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迫不得已

    春节期间，荷花镇中心小学不到正月十五就开学了，田野从家里返回学校，神情很是郁闷，显得忧心忡忡、无精打采。

    艾小桂关切地问：“田野，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令你为难、不如意的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令人看了难受的沮丧模样？”

    田野好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非常难看，他散乱的眼神愣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小桂，我们分手吧，我配不上你，我是个穷光蛋，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们俩还是现实一点吧，长辈们想事情总是比我们想得周到全面，上了岁数的人有生活经验，他们也是为了我们以后能过上美好的幸福生活，才来参与我们的婚姻大事的。

    两厢情愿、两情相悦固然美好，可是爱情和天赋都是不能当饭吃的，我们听长辈们的话应该没有错。要想生活过得舒适些，经济是基础，我们俩都是小学老师，收入都很微薄，成了家也只是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烦恼，成了家也不会有动听的锅碗瓢盆交响曲，残酷的现实终会摆在我们的面前，美好的理想终会被现实生活打的败下阵来，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艾小桂听了田野垂头丧气的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话的的确确是从田野口中说出来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与他窗同事了好多年的心心相印的田野会说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多年来的相处，她十分了解田野的为人，是什么原因让田野说出这样令她难以接受的寒心话呢。

    艾小桂迫不及待地问：“田野，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说这种没有出息的话？是不是我家里人背着我为难你了？是不是你对我们家人不同意我俩谈对象的事而心有余悸？你在妥协？”

    “这只是一个方面，小桂，我真心不愿意看到你因为我而跟你的家人们闹翻，我也不希望为了我你跟你们的家人产生不和睦的插曲，我也是真的不忍心让你跟着我受累受穷过苦日子。

    在这个寒假里，发生了一件事，它关系到我的命运和前途，也深深触动了我的心弦，我的思想乱极了，我为此事考虑了很久很久，我左右为难。

    放假那天，我刚到家，我妈妈就按捺不住地对我说：‘前几天，你老姨专门为你的婚姻大事跑了一趟，说是xx单位领导的女儿看上了你，这女孩子长得特别漂亮，跟天仙似的，在文化馆工作，负责管理图书。女孩子的爸爸对你现在的情况也比较了解，非常器重你的人品和才学，说只要你答应了这门亲事，他就有能力给你办调动工作的事情，人家了解到咱们家生活困难，说是要给你调到一个待遇比较好的单位工作，以后成家的事全不用咱家操心，人家全包。

    你老姨说这可是别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是喜从天降，千万别错过了这天赐的大好良机。我跟你老姨说你在学校处着女朋友呢，你老姨说她知道的，你老姨说谈朋友归谈朋友，还没结婚成家呢就有选择的余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希望自己有个好的前途呢，谁不希望自己将来的生活过得更幸福美满。女方家条件优越，看上了我们孩子的才貌双才，又是主动托人来提亲的，这是别人家想都不敢的意外惊喜，这是别人家想攀高枝还无处可攀的喜出望外。

    我想了想也是，人家xx单位领导和他的女儿能看中你，也是你自身的条件好，咱们这个穷家只有给你添乱添麻烦的份，只能给你增加负担，却给你帮不上一点帮，你的两个妹妹也陆续要参加高考了，你每月的那点工资紧巴巴的，一分钱都攒不下，以后办喜事是要用钱的，我这个当妈妈的真是发愁。再说当小学老师也没什么前途，工资又少，既然人家xx单位领导一家人看中了你，我想有xx单位领导做靠山，你以后就不愁没有好的前途。孩子，我们还是现实一点，我看你就答应这门亲事吧，人家不嫌弃咱们家穷，不嫌咱们家的负担重，只是看重你这个人的品德才学，也是你有这个造化，有这个福分。你老姨说，趁着春节放假，就把你的婚事给定下来。“

    我听了我妈妈的话，看到为儿女们操劳了大半生的白发早生、体弱多病的母亲，我却没有能力在节日里为她老人家添上一件新衣服，我的囊中羞涩，我的那点可怜的工资不允许我随意支配，这是我这个做儿子的羞愧，这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无能。

    面对日见苍老母亲，面对过着清贫生活的母亲，我真的好心痛，我产生了恻隐之心，为了生活艰难的母亲，为了日后家境能有所好转，我违心地答应了此事。

    初二这天，老姨陪着我来到xx单位领导的家里，xx单位领导的一家盛情款待。

    饭桌上，xx单位领导频频向我敬酒，说他这辈子就喜欢能写会画的人才，为了让他的宝贝女儿陆一佳能受到绘画的熏陶，能学到绘画知识，还费了好大的劲把他的宝贝女儿陆一佳安排在bs师范的美术班去上学。xx单位领导高兴地举起酒杯说：‘早就久仰田老师的大名，一直寻找机会聚一聚，聊聊天，谈谈心，今天日子好，总算是随了我的心愿，总算遇到了心上喜欢的年轻人，这说明我们此生有缘份，千里有缘来相会，对面无缘不相识，上天没有辜负我的一片爱才之意，终于把田老师这样难得的全面发展高素质的人才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感谢上天的安排，我先敬上天一杯！’

    陆一佳确实长得漂亮美丽，她的家庭确实生活富足。面对长相漂亮、热衷于精心打扮自己的陆一佳，我爱不上来，我与她没有共同语言，显得十分尴尬。可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家，为了让你与你的家人重归于好，我只得痛着心、违着心与陆一佳订了婚约。

    小桂，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我，你不知道，我妈妈和我老姨有多么的开心，在我的身上寄予了她们对我的厚望。可我的心却感到难言的苦涩，尤其是在回学校的路上，一想到你，一想到我不知如何面对你，面对我们两个人曾经多年相知相爱的真挚感情，我更加烦燥不安，痛苦不堪，就为了家境不好，就为了自己收入微薄，就断送了自己的真正的爱情，这是多么的悲哀。”田野向艾小桂倒出了满腹的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