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极致的恶
听雨轩，地字号房间。
墨白再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只不过却是不同的境遇。
精雕细琢的镶玉牙桌上摆放着六瓶白玉净瓶，里面隐约有岩浆沉浮，隔岸的墙角竖立起屏风，一缕婉转悠扬的琴声，如深山流水潺潺而来，恰似清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叶兄快请坐，刚才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叶兄走后我是寝食难安，思来想去还是得让叶兄尽兴。”
秦泽亦如之前一般端坐主位，脸上虽是笑意盈盈，但是架势却是端的很足。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
墨白也不介意秦泽的态度，直接坐下身来，端起一瓶九重炎，送入口中，袖口不经意的一挥将其它五瓶尽数收入囊中。
九重炎不仅是烈酒更是灵酒，澎湃而又精纯的灵力，犹如潮汐般涌入血肉，经络，百窍之中，周而复始，洗尽铅华。
秦泽脸色一黑。
他分列摆放六瓶九重炎就是为了显得隆重和大气，结果自己还没有喝一口，就被墨白无耻的全部收入储物空间之中，他心中那个气啊。
可为了将墨白收入麾下，他还不好生气，只得强压怒气再挂上笑脸道:“我观叶兄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不如投靠于我，别的大话不敢说，但这美酒定是管够。”
秦泽话语拿捏的很准，用很有江湖气息的语言辅以难拒绝的爱好，不管是初入江湖的年轻人还是浸淫多年的老人都会有所动容。
如果墨白不是清楚其为人，也会被其这豪迈的外表所欺骗。
他把玩着酒杯，玩味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桌案尽头的秦泽。
“先是用死士袭杀于我，看到了我的天赋又开始疯狂的拉拢我。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是不是都是这般不可一世，觉得什么都应该称心如意。”
悠扬的琴声开始转变成金戈铁马般的肃杀，二者目光在虚空中对接，如潮水般的杀机蔓延，气氛变得压抑窒息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却是琴师不小心挑断了琴弦。
像是打开了缺口，潮水般汹涌的杀意消散殆尽，秦泽脸上也露出吃惊神色:“叶兄竟然在路上遇上了死士，不知道伤到了没有？”
随即侧脸，沉声问道：“钱老，怎么回事？”
钱老拱手，沧桑嘶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禀少主，我寻到公子时，发现公子正被黄府的人围攻，便出手拦下了这些人，至于之前叶公子遭遇死士之事并无不知晓。”
“好一个黄府，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简直不把国家法律放在眼里，叶兄放心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秦泽拍案而起，双眸怒瞪像是要喷出火来，眉宇间更是有着浓稠到化不开的冰霜。
那一瞬间就连墨白都以为是黄府派出的刺客，而秦泽真的对这个事情一点都不知。
不过很快又否决，唇角流露出一抹冷笑。
直接将所有的罪责推到黄府身上真的是好计策，可是一个最高战力才五门灵者的黄府，又怎么可能培养出如此优秀且悍不畏死的四门死士。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们不仅不可一世还非常阴险狡诈。”
墨白的话没有任何遮掩直接摆在明面上咒骂秦泽。
他既然选择了主动出击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耍什么心机手段。
秦泽的城府可以说是心有丘壑，深沉若渊。即便被墨白摆到明面上辱骂，他也没有直接选择动手，而是神色的阴沉的望着墨白道:“叶兄的故事确实精彩，我这里也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故事。”
他站将起来，来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绮丽的景色，缓缓说道：“我在早年间曾遇到过一个青年人，这个青年无父无母了无牵挂因此行事肆无忌惮，毫无畏惧。”
“就算是遇到了我，也见之不跪，其曰：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仅如此，甚至当面指出我的种种不足，让我当面去改正。”
“你猜后来怎么着？”
秦泽突然转身望向墨白，漆黑如深渊的双眸不带任何一丝情感，让人心生寒颤。
眼底的那抹癫狂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墨白敏锐的捕捉到。
墨白神色下沉，隐隐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不太真切，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我不仅不怪罪他，还大加赞赏，如此有骨气有气节且不怕权贵的人，真是浊世的一股清流。”
“我将身旁貌美如花的侍女赏赐于他，并给他一座豪华的府邸。”
“不出一年，他们有了一对儿女，粉雕玉琢，惹人喜爱，生活更是幸福美满。”
“待我再去探望他们时，这一切都变了。”
“那个桀骜轻狂，不为世俗折腰的青年竟然跪地迎接我，不屈的血性变成了谄媚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当我触摸他那对儿女时，他竟是全身颤抖，面露紧张。”
呵呵～～
我让他跪倒在地舔我的鞋底，他都没有任何犹豫伸出舌头像一个哈巴狗一样舔舐。
“你说，他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此时的秦泽再也不掩饰眼中的癫狂，面部狰狞像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探寻的目光看向墨白，似乎在征求着他的意见。
墨白噌的站起，只觉内心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噌噌上涨，直到眼中泛起血丝，火焰在眼中沸腾。
自身的话不是故事，秦泽的话更不是故事。
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变态，疯子。
秦泽手中的刀不快可以说很钝，但这种钝刀让人不会一下死掉，挨刀之人会在痛苦的深渊中慢慢沉沦直至心死消弥。
他站在权利的制高点肆意玩弄着人性并以此为趣，在精神上已经彻底扭曲。
墨白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黄府的种种反常行为，以及想要用孟洛奕干什么。
他眸中沸腾的火焰慢慢消散，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淡漠和冰冷。
“所以孟洛奕一家惨死都是你干的是吗。”
“没错。”
秦泽毫不犹豫的承认。
“在我的计划中她本来会以迫不得已的理由成为我的小妾。那种为了心爱的亲戚而不得已屈从的委屈，多么让人怜爱。”
说到这，秦泽眼中似乎想到了孟洛奕屈辱的躺在床上，心中有着无尽的悲伤而又不得不撑起笑意，讨好他的眼神。
“我会对她好，非同一般的好，让她走出这一片阴霾，让她重拾这个世界的希望。”
“她会怀孕，会产子，待她重拾希望的时候，我会告诉她这个世界最残酷的真相，爱她的丈夫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呵护她的亲戚是最卑鄙的小人，而她心中最大的希望:孩子则是罪孽的种子。”
“那时候她的心情一定是世界最美妙的东西。”
秦泽的眼中已满是陶醉之感，似乎惊叹于自己的“艺术”。
墨白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冰冷的杀意仿若凝成实质。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蓦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