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男友
第二条出乎意料的顺利，构图光影和人物状态都达到了最好。
咬上江循伤口的那一下，竟是盛意被刺激得发抖。
血液伴随高浓度的信息素进入口腔，盛意被这香甜的味道蛊惑，无意识咬得更重更深。
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在拍戏，努力地控制住了表情。
脑后似乎有轻轻的抚摸，应该是属于江循的安抚和纵容。
许久之后，盛意慢慢松开牙齿，那本就不轻的伤口愈发雪上加霜。盛意眼睛都被那红给占满了，他觉得碍眼，舌头不自觉舔过那血迹。
没有舔干净，那里还在源源不断冒出血滴。盛意有些遗憾，他仰头看江循，估算着“半分钟”的大概长度。
江循还虚虚地拢着他，眼中的情绪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冷漠，盛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心中居然升起一种孤独的绝望感来。
他伸出手，试探性回抱了江循。
江循骤然把他完全抱在怀中，两人呼吸相融，心跳渐渐趋于同步。
“咔！”沈之然声音清亮。
江循变回江楚惟，他礼貌地松开盛意，一丝不苟地给他扣好扣子。
“对不起，刚才咬你太重了，一定很疼……”盛意不好意思地道歉。
阮喻时刻关注现场，见结束就赶忙走过来把手机递给盛意，并暗暗对盛意得体的行为点赞。
按照常理，尤其还在有几台摄像头正工作的情况下，对方一般都会说没关系，拍戏有效果就行之类的客套话，江楚惟应该也不例外，阮喻想。
江楚惟的助理恰在此时走过来给江楚惟送衣服，一眼就瞄清楚情况，借着交流的名义拉走了阮喻。
导演和工作人员距离他们两人并不太远，江楚惟走进一步，隔绝若有若无的打量，为盛意开辟出一片独属于他们的小小空间。
他手指蹭过盛意的唇，盛意微惊，睁大眼睛后退。
不过后面就是墙角，退无可退。
“有血。”江楚惟伸出手指解释。
“……啊，谢谢你……”盛意干巴巴停下，生硬转移话题：“你这里还在流血，要去处理一下吗？”
“收工！”沈之然在远处大喊，盛意的问话第二次被外力打断。
现场顿时变成一片乱糟糟嘈杂杂的混乱之态。
“疼，医生留在车祸现场了，没有人给我处理。”江楚惟在喧嚣中回答。
接着，在一团忙碌间，盛意不知被谁指引着，稀里糊涂换完戏服后就坐上了车。
车辆以极快的速度启动飞驰，盛意抬头看到了江楚惟。
他忽然想起，直到拍摄结束，都没有听到那句台词——“不要用这么冷漠的眼神。”
两人都没说话，车中气氛渐处于凝滞状态。
江楚惟仍然在流血，伤口随意地用纸巾擦过，看起来粗糙极了。
盛意实在无法忽视，在看到车上有备好的小药箱后，主动拿起问道：“要我帮你擦擦药吗？”
“好。”
盛意给自己双手消了毒，用白色棉签沾满药水，一手捧起江楚惟的手臂来，小心翼翼地涂抹。
盛意涂得十分小心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江楚惟猎兽般紧盯的目光。
一动不动，万分专注。
“我只能帮你简单弄一下，等一下还是要去医院，如果伤口太深的话还要打破伤风，不能拖着的。”
盛意说着，也莫名有点心虚。
说到底，自己也属于这伤口的罪魁祸首之一。
而且更为罪恶的是，现在他闻到这血中信息素的味道，还有想要尝一尝的过分想法。
他没敢抬头，江楚惟含着笑意说：“一一说得对，如果不打扰的话，就麻烦一一陪我去趟医院吧。”
“嗯？”
“可以吗？”
“……可以的。”
看在病号的面子上，盛意决定不计较他这自来熟的称呼。
盛意和江楚惟又一次站在了白惨惨的病房里，只不过这次需要诊治的人换成了江楚惟。
皮肉伤，医生没说什么需要避讳的话，盛意就站在江楚惟身边没有离开。
“这么深的伤口，怎么这会才来？”医生例行问，似乎也没准备得到答案，就开始着手为江楚惟处理伤口。
