。梁二狗与烧饼跟师父相处四年，师父身上的疤自然是知道，但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谁伤的他，那两个山贼却是吓破了胆似的，瞪大眼睛张口不语。
龚武师道：“那黑连举便是奚山寨主，武艺不弱，上次路过这个村子和他交过手，嗯，和他战了三五十合未分胜负，却不想他背后一尖瘦脸的小人用袖箭偷袭，我匆匆闪过却冷不丁背上被砍了一刀。当时受伤极重只得拼杀楚一条血路，只是没有救得那些村民，始终是遗憾。”
听龚武师言语，那山贼恍然道：“是了是了，想起来了，四年前灭这村子，正是好汉爷与我家黑大王打了一场，那个放暗箭的便是庄老六，可不关我们事啊！”
这与他们无关之话龚武师自是不信，但仍问道：“既然如此，当初尔等为何屠村？一般土匪山贼也不会做出一个不留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山贼道：“关于这个小人知之甚少，只是四年前我们老寨主失踪，有人说最后一次看到他便是在这村子附近，于是我们黑寨主便率人搜寻整个村庄，见每家每户都没有便屠杀村民，即便如此黑寨主依旧不满意便放火烧村，却不想几位尚在人间，恳请各位饶我兄弟二人不死。”
见他二人眼含泪水，所言大半是真，龚武师也不再为难，只是朝门口挥手，示意二人可以走了，那两个山贼感激涕零的磕了数个响头，便转身离去。但当他二人刚踏出大门，便跪倒在地，两个人头骨碌碌的滚落下来，将梁二狗和烧饼吓了一跳。
“师父您”话音未落龚武师脸色便开始严肃起来，道：“对付这样的败类不能手软，若不杀留着他们给上面通风报信，咱师徒三人不得死无葬身之地？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被他们发现少了两个同伙，我们就危险了！”见师父言之有理，便将两个山贼的尸首就地埋了，拿了他们的单刀离村而去。
梁二狗与烧饼自幼生活在这里，离别故土终是不忍，但为了苟全性命不得不背井离乡，可他二人打记事起从未出过村子，在外更是举目无亲，出了村子又当如何生存？
想来想去，还是性命重要，收拾好仅有那点东西便随师父离去，至于何去何从已经无关紧要。岂料刚出村口，便有数十人马拦下，其打扮一看就是山贼，个个面露凶光。眼看这一战无法避免，龚武师师徒三人只得摆开架势，以便随时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