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轮回宿命
森林之中不断传来鸟兽啼鸣的声音，阳光从树缝之间透射下来，斑驳一片。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沉默走在其中，漫无目的，似乎彼此都有话说，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着身前矮小的身影，想到刚刚他无惧众人的虎视之下将自己带出来，孙悟空此时血红的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色彩。
如果说，经历了几百年在九幽深处的折磨，让他的心已死，没有一丝情感，只剩下保护师父一个念头，但现在却衍生出另外一种特殊的情感。
还记得几百年前，在一次西行的旅途上，他也曾如此“莽撞”杀了一个对师父有威胁的妖怪，最后却被误解，沦为被驱赶师门的下场。
如今，他做了同样的事，但是却得到了截然相反的对待。
这是信任，还是无条件的。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段，最后孙悟空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师父，你不想知道俺老孙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凡人？”
金蝉子愣了一下，然后停住，转过头，小脸紧绷，认真地反问道：“悟空，你相信轮回吗？”
“……”
孙悟空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眼前的师父就是轮回转世，他只能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我也相信。”
金蝉子语气欢悦地说道。
然后，他清澈的眼神之中似乎有几分不解，但又很肯定：“说实话，其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个人，但刚刚那一幕我忽然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相信你没有做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刹那间，孙悟空身体一顿，胸口忽然“嘭嘭”剧烈响动。
“悟空，你怎么了？”
金蝉子发现异样，立刻问道。
“没事。”
孙悟空掩饰了一下，心里默念：师父，无论轮回几世，无论前世今生，俺老孙都将在你左右保护你。
因为这就是宿命。
“喔。”
金蝉子没有过多问，他似乎还不理解这种复杂的情感。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孙悟空立刻将金蝉子挡在身后。
结果是一群熟悉的面孔，是之前跟随过金蝉子的散修。
“你们？”
金蝉子看到是之前那群人中的散修，表情疑惑。
“金兄我们想跟随你！”
“对！”
一个散修说道，其他人纷纷附和。
金蝉子也没有拒绝，然后点点头：“好。”
“金兄，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有人问道。
金蝉子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高山，原本他们的目的地是万寿山上的五庄观，现在他们与李砚分道扬镳后，自然不能再次去往一个目的地。
脚下就是路，但却不知道去往何方，金蝉子有些小迷茫。
这时，孙悟空忽然开口：“师父，俺老孙倒是有一个去处。”
……
在一处阴暗无光，满是血腥恶臭的洞穴之中，回荡着“喀嚓、喀嚓”咀嚼声，一个体型无比巨大的野猪正趴在一头死去的黑熊尸体上疯狂啃食，场面极为血腥。
而在洞穴的最深处，摆放着一把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武器，那是一根前端拥有九个尖锐钉子的钉耙，但这个钉耙底部都被不知名的植物缠绕，显然好久未曾使用过。
野猪正在疯狂进食，忽然外面一声巨响，让它浑浊的瞳孔瞬间瞪大，猛然冲了出去。
“轰！”
巨型野猪从洞穴冲了出来，震动天地。
而它头顶洞穴之上是三个血红的大字——云栈洞。
洞外，在野猪的对面是一众散修，领头的正是孙悟空和金蝉子两人。
野猪双眼浑浊血红，獠牙白森森如同刺刀，怒吼了一声朝众人冲刺过来。
“大家退后！”
孙悟空冷声道，接着拎起手中的金箍棒，一跃而上。
“砰！”
金箍棒轰砸在野猪身上，强大的力量竟直接将其掀翻在地，庞大的身躯倒在地面，尘土飞扬。
然而，野猪铜皮铁骨一般，再次挺立起来，只不过这次，它浑浊的眼睛竟然有些清晰起来。
“呆子，看清楚俺老孙是谁！”
孙悟空悬空而立，金箍棒抗在肩头，威风凛凛。
听到这句话，那野猪抬头，接着庞大的身躯霍然一顿，血眼颤抖，随之它的身体开始抖动不断扭曲变小，最后虽然脑袋还是猪头，但体型竟然与一个正常人无异。
片刻，这头猪头人身的妖怪慢慢站起来，看向自己身前矮小丑陋的猴子。
“猴，猴哥？”
也不知多久没有说人话了，猪八戒似乎连正常的发音都不会了，吭哧了半天才说出两个字。
“哼。”孙悟空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一番，“几百年未见，你这呆子怎么还是如此吊样。”
被调侃的猪八戒头一扭，猪鼻子也哼哼几声：“还说俺老猪呢，你这副模样也一言难尽……哎哟！”
孙悟空一跃来到猪八戒的身前，扯起他的耳朵，嬉笑道：“俺老孙这副模样如何？呆子，你说说看。”
“哎哟……猴哥轻点！”
“哎哟……疼！”
猪八戒哀嚎着，绕着孙悟空转着圈圈。
不远处，金蝉子看到这一幕，看到一直冷着脸的悟空竟然露出了笑容，一种无法言诉的似曾相识感从心底迸射出来。
看着看着，他的眼眶竟然湿润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孙悟空逗了逗猪八戒后就松开了手，猪八戒揉了揉发红的耳朵，然后嘟囔道：“猴哥，你咋来了？是想俺老猪了吗？”
孙悟空没有说话，而走到金蝉子身边。
“呆子，你看这是谁。”
猪八戒看过去，只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不明白猴哥为什么要他看，然而又看了一眼，他瞳孔猛缩。
“师…师父！”
……
在一处波澜汹涌的长河之中，滚动着黑潮。
岸边，一块几乎破碎的石碑还挺立在那里，上面的字迹快被磨灭，写着三个大字——流沙河。
“师父，猴哥，让俺老猪去吧。”
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自告奋勇。
“你行么？”孙悟空故意激他。
“哼，瞧好吧。”
猪八戒一个鱼跃“噗通”一声跳入流沙河。
然而，片刻就慌乱从河里面蹿了出来，捂着屁股躲回孙悟空身边。
“怎么回事？人呢？”
孙悟空立刻问道。
“不知道，不过那河里有蛇！咬了俺老猪屁股一下！”
猪八戒摸着屁股，脸色难堪。
“一条蛇而已，瞧你的出息。”
孙悟空耻笑着。
“嘭！”
这时，流沙河忽然波浪大起。
在河中央一道漩涡卷起，在漩涡之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浮现，他满头火焰一般的头发，两只眼睛瞪着如同小灯笼般透亮，最然人恐惧的是，他的脖颈至半身缠绕着一条黑色巨蟒。
“来者何人？”
那人声音嘹亮，无惧下方一众人，但当他看清楚几人的相貌后，狰狞的表情忽然僵住。
“大师兄，二师兄！”
“沙师弟……是轮回宿命使我们再次相聚。”
孙悟空看着几百年未见的面孔熟悉依旧，轻声呢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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