医生丝毫不因为眼前的人是明星而有所留情，对比盛意小儿科的手法，医生就粗暴也自信多了。
盛意皱着脸看完了医生的一系列操作。
“定期换药，好前别碰水，我开点抗菌的药，记得吃。行了，这就结束了，打了破伤风就走吧。”医生像是见惯了这种小伤，迅速开出单子交给江楚惟。
两人走后，医生舒展的眉头终于松开，他是个alpha，闻到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自然会感到不适。
何况还是个信息素评级很高的alpha。
“倒是名不虚传。”医生自娱自乐自言自语，“明星就是谨慎，这伤对于一个s级的alpha应该是小意思才对，看给旁边的小助理担心的……”
医生的错认两人自然不得而知，盛意陪着江楚惟把医生吩咐的一系列流程走完，才放心地和他去往片场方向。
临分开前，盛意还记得告知了他毛巾拿错的事，问什么时候还给他。
“结束拍摄后我去找你，好不好？”江楚惟如是说，“拍摄可能会很晚结束，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去我的房间拿。”说罢，江楚惟就准备把房卡给盛意。
盛意连忙摆摆手，说不用。
他不想单独进江楚惟房间，就好像偷偷踏进了别人的私密空间。
他既不喜欢别人踏入自己的私密领地，也不喜欢去踏足别人的。
“我会等你的。”盛意回答。
“太晚就不要等，安心睡觉。”江楚惟说，“拍戏很累的，我还有很多毛巾可用。”
盛意想念自己的安抚小毛巾，又不好明说这毛巾对自己的意义，再加上考虑到还毛巾这事具有莫名的奇妙性，不好假手他人，于是努力答应了。
江楚惟先行离开，去做拍摄准备。
盛意顺手打开微信，里面有江楚惟早上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昨晚睡太早没有看到，你醒了吗？我去找你。】
时间比盛意醒的时候要早一些，盛意没看手机，自然也没有看到这条回复。
【结束后我会给你发消息。】这是刚刚发过来的。
江楚惟可是影帝，这点青春疼痛小戏还不信手拈来，早早结束，盛意乐观想着，慢悠悠往片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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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主演的下午安排了满满的拍摄。基本来说，江楚惟每一天都有满满的拍摄。
盛意相对着就轻松多了，起码在两天里都没有他的戏份，不过他依然得到片场候着。
下午主要拍洛澄和江循的相处——暗无天日的学生时代，暗怀青涩心事的少年相互依偎相互拯救，最终携手走向光明。
没开始前，盛意坐在沈之然旁边，和他一起讨论电影的先行曲创作。
哼哼，他这次来可是身兼数职。
歌曲要求兼具冲破黑暗的力量感和青春的希望感。沈之然此人的画面描述能力很强，盛意听着，都能想象到少年们的梦幻情愫。
能有个人陪伴着走过少年时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盛意感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宋时则和江楚惟不多会就共同站到了镜头前。
这是那天盛意主动提出分手后，第一次见到宋时则。
他的气色很好，看上去漂亮了不少，在短短半个月内沉淀出来某种沉静的气质，不知道是不是为贴合“洛澄”这个人物形象所做的准备。
沈之然在开始拍摄准备后就没空理盛意了。盛意乐得自在，又不想见到宋时则，于是在主演们出现在片场后就主动隐入人群。
现下，他正和面无表情的编剧小姐姐程豆蔻一同躲在角落。
没到五分钟，盛意就勘破了豆蔻小姐姐的真面目。
表面冷酷御姐，实则社恐甜妹。
没到十五分钟，盛意就打开了程豆蔻的话匣子，还和她互关了微博。
“哇，你刚刚好酷的，都不理我。”盛意但凡带点熟稔的语气都像撒娇。
“男的和我主动搭话，我害怕，帅的和我主动搭话，我紧张，你两样都占了。”
“那你为什么又理我了呢？”盛意认为自己还蛮幸运，居然还能够得到回应。
“因为真的太帅了。”程豆蔻嗓音也很御姐，但此刻和盛意说话的声音温和而软，“我看过你很多物料，知道你性格好，朋友很多，乐于助人，几乎和谁都能处得很好。而且……”程豆蔻顿了一下。
“而且什么啊？”盛意听到夸奖，更加好奇。
“而且我看过你的现场，音乐节、livehouse，包括上一张专辑的巡演。”
盛意忽觉危机。
“但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实在想问问你新专辑什么时候出，今年还上不上音乐节。”程豆蔻推推银边眼睛，眼中凌厉光芒一闪而过。
“哈哈……拍戏嘛，拍完就写，音乐节今年也一定上！”盛意毫无廉耻地画大饼，“最不济我们肯定能听到先行曲。”
“哇……”程豆蔻假装赞叹点头，半晌后实在绷不住笑了出来，和盛意说话太开心了，他总是活力满满开开心心的。
关注盛意久了，程豆蔻其实很容易知道盛意这段时间正处于心情低谷。
虽说没有出专辑，但盛意前半年连轴转了四个音乐节目，惹出不少争议的同时也写出了在热单前五持续半年的歌曲，看样子还会继续持续下去。
这样来说，其实出不出专辑都可以。程豆蔻就是很想再在现场看看盛意，为他花点钱。
“就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子跑来拍戏了，她能天天看见了！
“什么？”盛意没听清。
“没事，我说你来拍戏也挺好，我昨天看了，你的表现力比好多科班出来的都灵。”
“估计是巧合。”盛意认真回答。
“对了，说到这，我想问你个事情，你能告诉我你写了几个版本吗？我昨天演的那个……和江楚惟的关系，我总感觉很怪……”
程豆蔻摇头：“大概修改了十多次，沈导不让透露人物关系，因为每版都有所变化。估计这两天就会决定最终版本，到时候会发新剧本给大家。”
“这样啊。”盛意没打听出来什么，但看他们这遮遮掩掩的态度，已然断定其中必有奇妙关系。
总不会是情侣炮友，还能奇怪到哪去，盛意淡定地想。
最大可能还是江楚惟说的好朋友，江楚惟这人其实也没那么坏，帮过他不少次也没骗过他。
“咔咔咔！”沈之然略带烦躁的声音兀然从片场中央传来。
盛意转头，发现程豆蔻迅速游移到了片场前方。
看热闹。
盛意也不着痕迹藏在摄像间，观看即将到来的大戏。
“怎么回事？”沈之然的声音趋于沉稳，其中蕴含的雷霆威力却让人不敢直面，害怕下一秒就是不间断输出的狗血喷头。
全场寂静。
“演出点cp感是多难的事？嗯？演的是情人还是情敌？”
程豆蔻不知何时又移动到了盛意身旁，小声分享刚得来的信息：“据说是ng八/九次，刚开始还好，沈之然觉得差点意思，想精益求精，没想到两人越演越僵……”
“啊？”盛意也小小声回应。
现在正值最热的酷暑，《昼短》设定的时间则是在深秋、寒冬，初春这三段季节，因此大家都要穿长袖的校服。
虽说长袖也只薄薄一层，可片场又大人又多，空调开不起来，到底是热。
盛意恐怕江楚惟闷在袖子里的伤口又疼了，才导致状态差到这么多次ng……
他听说除非搭档问题，江楚惟都是一两条过的。
现下沈之然批评的可是两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江楚惟感应到了无形的担心，他原本看着镜头的目光竟直直穿过人群，与盛意对视了。
宋时则也奇异般地关注到了江楚惟的目光，虽只刹那，但他仍敏锐捕捉到了。
他同样看到了盛意。
一一，宋时则默声叫。
沈之然正满脸不虞地回看镜头，并没注意到宋时则的小动作。
盛意在看到宋时则抬头的刹那就赶紧遁了出去，因此没能发现宋时则几不可见的口型变化。
也没能看到江楚惟更加冷无表情的脸。